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司顧握著電話，放柔聲音，「怎麼突然打電話來了？」
電話里男聲說，「你好久沒有來看我，想知道你最近都在忙什麼，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嗯，稍微有點事。」南司顧看向洛璃，親和對電話里的人說，「抱歉，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去看你，找時間我會來看你。」
洛璃皺著眉，很少見南司顧會這麼溫柔對其他人……
她想掙開手，奈何南司顧硬是不肯放開她，最後只好等他講完電話。
男聲有點期待，「那你什麼時候來？」
「等我處理好一些事情後。」
「那應該又是很久之後吧。」男聲有些失落，「哥，你總是不守信用呢。」
「對不起，霖。」
「沒關系。」男聲忽而又笑著說，「我知道哥你很忙，沒關系，有時間就再來看看我吧。」
「好，我會盡快的。」
「嗯，那就先掛斷了，哥，再見。」
「再見。」
電話收線，洛璃疑惑上下打量了番南司顧，實在沒有看出他會有這麼溫情的一面，這一夜，他真讓她看到太多她曾沒看到的一面了。
但，隱隱的，她能感受到他的無助與包容，還有深深的，像是期待救贖……
南司顧睨著她用那種怪異地眼神打量自己，他猛然間想到什麼，趕緊慌張解釋，「不是女人，也不是女孩！」
洛璃一愣。
隨即，才明白他說的意思。
她別扭撇開臉，「我又不會吃醋，是誰跟我沒關系。」
她又沒問他，慌張解釋什麼。
南司顧不自然咳了兩聲，一時間找不出話來說，一張俊臉有不自然的紅暈，在出賣他此時窘迫卻又愉悅的心思。
今晚，是個美得飄渺的夜。
洛璃回頭來，視線下垂到那只他緊抓她不放的手，「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我要回去了！」
有點舍不得的松開手，南司顧不容拒絕道，「我送你回去！」
「我認為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回去比較安全些。」
「那送你下樓！」
「你確定你下樓之後還能上來？不會又要我送你吧？」
「稍微休息了下，現在有力氣了。」
「……」
洛璃無奈搖了搖頭，沒有再拒絕，再繼續拒絕下去，難保南司顧等會提出令人無語的請求，他本身就對這種事情用得得心應手。
下到一樓，路燈有些昏暗。
看著洛璃就要離開，南司顧忽然對她背影問，「你考慮怎麼樣了？」
「嗯？」
洛璃回身看他，有點懵懂。
「那天，在醫院說的事情……」南司顧望著他，有些期待，卻也有點害怕，「考慮得怎麼樣了？」
真的很害怕她說不可以！
夜色里。
洛璃輕闔下眼眸，朝旁邊移去視線，安靜美好如同一幅夜色里的畫卷，漂亮的唇畔微微開啟，「南司顧，你真的喜歡我嗎？」
「嗯。」
南司顧肯定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可以為了我連命都不要嗎？」
「嗯。」
「就算我們彼此深深傷害過，都可以一點都不介意嗎？」
「嗯。」
「明知道我曾經是因為蕭侑才到你身邊，這件事也不生氣了嗎？」
「嗯。」
「如果我叫你去死，你真的會去死嗎？」
「嗯。」
洛璃抬眸看他，搖頭無奈失笑，「果然啊，腦子出問題的人不能相信，你的頭什麼時候能治好？」
「可能這輩子都治不好。」南司顧心底暖暖的笑，「它跟我說它願意一輩子都這樣，不會接受治療，治也應該治不好了。」
洛璃無可奈何給他，側過頭，凝望巴黎的夜色星空，空際繁星閃爍光芒。
南司顧站在原地看他。
月色下，他們沉默很久，月光將他們彼此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那……」視線從星光收回，洛璃倏爾轉過頭，雙手交纏在背後，她歪頭朝他揚起一個極美笑靨，「明天中午十二點，去木屋找我吧，找到我再告訴你答案。」
南司顧一喜，她對他笑，是不是代表……
「好。」
他點下頭。
「那麼，你現在先回去，不準再轉過頭來看我。」
這個條件，稍微有點困難……
南司顧猶豫了下，才說，「好，我先回去。」
「那你上樓，我會在這里一直盯著你上到上面為止。」
「……」
南司顧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看她。
仿佛不確定，他問，「真的明天會告訴我答案？」
「嗯，等你找到我，等我們再見的時候。」洛璃對他揚了揚手，「快點上去吧，再見。」
「……」
南司顧轉身蹙了蹙眉，怎麼都覺得有點奇怪，可一想到，他們離得這麼近，明天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摒掉那種疑惑不安的感覺。
何況，經過今晚這些事，她明顯對他態度有好轉……
直到看到南司顧確確實實上了樓，洛璃才轉身往之前丟掉那個小箱子走去，然後找到小箱子，抱起來朝木屋靠近……
不同樣的夜晚。
在世界的另一個頂端，一位俊美少年端坐在輪椅上，微長的頭發遮掩住他大半低垂的臉龐，但能看得出，他正盯著水池里游蕩的魚兒。
久久地盯著，仿佛畫面就那般唯美定格了。
有位穿著英國管家制服的中年男子緩緩走到他身邊，遞出一份牛皮紙袋，「霖少爺，這是您要的東西。」
水池的魚听到聲音似乎受了驚嚇，一下子全從少年面前四處逃竄。
俊美少年低低嘆息，「管家，你嚇到小魚們了。」
那聲音彷如天籟，有點空靈，又帶著顯而易見地虛弱感。
「抱歉。」管家頷首道歉。
「算了，沒關系。」
俊美少年伸出漂亮手指，管家立即將牛皮紙袋遞到他手中，俊美少年打開紙袋，拿出里面的東西，視線首先被其中一張照片吸引。
「就是這個女人，讓哥一直都很忙嗎？」
「是的。」
少年細細打量這張照片，薄薄的唇畔微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