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寒緋外出修行(實際上就是出去到處找好吃的、好玩的去了)回來,一進山洞就看見文斌和那只蒼參,縮在最里面的角落中,‘卿卿我我’地彼此摟抱在一起,哭得個昏天黑地。
「哇——」
這位‘花花大少’立馬發揮出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力,按照個人習慣開始想入非非地亂猜︰這是……
**?
奸情?
移情別戀?
第三者適時插足?
還是……
「我說你小子,有這份閑情在那里傻乎乎地‘哇’,還不如過來幫我個忙!」
實際上只不過是因為那只蒼參一個人縮在角落里面,越想越悲哀,不覺‘嗚嗚嗚’地啜泣起來,而文斌不忍視而不見,就過去好言安慰它,誰知這一安慰更不得了,那只蒼參干脆就伸長了四肢(這里特指根須),攀附在面前那名好心的少年身上,索性賣足了力氣,放聲大哭起來。
而好像現在這種情況,文斌雖然尷尬難堪,面紅耳赤,但考慮到對方的感情,他又不可能推開它甩手離開,于是乎∼
就只好渾身僵直地杵在那里給它充當臨時‘抱抱熊’了。
于是某寒氏小開一進山洞,就看見了眼前這讓人浮想聯翩的一幕。
「什、什麼忙呀?」听見文斌壓抑著怨氣的責備聲,這娃還沒從他‘婬穢’的思想中超度出來呢,一下子竟然紅透了臉頰,雙手連擺,忙不迭推辭道︰「我先跟你說啊,扒女人衣服這種事,我不善長啊!你想要就自己動手,頂多我、我再出去溜達兩圈……」
「(#‵o′)凸~~~~~~~~~~!!!」
一句話把文斌氣得,橫眉豎目,呲牙咧嘴,額頭上青筋直跳,當即一伸手,從山洞洞壁上抓下一把石頭,毫不客氣地往那小子面門就砸了過去!
寒緋連忙往旁邊疾閃。
不想那是某文做的假動作,等他剛一往旁邊閃開,真的就飛來了,一下子正中前額,打得他‘哎喲’一聲,一顆腦袋大幅度往後仰去。
「痛啊∼」
某不著調的家伙高舉雙手抱住腦袋,哀哀直叫喚。
「痛?哼!你也曉得痛!!」文斌氣死了,馬著一張俊臉,伸手指向旁邊的大水缸︰「你把這缸子水端出去倒掉,再在附近的山中湖泊里面重新打一缸回來!」
「哦……」
原來是幫這個忙啊!
你早說嘛,害我誤會……
寒緋不服氣皺著鼻子,沖文斌扮了個鬼臉,大大咧咧道︰「我知道了啦∼」說著話,又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然後跑過去,一把抱起那只大半人高的大水缸,屁顛屁顛地出去了。
這件活對他來說實在太輕松啦,頂多只能算是小菜一碟,不消片刻的功夫,就辦好回來了。
尚還隔得老遠,就看見一長著兩小短腿的大水缸(人在水缸後面,被遮住了大半的緣故)蹦蹦跳跳地回來啦!
