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伊說的極慢,只三個字,卻仿佛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頭領瞪了他一眼,不甘不願地環視著四周,猛地看見了司馬軒,那副惡毒的嘴臉才收了起來。
那頭領有些不情不願地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小嘍嘍們都散去,可是看戲已久的江湖人豈能這樣放他們離去?很快便已有人沖了出去,一劍架在那頭領的脖子上。
「哼,朝廷的鷹犬!」那人說著,舉劍便刺。
那沖出去的是一位道長,大約四十來歲的年紀,他似乎對朝廷恨極了,所以出劍極狠厲。他一劍砍下去,仿佛砍掉的不是一個小小的頭領,而是整個朝廷,是他心里積存已久的憤恨!
司馬軒皺了皺眉頭,上前幾步,阻住那道長的劍。
「道長稍後,且容在下問他幾句話!」司馬軒說著,從那頭領手中取過葉迷的那塊玉佩。
「誰派你來的?」司馬軒把玩著那玉佩問著,其實他大概猜得出來,只不過還是想听听答案。
那個頭領害怕地看著司馬軒,不住地祈求道︰「王爺,您救救奴才吧!」那頭領跪下來,朝司馬軒磕著頭。
司馬軒卻忍不住冷笑一聲,說道︰「還是快起來吧,你這膝蓋,怕是除了你父親和皇上,再沒跪過別人了吧?本王可受不起這麼大的禮!」
司馬軒冷笑著看著那人,那人臉上卻早已是冷汗連連,司馬軒語氣里的冰冷他听得真真切切——那可是連皇上都不敢惹的人物,更何況他連品階都沒有。
「說啊,誰派你來的?」司馬軒又冷聲問著。
那頭領抹著額頭的冷汗,眼珠迅速地轉著,在思考著對策。安平王看樣子是決計不會保他的,那麼他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那九五之尊了。
這麼想著,那頭領低聲說道︰「是程默飛!」
程默飛是黑道的老大,這頭領今日帶來的也都是黑道的一些小嘍嘍,他們平日里的確都听程默飛的調遣。所以當那頭領這麼說時,已經有許多人在罵程默飛了。
「真是敗類,一點江湖規矩都不講,只會趁人之危!」有人憤恨地說著。
「不對呀,賀長平不是程默飛的女婿嗎?听說程默飛最寵愛的就是這個小女兒程蝶衣了,他怎麼會加害自己的女婿呢?」更理智一點的人便開始分析起問題來。
卿芸就站在一旁听著,程蝶衣這時還沒走,听著四周這一片聲音,忍不住大聲喊道︰「爹爹絕不會對相公動手的!」她說著,眼里已溢出淚水來。
「會不會,是今日來挑釁的那人干的?」有人突然喊起來。
這一喊獲得了最後的一致認同,那人也真夠陰險的,自己斗不過,便找了這些不入流的小門派來搗亂。一時間,所有人都充滿了斗志,一定要讓那人好看!
司馬軒皺著眉頭,隱隱覺得哪里不對。若他看得不錯,那頭領該是皇上心月復太監王全的養子,這樣的人都出動了,怎麼可能只是江湖糾紛?除非今日來挑釁那人也是皇上的人。
「怎麼回事?」一道聲音傳來,人群里已紛紛讓開了一條道來,慕容紫正扶著賀長平走過來。
司馬軒瞅著他有些無奈地笑笑︰「不是說好了這里的麻煩由我來替你解決?怎麼,你不放心?」
賀長平便搖了搖頭,他正想說些什麼,卻已听得卿芸問道︰「咦,大哥怎麼會知道接下來會有麻煩?」
賀長平瞅著她,搖了搖頭,只是說道︰「猜測而已,那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可能還會再來!對了,他可曾來過?」
卿芸搖搖頭,司馬軒也是搖頭,賀長平便苦笑起來︰「他那麼好的易容術,便是真的來了,我們或許也認不出來的!」
這邊正說著,那頭領已經丟下幾枚煙霧彈,自己跑開了。
那道士氣呼呼地跑回來,狠狠地瞪著司馬軒,都到了他劍下的人,竟然就這麼跑了,若是司馬軒不曾攔那一下,他怎麼會叫那人平白跑掉呢?
賀長平看一眼那道士,便無奈地笑笑,說道︰「太虛道長,您請息怒吧。晚輩知道您一直惋惜柳大俠的死,如今柳大俠的女婿就在這里,自然會為他報仇的!」
賀長平說著,斜眼看了一眼司馬軒,臉上竟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司馬軒忍不住擺了他一眼,他至于這麼高興麼?
听賀長平那語氣,他似乎對太虛道長極為尊敬,大概就是因著太虛道長對于柳大俠的情誼吧!這麼想著,司馬軒的神情也就恭敬起來。
這時早已有人七嘴八舌地說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賀長平听罷,皺著眉頭說道︰「不應該啊,他不應該是朝廷的人!他是千面神算的後人,怎麼可能是朝廷的人?」
賀長平說的極其肯定,江湖上的前輩,諸如莫大俠和太虛道長這樣的人物對于賀長平的話也完全贊同——他們都了解千面神算的為人,千面神算向來對朝廷不屑一顧,從不與朝廷中人為伍。
然而這時,莫大俠卻還是問道︰「小白,你怎麼就知道那人是千面神算的傳人?不能光是因為他那易容術吧?」
賀長平有些錯愕地看著莫大俠,愣了片刻,這才嘆道︰「師叔,佷兒六歲那年就答應過神算前輩這一輩子也不會將那實情講出去,您就別再問了。」
听得賀長平這樣說,別人自然也就不會再問什麼,只是紛紛慨嘆,千面神算當年風骨最傲,竟然生了這樣一個兒子!
賀長平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又一次問道︰「今日真的就沒再發生點別的什麼事情麼?」
他這一問,卿芸就想起了她和路長風在花園中遇到的那怪事來,有人平白地放了一幅畫在路長風的陷阱里面,這件事,算是怪事嗎?
她原本不想告訴他這事情,畢竟這事情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影響——除了讓她猜透他的身份!
她沒有給他看那幅畫,因為她覺得,他既然忍了這麼多年都不曾告訴她,自然是因為他不願提起,既如此,那自然是彼此心照不宣更好一些。
可是如今他聞起來了,卿芸便很自然地將那畫遞給了他,說道︰「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