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午膳啟程的時候,卿芸已經注意到了葉迷臉上痛苦的神情.她好奇的目光投向欒秀,卻見欒秀正掩著嘴笑。
卿芸並不知道欒秀究竟做了什麼,但是看見葉迷那樣的表情還是由衷的開心。走了沒多久,葉迷就已經支撐不住,跑去茅廁。
卿芸直到這時才問欒秀,欒秀這才告訴她那糕點上的秘密,原來那顏色深的幾個是下了巴豆的。卿芸卻微微皺了皺眉頭,梅花圖案都在背面,而且拿起來若不仔細看也是看不到的!
欒秀怎麼就挑的那麼準?若是一個不小心,她也吃到那帶巴豆的怎麼辦?卿芸稍一揚眉,欒秀似乎已經會意。她對卿芸眨眨眼,說道︰「這樣的法子是王府里待客的慣例。」
卿芸點了點頭,記在了心里,又好奇地拉著欒秀教她是怎麼擺的。卿芸和欒秀本是坐在馬車里,這時,卻有人在外面敲車窗。
欒秀打開了車簾去問是怎麼回事,那似乎是王府的一個暗衛,他將一包什麼東西交到了欒秀手里,欒秀接了,在懷里放好。
欒秀放好車簾,不待卿芸出聲,已經自己招了︰「這是王爺給小姐配的藥。」
卿芸無比訝異︰「藥,什麼藥?」
「王爺說小姐之前焦慮過度,身子太虛弱,得好好補補呢。」欒秀說著,看著卿芸明顯不相信的神情,又說道︰「小姐在府中的時候也有吃這藥的呀!小姐平日的吃食里都是有的。」
卿芸听得目瞪口呆,要是這麼說,若是司馬軒哪天想毒死她,她豈不是一點躲避的余地都沒有!
可是,他應該不會毒死她的吧?
卿芸正想著,葉迷已經回來了,他坐在前面趕車,可是不知道是道路不平還是別的什麼緣故,這車走得很不穩。
突然間,一個急剎車,馬車停了下來,卿芸的身子也就隨著向前一傾,她緊緊抓住了車窗,這才免得被摔下來。欒秀這時卻早已提了劍竄了出去。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听過了無數遍的口號在外面響起,卿芸揚了揚眉,覺得有趣,掀開車簾看熱鬧。
外面圍著一群山賊,為首的那個倒是長得玉樹臨風,頗為瀟灑。卿芸盯著他,就覺得奇怪,這樣的一個男子,為何要去做了山賊?
她正想著,卻已看見欒秀拿出一塊牌子來扔了過去。那個首領似乎認識這牌子,眸子中現出了一抹驚訝來!然而緊接著,他卻橫劍指著欒秀,似乎是要動手。
欒秀並不怕他,只是冷笑一聲,然而她的劍還不曾舉起來,卻已有一個人影擋在她身前。那人卿芸並不曾見過,只看著那背影,她就已經覺得陌生。
葉迷在這時捂著肚子跳下車去,很快跑開了,卿芸鄙夷地瞅著他的背影,卻沒說話。
前面兩人已經動起手來,卿芸看不出究竟誰更勝一籌,她正猜測著誰會贏,欒秀卻突然跑過來,將她塞進車里。
「小姐,很危險的!」她說著,放下簾子,守在外面。
卿芸皺了皺眉頭,她並沒覺得有危險。安平王府里的暗衛們還藏在暗處沒有出來,再說了,一般山賊的武功不會好到哪里去的吧?
她正想著,突然就听見外面傳來的聲音︰「令伊?你是令伊公子?」
卿芸沒忍住,掀開了一旁窗戶上的小簾子向外看去,卻見那山賊的首領好像是受了傷,全靠他的劍支撐著才沒有倒地。
那個被稱作令伊公子的人,依舊背對著卿芸。卿芸看不見他的神色,卻能感受得到他身上的怒氣。他提劍,一言不發,便直刺了過去!
那首領倒在他的劍下,身上全都是血!山賊們立刻做鳥獸散去。可卻還有幾十人並不願意走,他們聚攏過來,抬起他們首領的尸身。
其中有一人怒目看著令伊,大聲喝問道︰「大哥向來與人為善,不知究竟于公子有何深仇大恨,值得你下這麼重的手?」
令伊似乎不屑于回答,他轉過身來,神色很是痛苦,卻終于還是開了口︰「不共戴天之仇!」
那些山賊似乎並不相信這樣的說辭,卻無可奈何的走開。可卿芸看著令伊神色間的悲痛,卻似乎不是假的!
葉迷很快回來了,令伊瞅了他一眼,便施展了輕功,不知飛到了哪里去。
馬車于是照常趕路,卿芸把頭伸出窗外,看著那滿地的血,心里頭卻是謎團無數,亂得很。
欒秀進了馬車,向卿芸講了令伊的事情,卿芸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這樣一個人何以會跟著她。可欒秀說他同王府並無關系,卿芸便信了,只暗暗留了心。
馬車一路走一路停,原因是葉迷總要時不時地去茅廁,卿芸原本覺得捉弄了葉迷會很開心,可這時心卻不由得懸了起來!
這樣慢的速度,足夠司馬軒找過來了吧?只是,他會來嗎?她想起他和慕容雪,心里便隱隱作痛,忍不住又希望這馬車走得快些。
「到了下個鎮子一定要雇一個車夫!」卿芸氣呼呼地說著。
這時天色已經向晚,可她們卻還在這荒郊野地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卿芸想像便覺得氣悶。
令伊卻從樹上躍了下來,抓住那韁繩便說道︰「你若是嫌慢,咱們就不等他了!」他說著,真的趕著車走了起來。
他真的是個傲慢的獨行俠嗎?卿芸有些懷疑。古怪的人似乎總有些古怪的脾氣,一個傲慢的人會突然做起了車夫的事情來,他會不會有什麼後招?
卿芸想著,便不由說道︰「這樣不太好吧?」
可令伊只說了一句話,便將她的話都堵了回去。他拉住了韁繩,探頭進來,看著卿芸一臉的笑意︰「嗯,是不怎麼好,那不如,你來趕車?」
卿芸被這個提議嚇到了,她可不想趕車!她搖了搖頭,便見令伊大笑著轉回身去,趕起車來。
葉迷很快就回來了,一臉蒼白的跳上馬車,坐在令伊身邊就開始喘氣。
「你們竟然不等我!」他說著打了令伊一拳。令伊閃身躲開,他身子已離了馬車,卻並沒松開手中的韁繩。馬車這時正在岔路口,馬兒被令伊帶著拐了一個彎,可是誰也沒注意到,這馬車駛進了岔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