‘嘿咻嘿咻’地攀爬上位于半山腰的山洞,那長著兩小短腿的大水缸立在山洞洞口,詢問道︰「擱哪兒呀?」
文斌看著覺得挺有趣,便答曰︰「回你原來的地方呆著去∼」
「哦。」
于是那生著兩小短腿的,胖胖的大水缸就老老實實地自己搖搖晃晃地直奔它原來的地方呆著去了……
「呼∼」寒緋擱下水缸,直起腰來,看見文斌正望著自己,一臉笑嘻了的表情(笑他跟那只大水缸‘合體’之後產生的‘視覺效果’呢)。
「哼!」寒緋見了,雖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總覺得這家伙‘心懷不軌’,不覺倒數雙眉,瞪圓了雙眼,一手叉腰,一手指過去,大聲怪叫道︰「終于佔著本大少的便宜了,你小子高興了吧!!」
「噗!」
文斌本來一開始還有所節制,看見他那副模樣,再也忍俊不禁,一下子敞開了胸懷,就干脆盤膝坐在原地,一邊捶著地,一邊放聲哈哈大笑起來。
笑得之夸張,眼淚‘唰唰唰’的直往外 。
寒緋那個渾身惡寒啊……
雞皮子疙瘩‘嘩嘩’地,華麗麗地掉了一地。
面對這樣親切柔和、生動活潑的場景,就連旁邊那只一直心情很不好的蒼參也深受感染,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這一笑,感覺心里面的壓力就好像減輕了許多似的,整個人不知不覺就舒服得多了。
文斌見它大哭一場之後,似乎將心中哀傷、悲痛都發泄了出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比之前要好了很多,心里面也頗感欣慰。
于是便讓寒緋過來陪著它,自己去給那一大缸子才剛剛打回來的水中添加配置各類靈丹妙藥去了。
實際上關于‘需要什麼藥’,‘具體放多少’這種事情,文斌純屬外行,都是按照老師在旁邊跟他講的,照著從‘吞天戒’里面數出來,用手指捏成粉末之後往大水缸里面擱。
如此一次性花費了十多樣珍稀名貴的靈丹妙藥。
……不過文斌身上別的沒有,就這玩意最多,反正制作這些的原材料又便宜又多(適用境界都不高的緣故),所以他花銷著也不在乎。
看得旁邊的寒緋那個羨慕嫉妒恨啊……哭喪著臉,咬牙切齒,捶胸頓足,偏又無濟于事。
「你這個厚此薄彼、重色輕友、拐帶良家婦女的小三!!」他就在旁邊‘呱啦呱啦’地扯著嗓門罵他。
卻被文斌一句話堵了回去︰「我樂意,與你娃何干?」
「……」
好吧,你強大。
寒緋跟漏了氣的皮球似的,垂頭喪氣地搭聳著腦袋坐在角落里,再也不吭聲了。
時間就這麼輕柔如水般安靜地流淌而過。
或許是因為浸泡的靈丹妙藥夠多夠好,藥效足夠神奇的緣故,第二天,蒼參就將它懷胎不知多少個月的寶寶給‘生’下來了。
看上去也就是一只生著無數根細女敕的根須,約莫一個人半條腿長短的‘幼參’(雖然這種‘體格’,放尋常的人參里面,絕對算得上是千年罕見的極品了)。
又因為父母皆為精怪的緣故,那孩子一生下來,就會‘爬動’,還會喊餓(發出一種特殊的聲音)。
每當這個時候,文斌就會將一些低等級的,品質優秀或完美的丹藥交給它娘,讓它娘喂它(雖然寶寶還很小,這些事情他也可以做,但是考慮到最好不要讓它們,特別是小寶寶沾染太多的‘人氣’,以免以後回到自然界被同類歧視,他覺得自己還是盡量少與之接觸的比較好∼)。
不過這些都是其次的,它和其他許多的小寶寶一樣,最擅長的一件事就是——睡覺。
每次看見它四仰八叉地舒展手腳(這里特指‘根須’),毫無防備地躺在它母親的懷抱里睡得香甜的模樣,文斌都會莫名其妙地覺得羨慕。
真好。
什麼時候,要是我也能好像它這樣,全身心地放松,無憂無慮地酣然睡到自然醒,那該有多好啊!
