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寬和海林把昏迷不醒的章軍救出了庚府,打馬揚鞭就回到鎮西鐵將鋪章軍的家。
原來二十多歲海寬和海林在家料理完他娘的喪事,欠了一債的他們一點兒也不敢在家耽擱,今天晚上趕到了仁和鎮。一進庚府二人就覺得有點兒異常,海寬趕緊問一個家人︰「大哥,我怎麼听見後面有慘叫聲,誰在喊呢?章軍呢?」
這名僕人比較忠厚,一看是他倆當然認識了,這是庚府的保鏢護院呢,就小聲地對二人說︰「原來你們弟兄回來了,章軍出事了,听說跟四爺的夫人有染,被抓了綁在後院要打死呢!……」
二人一听就驚呆了,這難道是真的?絕無可能!要說別人辦這種事我們相信,我那兄弟章軍根本就不可能。那人多正呀,仗義疏財,扶困濟危,為朋友兩肋插刀,那可是個好人哪。前段時間我們兄弟有難,他一下就借給我們五十銀子,到現在我們還欠著他呢,這麼長時間了他卻只字未提,多好的人呢。……庚四的小老婆我們知道,妓女出身,你看她那雙眼楮,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當初庚四把她領回家中我們就不太贊成,也曾好意相勸過。可庚四一意孤行,五十多歲的人了,卻迷上個二十多歲的狐狸精,老夫少妻不出這種事才怪呢!很明顯,這肯定是庚四的小老婆勾引章軍不成,反咬一口,這種事情我們見過得多了。可憐庚四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章軍對我們有恩,我們不能不管。我們哥倆就是舍出命去,也得抱打這個不平。
海氏哥倆打定主意後,打扮成了蒙面人,青紗罩面,背背單刀,還進行了分工。哥哥海寬去救人,弟弟海林去偷馬。二人在庚府干保鏢護院幾年了,打架斗毆他們是專業,而且這里的一草一木,哪個人有多大能耐,有幾桿槍,他們都一清二楚。因此干這活是手到勤來,干淨漂亮。只是二人並沒有想好後路,也低估了庚四在鎮上的能量。二人帶著不醒人事的章軍離開庚家大院幾里地後傻眼了,不知道去哪了。二人覺得到誰家去都不安全,弄不好章軍被抓回去不說,自己也得蹲大牢甚至被砍腦袋。況且章軍傷得不輕,必須盡快找個地方落腳搶救,否則就有生命危險。于是二人迫不得已才將章軍送回章鐵將家里,雖然他們想到了庚四很可能會追到這里,但救人要緊,也只好冒險顧眼前了。
章鐵將一看,兒子章軍遍體麟傷奄奄一息,嚇得魂不附體,趕緊問海氏兄弟︰「二位,這這這,……怎麼回事?」海寬說︰「老伯,現在不說話的時候,快,快,救人要緊,先不要讓他烤火,把衣服給他了,讓他躺床上,多蓋幾床被子。——大嬸,你給熬些姜水給他先灌下去……」海寬一回頭又對海林說,「兄弟,你在這里等著,我去鎮上找郎中弄些藥來。」說完,他騎著馬走了。
黃氏嚇得都快走不動道了,不一會兒哆嗦著把姜水端來,海林過過來幫著給章軍灌了下去,讓他重新躺好,蓋好被子。這時章鐵將又問,海林也沒隱瞞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最後海林激動地說︰「我相信我兄弟章軍絕對不會干這種事情,這肯定是受那個狐狸精的陷害,可恨庚四太糊涂,不辯是非……」
「啊?……你們把庚四爺得罪了,這這這……恐怕要大禍臨頭了,章軍這個畜牲,淨給我撞簍子!……你們兄弟倆也危險了……」一想到庚四,章鐵將真害怕了。
「老伯,我們不怕,章軍兄弟對我們夠意思,我們倆豁出命去也不能袖手旁觀,您就甭管了。」海林堅定地說。
這時海寬從外面回來了,拿來幾包藥,有外用的有內服的,幾個忙活著把藥給章軍服了,章軍仍然昏迷不醒。這時候,海寬讓章鐵將把碳火盆移到床邊,關上門幾個人到了另外的屋子里等著。
能有半個多時辰,章軍醒了。他睜開眼楮,除了碳火盆的光亮外,四周黑乎乎的,他發現自己躺在溫暖的被窩里,身上還出了不少汗。他回憶回憶,我被那個賤女人賣了,庚四等人把我捆到柱子上抽鞭子,潑水,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這不是在我們家鐵將鋪嗎?看來是被人救了……好啊,春花,庚四,你們倆夠毒夠狠,我遲早要跟你們算這筆賬!想著想著,章軍又咬牙切齒了,他「呼」的一下坐起來了,又頓時感到一陣的頭疼,繼而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一下子他又躺下了……
這屋一有動靜,章鐵將他們听到了,夫妻二人和海氏兄弟推門就進來了,重新掌上燈。
「兄弟,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海寬和海林關切地問。
「二位哥哥,是你們救了我?……我……」章軍低沉的聲音有點哽咽,可能是悔恨,也可能是感動,這畢竟是虎口掏肉的救命之恩呢!
「兄弟,別說話!躺下好好休息……」
「你這個畜牲!你放著地上的禍不惹惹天上的禍,你怎麼惹那庚四?你這是找死……」章鐵將又氣又恨,要不是章軍病著,他非過來抽他兩個嘴巴不可。
章軍將像沒听見一樣,靜靜地躺著,微閉著二目,心里面咬著牙恨著。
海氏兄弟又寬慰了章鐵將幾句,然後說︰「老伯,我估計著庚四肯定不能善罷甘休,今天晚上他不來,明天他肯定會來。我們得早做打算……」
「不如,我,我們連夜到馬嶺村躲躲吧,那里還有我們的房子……要不,我們報官?……」黃氏戰戰兢兢地說。
「不行,報官肯定不行。庚四家稱人職,有錢有勢,黑白兩道他都有人,鎮上的警察局跟他們家開的差不多,我們不能自討苦吃。不如我們現在就動身到馬嶺村,先讓兄弟養好傷再說……」海寬說著看著章鐵將。
就在這時,大門口傳來一陣雜亂的砸門聲︰「 ,開門,快開門!把章軍和海氏弟兄交出來!」章鐵將和黃氏驟然變色。
「兔崽子們,欺人太甚,我跟他們拼了!」章軍一下子坐了起來,抓住衣服就穿。「兄弟,你的傷?……」慌得海氏兄弟趕緊過來扶他。
「就這幾鞭子算什麼?我沒事!我謝謝二位哥哥,這里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快快跳牆逃走,日後我再報恩。」說著他就要下床。
海寬說︰「兄弟,看你說的,你都不怕我們怕什麼?!既然干了我們就不後悔,要逃我們早逃了還會等到現在?」海林也說︰「對,兄弟你夠個英雄,我們倆願舍命相陪!」
「既然如此,二位哥哥,抄家伙,我們往外沖!」章軍帶著海氏弟兄要以死相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