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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情待來生

都蘭並沒有錯,如果說有錯,那就是她太漂亮,太優雅,太善良,她心里如波濤洶涌,卻平靜如水地處理著身邊的一切,都蘭暗自觀察,玉荷似乎也是身後有人之人,我該怎麼試探她們一下呢?

都蘭在桌上寫著什麼?翠珠遠遠觀察著,這段日子以來,都蘭時好時壞,時喜時憂,讓復擔心不已,他派了更多的人侍候她,為她把一切都安頓好,但都蘭依然如故,瘋瘋癲癲,痴痴傻傻,讓復牽腸掛肚……

傍晚時,復從振興殿回到錦繡宮,沒有發現都蘭,卻發現桌案之上一首詩墨跡未干……復隨手拈來,輕聲念道,

「情待來生

前生戰亂中,

我融蝕了軀殼,

丟棄了魂靈,

忘記了刻骨銘心的愛情!

今生,

當你我終于相逢,

經過奈何橋,

喝過孟婆湯,

走過黃泉路,

相愛的記憶還殘留在心中,

我們——依然記得彼此的牽掛與深情,……

不用誓言,

無需作證,

心與心的距離,

僅需一次回眸的鐘情……

渴望你令人窒息的擁抱,

害怕你無窮索取的濃情,

難忘你渴望的眼神令人渾身戰栗,

這種激情讓我有一種為你獻身的沖動……

我全軍覆沒,

淪陷在你的懷中……

我喘息掙扎,

渴望著這種親近溫情……

你怕你一撒手,我就跑遠,

我奢望你融入我的軀體和魂靈……

然而,深愛的你呀,

你——還是走了,

錯過了菩提樹下的祈願,

破碎了鴛夢帳暖的濃情,

消失在茫茫草原,

留給我一生一世的淒清……

來生,

我一定不再辜負你的深情!

用我一生的愛,

暖你失去的曾經。

來生,

我一定站在菩提樹下,

不畏嚴霜苦雨,

靜靜地,

在歲月中苦等。

等你的人,

等你的心,

等你佇足聆听

我的溫語叮嚀,

哪怕你步履匆匆,

我依然篤定,

用一生的愛,

融你心中的寒冰。

來生,

我把你定格為

眼中唯一的風景。

無論你走到哪里,

富貴還是貧窮,

我都會去尋找你,

追隨你,

深愛你,

一生傾情……

所有的愛都等來生吧,

來生,

我會給你一段完整而

純潔的愛情……」

復不看則已,一看之下,大驚失色,這詩中所言,句句字字都是訣別悲情,復慌了……

復在錦繡宮四處張望,沒有都蘭的身影兒,焦急萬分之際,翠珠由外面進來,見到復,急忙拜見,「可汗,翠珠見禮。」

「還見什麼禮啊?都蘭不見了,我怕——她是想不開,自殺了。」

翠珠嚇了一跳,隨即心中暗喜,汗後會那麼想不開嗎?就算為了小王子,她也不會輕生,可是,她把我支走,給王太後和老可汗送南方新鮮果蔬,難道是為了支開我嗎?她在搞什麼鬼?

慕容復拿著都蘭寫下的詩,這詩不是詩,但感情強烈,死亡的意圖明顯,都蘭這是想結束生命了?

慕容復鼻息半塞地問翠珠,「汗後今晨說了什麼?」

她說,「我最親近的人都離我而去了,我心里難受啊,翠兒姐姐,我還記得我小時候,你總是護著我,怕我被害,怕我受傷,那時的你,是何等的正義,何等的讓都蘭溫暖,所以,都蘭把你當親人一樣看待……」

听完翠珠的話,慕容復突然覺得,都蘭,說不定已經听見了他和翠珠的談話?那就糟了,她會恨自己,更會恨翠珠,復知道翠珠在都蘭心中的分量,更害怕失去都蘭的信任……

復慌了,問遍所有宮女兒,沒有人看到汗後,所有侍女和侍衛都言道不曾見過汗後,難道她會插翅飛走不成?

復一籌莫展,親自大聲地喊,忙亂地在錦繡宮尋覓著,「都蘭——,你在哪里——?」

「都蘭,你——在哪里啊?」

翠珠也著急了,跑出錦繡宮,在宮前不住地喊著,「汗後,您不要嚇我呀,汗後,您在哪兒啊?」

侍女們也在到處尋找都蘭,沒有發現都蘭的蹤跡,大家紛紛回來,重又站回自己的崗位……

光線暗淡無光,翠珠命侍女們掌上燈,「姑娘們,掌燈,宮里太暗了……」

翠珠看到,慕容復跌坐在金獅子床上,身心疲憊,翠珠突然後悔了,自己為了愛他去詆毀郡主,她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恐怕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還沒找到汗後嗎?」。

侍衛們也回來了,每個人都神情凝重,表情黯然地搖著頭……

翠珠走到慕容復跟前,在他耳邊說著什麼?復眼前一亮,似乎沒有剛才那麼著急了,跟在翠珠的身後向听雨亭走去……

翠珠告訴慕容復,都蘭原來常常在這里練功,說不定現在又去了那里,復心里踏實了很多,跟上翠珠來到听雨亭……

復最怕都蘭出事兒,在听雨亭搜了半天也搜不到,他心中一涼,平時翠珠真的可以說是都蘭肚子里的孫悟空,而今,似乎翠珠這個孫悟空也失去了法力,慕容復驀然心頭涌起一絲悲涼,心里發虛,雙腿發軟……

慕容復癱軟在听雨亭,他多麼希望都蘭像往常一樣,或面色蒼白,或滿面紅光,或低吟淺唱,或唏噓流淚……都蘭已經是他生活中的一個風景,他的心隨她的而跳動,只要她在,他就踏實,他就幸福,哪怕是她躺在床上,也依然美麗如斯……

復嘆息出聲兒,「唉!翠珠,她沒來這兒……」

難不成她跳湖了不成?想罷,他一跳而起,向御花園的荷花池望去……

墨色的湖面上,有幾只鳥鷗在夜色奇境中徘徊,悲惋地鳴叫聲在復心頭縈繞,都蘭,你好糊涂啊,就算孩子是別人的,我也不會動你分毫的,你又何必這麼悲觀厭世!

「都蘭,你不在了,我該怎麼辦?」

听到慕容復的喃喃自語,翠珠在夜色中落下淚來,她暗忖,盡管自己曾經得過慕容復的承諾,但回來後,復就沒有提過,翠珠嘆了口氣,「唉!」奴才永遠都是奴才,沒有必要自作多情,瞧復擔憂的神情,如果是我失蹤,他也會這樣擔心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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