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已9歲,他2歲。
她的病終于好了,在他不懈努力下,在他經常會帶著她去做一些最浪漫的事情,看最美的風景後,她的心靈仿佛得到淨化,那個病,很久很久沒有再發作了。
這終于讓她松了口氣……
又是一年冬日。
漫天白雪,如櫻花漫散飄落,樹枝上擠壓著純白。
蕭侑輕柔拿起她手背,淺淺地親吻,「阿璃,你越來越漂亮了。」
他抬起頭來看她,溫柔的笑了笑,如同天使般俊逸的臉總是會露出對她寵溺,包容的淺淺的笑意。
「我啊,喜歡阿璃很久了,一直一直都喜歡阿璃,阿璃呢?」
她想說喜歡,可是覺得真正愛他就不應該輕易把那兩個字掛在嘴邊。
她只是平靜望著他,漆黑黑幽深的眼底只有他。
他仿佛毫不介意她的冷淡,又淺淺地說,「你還是不願意說話啊,這真是種不好的習慣,畢竟你以後還會跟更多的人接觸,你太冷漠的話,會嚇跑別人的。」
「阿璃以後做我最美的新娘好不好?」
他輕輕將她擁入懷里,嘴角乏著最美的笑意,「因為我真的很喜歡阿璃,阿璃是我最想娶的女孩,除了阿璃,我誰也不需要。」
她很想回答,好。
可是又覺得難以開口,在面對他時,她總覺得任何話語都不足那個擁抱。
她雖然看似冷漠,但她的心卻為他而炙熱,她一直以為他會懂,所以任何想要回答他的話,都放在了心里。
包括,想做他的新娘和喜歡他,也低低放在心底。
「我喜歡雪,阿璃喜歡嗎?」
「喜歡。」她終于回答他的話了。
他抬起頭,漆黑惑人地眼瞳里是純白色天空,微笑憧憬著說,「那明年的這個時候,阿璃做我新娘吧。」
「……為什麼是明年?」
蕭侑低下頭,尖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氣息噴灑在她耳邊,「因為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去做一件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是什麼?」
听到他要離開一段時間,她突然很不安,她已習慣依賴他,害怕他會丟棄她。
「我小時候,曾經接受過一個人的幫助,我答應過他,在將來會去回報他,現在阿璃的病情終于好了,我也能放心離開一段時間了,如果不先回報他,我無法安心待在阿璃身邊。」
他臉上還是掛著淡笑。
仿佛不舍,他將她擁得緊了些,仿佛要珍惜地將她揉進骨子里。
低低著聲音說,「只需要半年,半年我就會回來。」
說完,他松開她,溫潤如天使的面龐掛著淡淡溫暖笑意,在純白雪地里,仿佛他周身涌聚淡淡白色光暈,俊美得如同神邸般柔和。
他伸手從脖子上拿下一個東西,然後掛到她頸脖上,又在她額頭淺淺親吻一下。
清澈溫暖的眼瞳望著她,「這是我從小就珍藏在身邊的懷表,它曾是我的慰藉,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以後我不在,阿璃就替我好好保管它吧。」
她怔怔望著他。
他朝後一點一點慢慢後退。
溫柔淡笑凝望她。
「今年的聖誕錯過了,明年的聖誕,我在我們家外面街道兩旁樹上裝飾上東西,是驚喜,現在不能說,然後你早晨醒來發現,就要一路走到那條路的盡頭,我會在那里等你……」
嗯,感覺很浪漫,很像他的性格會做的事。
一直以來,她都在依賴他身上的溫度而過活,他干淨而美好,卻見過她最不堪,最黑暗,最落魄的時候,他們曾經相生相惜,他不願離開她,就像她不想失去他。
他是她的信仰,是她所有念力支撐的那個點,是她心底唯一一處還有暖意的地方,可是……
那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再也,回不來……
信仰就,破滅了……
她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喜歡他的話。
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他不需要再做什麼,他已是她的全部。
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沉默不是不愛,是還不懂怎麼表達愛。
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願意做他的新娘。
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她的世界,不可以沒有他,不要消失……
可是,一切都是來不及,他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
不是說好了不離開?
不是說了會回來?
可是為什麼?
一走,就再也不回來……
世界,粉碎了……
溫暖,消失了……
信仰,破滅了……
在那個突顯冰涼地小屋里,錐心的痛她哭得嘶聲歇底,尖聲嘶叫……
是黑暗,漩渦一樣的黑暗。
冰冷的,恐懼的,沒有溫度,如一把尖銳地刀刃狠狠刺痛她傷口,無情絞著她心髒,一點一點,像是要將她的心髒慢慢絞碎。
感覺,要死掉了……
那就死吧。
夠了,一切都夠了……
好累……好累……
不想再繼續了……
「洛璃……你沒有資格死……沒有資格……」
母親的話,又回響在她腦海里。
一遍一遍,像詛咒一樣……
「你沒有資格……沒有資格……你不能死……」
*……*……小說閱讀首發……*……*
「病人心髒停止跳動,急速搶救!快!快!」
「電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如死亡在倒計時!
急求室外。
南司顧靠著牆壁,頹然得全身彌漫著陰霾,她進急救室了多久,他抓住自己心髒,忍耐著疼痛就有多久。
思維停止了,他腦海里始終停留在她被推進急救室時,渾身是血的模樣。
無聲無息,大量出血。
那血,真是刺痛了他的眼。
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扯出來了般……
黎穎兒坐在醫院長椅上,身子瑟縮得不住顫抖,她永遠都無法忘記,洛璃倒在血泊中時的情景……
當時她驚大了雙眼,看著洛璃渾身浴血,一點一步朝那個破碎懷表慢慢艱難爬過去地模樣。
她記得,洛璃身後是一路的血跡伴隨著她前進,然後她終于抓住懷表,宛如抓住世界最後一絲希望,安無聲息地躺在馬路中央,手緊緊攥住那只懷表。
那是有多強韌的意志,才能在那種情景下,做出那種事……
黎穎兒越想,越是覺得恐懼,深深地恐懼。
她開始畏懼,顫抖,惶恐不安。
她從未見到過有如此頑強意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