看著這對母子,讓他想到了自己小時候。
想到了爹,想到了娘,想到自己也曾經無知放肆,也曾經一家人團圓美滿,雖然並不富裕,但是和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那種相互依賴、相互信任,簡單到純粹的幸福快樂是別的所有的一切都無可替代的……不知不覺,又想到自己現如今國破家亡,父母杳無音信,自己一個人流落他鄉,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不,不能這麼想,至少我還有小箐。」一想到這個,文斌一顆腦袋就跟撥浪鼓似的來回直搖晃,忍不住碎碎念道︰「而且我現在身為仙道名門大派‘千佛寺’的弟子,上上下下還有那麼多師兄弟/姐妹,也實在算不得‘無依無靠’呀!」
「雖然曾經歷不幸,但是有些東西,也還是值得我珍惜和依戀的。」
「所以,不可以妄自菲薄。」
觸景傷情是在所難免的,當好在文斌這個人心胸寬廣,並不是那種愛鑽牛角尖,易糾結于小節的人,所以在短暫的悲傷之後,他又重新振作了起來。
如此,又再在山洞里將養了兩天。
到了第三天,在靈丹妙藥的調養之下,蒼參媽媽身上因為戰斗和墮崖而受的傷,七七八八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就抱著懷中仍然酣睡如斯的小寶寶跟文斌、寒緋二人道別,雖然雙方不同種族,不同類別,互相也不通語言,但是那種充滿深情厚誼的感激之情是可以逾越一切障礙而得到傳達的。
不僅文斌,連寒緋這二愣子都能看懂。
相處的時間雖然短暫,但過程是美好的,離別的時候,想到這一分開,便是天各一方,只怕今生再也沒有相見之日,雙方不知不覺皆有些哀傷與不舍,
可是,有些事情,是天意,是無可改變的。
最終,蒼參媽媽還是背著它新生的小寶寶,帶著文斌贈送給它的許多靈丹妙藥(取了只‘納戒’,將好東西全都放‘納戒’里面,然後替它套在某一條根須上面),在文斌和寒緋二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悄然離開了。
回到了它原本應該歸屬的大自然中。
直到了無痕跡。
然後……
「收拾收拾,我們也上路吧!」文斌就跟寒緋如此說道。
「咦,去哪兒?」那小子還一頭霧水呢︰「你不繼續狩獵蒼參啦?這麼千里迢迢跑過來,就這麼算啦?就算那對母子可憐,你不殺它們,已是大仁大義,又何必因此而放棄初衷呢?」
「……」
文斌望著他,驚嘆于這一腦袋豆腐渣的二貨的愚鈍,都不曉得該說啥才好了。
後來,他忍了好久,終于什麼也沒說,直接告訴他︰「放那對蒼參母子離去的時候,我在它們身邊設置了‘記憶塵沙’,可以通過我手中的‘山河圖’追蹤它們的行跡,並借此鎖定具體方位……我這麼說,你明白了麼?」
「啊?!」寒緋好驚訝啊︰「難道你還想要追上去再殺了它們?!」
說到這里,他一拍腦門,反應過來︰「哦,是了,你表面裝好人,實際上‘放虎歸山’之後又喬裝改扮去殺了它們,這樣一來,即做了表面功夫,贏得了贊譽,而背地里又獲得了實際的利益……哎,你叫我該怎麼說你才好呢?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陰險狡詐的家伙?」
「……」
「……」
「……」
文斌都快被他震撼得麻木了,啞然半晌,才愣愣反應過來︰「我才驚訝呢,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豬的腦袋?你之2B已經遠遠超出了我所能夠理解的範疇之內,我對你實在是太無語了……」
「哈?!」
什麼什麼什麼的,我就‘2B豬腦袋’了?你娃兒把這話跟我說清楚呀呀呀~~~~!!
文斌翻了翻白眼,就告訴他︰「難道你就不知道,‘同類相吸’的原則嗎?」
「放它們回去,它們必然會與其同類接觸互動,而我們通過‘山河圖’的具體觀察,則可以借此探知它們的老巢,又或者經常出沒的雪域,進而方便捕捉,明白?」
「啊!!」
寒緋終于明白過來了︰「我就說呢,你沒事在這里對它們母子二人大獻什麼殷勤,原來背地里果然笑里藏刀啊!」
某文挑了挑眉,理直氣壯地告訴他︰「什麼‘笑里藏刀’?我這叫做‘物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