董全悄悄地回到順和老店,躺下後打算好好睡一覺,但他突然想到李義和孫繼魁要組織夜查,倘若他們要挨家挨戶搜查自己不就落入魔掌了?不行,我必須得盡快離開是非之地。
打定主意後的董全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趕緊找到了店主,臨時編了套瞎話,將店錢結清後,騎上馬他離開了順和老店。往哪里去呢?反正也沒一點睡意了,干脆我連夜趕路回老家看我娘得了,報仇的事以後再說。想到這里他打馬揚鞭就離開了鳳凰莊,往正東而來。
出去能有十多里地,董全知道再往前走不遠就是十字路口,從那里該轉向正南方向了,因為他干爹吳老漢告訴過他,往正東一直走是閆寨鎮。正在這時,對面來了一隊人馬,看樣子沒有一百人也差不多,手里好像還都拿著家伙,前面幾個騎著馬,後面的步行。董全心說,這些是什麼人?可千萬別是孫大炮的保甲隊呀,閆寨鎮離鳳凰莊也就是二十來里地。為了穩妥起見,我最好下馬躲過他們再趕路。
正在這時,就听見為首一個人騎著馬大聲正催呢︰「媽的,快點兒,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鳳凰莊,李隊長在那兒等著呢……」。董全就是一愣,心說怕什麼就來什麼,這不正是孫繼魁嗎,真是冤家路窄呀!我還要躲嗎?……仇人就在眼前,要不我跟他們拼了?……不行,他們人多勢眾,我還是跑吧!這一猶豫不決可就耽誤事了,董全一撥馬剛轉回身時,對面人的已經發現了他了。
「站住!干什麼的?不許跑!」孫繼魁沖前面喊完又對後面命令道,「快,沖上去抓住前面那小子,說不定他就是凶手,跟我沖!」孫大炮說完帶著幾個騎馬的撒馬就沖過來了。
董全掏槍在手,因天黑分不清哪個是孫大炮,他便對著沖來的幾個人「啪啪」就是兩槍,然後打馬就跑。有一個人慘叫一聲落馬了,後面就是一陣大亂,緊接著又听見孫大炮喊︰「這小子有槍,肯定是土匪,抓住他重重有賞!給我追!」
「站住——,你跑不了!」「啪,啪,啪……」孫大炮他們邊追邊在後面放槍。
董全心說我才不站住呢,一邊跑一邊還回頭放上兩槍,但他知道自己子彈有限,不能這樣浪費,因此董全就拼了命地往前跑。就在快要進鳳凰莊的時候,董全突然覺得左臂一震,緊接著一陣的巨痛,然後是麻。他知道自己中槍了,于是趴俯在馬背上,咬著牙打馬進了村子。後面的幾匹馬跟得很緊,不一會兒也連喊叫帶放槍地進了村子。
董全正在跑著,突然遠處的前面又來了幾匹馬,馬上的人正是李義,這小子眼挺尖,一眼就看見對面沖過來一匹馬,後面還有人追,他就猜到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凶手,于是喊道︰「快,截住,別讓這小子跑了,要活的!」
董全一看月復背受敵,這可怎麼辦,情急之下,他一勒馬,這匹馬一調頭就進了右邊的一個小胡同,里面黑咕隆咚的,董全什麼也看不清楚。但是這匹馬看得清,仍然快步如飛地往前跑,不一會兒就听後面有人喊︰「快,進了這胡同了,他跑不了了,快追!」
董全眼光適應過來後發現這個胡同剛開始很窄,後來漸漸地寬了,他一直身坐了起來,可不小心踫著左胳膊了。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董全不由得一晃身體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就從大花馬上掉下來了,一陣咕嚕就滾到了牆邊上,右手的槍也摔到地上了。
也可能是馬驚了的緣故,沒有了主人它仍然向前狂奔。連受傷帶摔的董全好懸沒暈過去。呲牙咧嘴的他從地上爬起後,強忍著疼痛在地上找到自己那把槍,因為他知道李義孫大炮馬上就追到了,只有用槍才有可能跟他們拼上一拼。
董全右手拿著槍還捂著左胳膊的傷口,咬著牙蹣跚了幾步,他想靠在牆上休息一下,養好精神好跟後面追來的人拼命。他往後一倚沒想到倚空了,「撲通」聲一又摔倒在地上了,右手的槍又撒手了。這一折騰,董全連摔帶失血過多一下子便失去了知覺。原來,他倚的這個地方是一家院落的後角門,他倚的同時,里面正好有個人將那個打門開了,董全這才一下摔了進去。
開門的是個小丫頭,她也是半夜肚子不好,起來後到花園蹲完大便,听見外面有動靜想開門看個究竟。一看這情形嚇得她魂不附體,驚「哦」了一聲後,趕緊本能地又把門給關上了。上上門栓以後,不顧一切地往前院跑了,好懸沒摔個跟頭。
這時李義和孫繼魁他們騎著馬嘶喊著就沖去過去了。
小丫頭跟頭咕嚕地跑到前院,來到一房門前連拍門帶嚷嚷就喊了起來︰「小亮子,小亮子,快起來,有賊人跑到後花院了……」
過了兩分鐘,屋里燈亮了,從屋里出來一個小伙子,能有十六七歲年紀,邊整理衣服邊問︰「錦兒,怎麼了,跟詐尸了似的?半夜不睡覺,跑這喊什麼呢?」
錦兒一把拉住了小亮子的手︰「快,嚇死我了,後花院里有賊!快去!」
「有,有賊?!好,好,容我拿棍!」小亮子一听有賊便戰戰兢兢地要找家伙。
「……不用!賊人像是受傷暈倒了,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你快去把他捆起來先塞到你的牲口屋,天亮後交給小姐或是老爺再審。」錦兒著急地說。
「哎,好,好吧……我去,我去……」小亮子有點結巴帶哆嗦地說。
「看你那樣兒!平時你不老說自己膽大嗎?一到事頭上竟把你嚇成這樣。膽小鬼!虧你還是個男人!」錦兒噘著嘴嘟囔道。
「誰說我害怕了?!……走,我,我去抓住他!」小亮子被錦兒這一激立馬來了精神,找了根繩子兩個人提著馬燈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後花園的後角門旁邊。
董全仍然人事不醒地躺在那里,血流了一地,這麼冷的天幾乎都凝固成冰血了。小亮子提著馬燈膽戰心驚地照了照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董全,突然,他驚住了︰「董大哥?是董大哥!大哥,你怎麼了,你醒醒……快,把董大哥抬我那屋去!」
錦兒一听也糊涂了,顧不得許多趕緊和小亮子一起連拉帶拖好不容易把董全弄到了屋里,剛包扎好傷口。就在這時,前院就響起了一陣猛烈的咂門聲,小亮子和錦兒一听不由得容顏更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