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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生離死別2

都蘭跟著師傅到了後堂,後堂里老家院和伙計也在勸慰明繡,「姑娘,你們兩個緣分不夠啊,現在他走了,他前生欠你的情和愛都還完了,你就想想開心的事兒,老爺他臨終不是說,把你交給卓不汗了嗎?還有他的藥鋪也一並交給了你們,你再難過也無濟于事啊!」

「是啊,水仙姑娘,您就別哭了,老爺听到您的哭聲,走得都不安心啊!我這麼一把年紀了,還沒有見過你們感情這麼好的夫妻,是老天爺他也嫉妒你們,非要把你們分開啊!」

說著,家院也傷心地哭起來……

明繡並沒有听進去,痴呆呆地盯著手里的荷包,淚像斷線的珍珠,不停地滴答滴答地落在荷包上,她面色灰暗,神情淒絕,喃喃自語著,「允誠,兩個荷包一模一樣,允誠,為什麼老天安排我們這樣分開?我想不通,我在吐谷渾等你,找你,你卻到京都找尋我的蹤跡,我準備忘了傷痛,你卻又知悉我的行蹤,我知道你看到我——洞房花燭夜時會怎樣地傷痛到靈魂深處,我也曾經這樣受過傷,我們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此生難再逢,允誠,你好輕松啊!躺在那里,什麼都不用想,我活著,比你死了還辛苦,艱難。」

都蘭心疼地抬了抬師傅的頭,「師傅,允誠前輩他,一定希望你過得幸福。」

明繡瞪起大眼楮,直勾勾地看著都蘭,「幸福?沒有他我還會幸福嗎?別人可以罵我戲子無義,婊//子無情,都蘭你應該知道我,我多麼深地愛著他,他走了,我怎麼活?我現在連呼吸都在痛,痛到生不如死,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熬過以後的歲月?」

滿屋子都是啜泣聲,嗚咽聲,唏噓聲,都蘭也哭得嗓子眼兒發干,心口疼痛……

生離死別何處痛,夜半魂魄似鞭刑。都蘭深深為自己的魯莽而後悔,也實在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只是不住地哭著……

突然,前廳傳來驚恐萬狀的喊叫聲和奔跑聲,「快跑啊,不好了,詐尸了……」

明繡听聞此言,急忙向前廳跑去,果然,棺木里傳來「空空空」的敲擊聲,都蘭也緊隨師傅,飛速跑過去……

前廳的家院伙計四散奔逃,奪門而出,棺木的蓋子沒蓋,里面的聲音格外清晰,明繡沖過去,里面的允誠正用右手不斷敲擊著棺材板兒……

「快,把他扶出來,他還活著。」明繡大喊,有幾個膽兒大的,伸手拉住明繡,「水仙姑娘,您先等等,我們看一下。」

他們硬著頭皮想看一看允誠死了沒有?是不是像傳言中詐尸的人一樣,滿嘴獠牙,幾個人同時伸出頭一看,果然,允誠沒死……

四五個人七手八腳把允誠抬出來,允誠大口吸著氣,坐了起來……

明繡沖過去,握住允誠的手,淚如泉涌……

「允誠,是我的誠心感動了上天,是我們的緣分沒盡啊!」

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峰回路轉,允誠死而復生,都蘭第一次親眼目睹了這等奇事兒,就像做了一場噩夢,夢醒時分,滿天雲霞……

跑出去的家院和伙計見沒有什麼?也就回到了前廳,停靈的地方,見前廳一片狼藉,老爺已經從棺木中被扶了出來,大家高興壞了,他們終于有掌櫃的了,幾個家院正想偷偷把允誠的細軟偷走一些,一看他死而復生,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乒乒乓乓一陣忙碌,把那些白花花的東西一頓撕扯,前廳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允誠,你怎麼回事啊?我——」

明繡深情地抱住允誠,喃喃著……

皇甫允誠依然虛弱地嘆了口氣,「唉,明繡,我——做了個好長的夢,我夢見爹爹——在一個山頂——等著我,我一步步——向他——爬過去,他——卻消失了,我——回頭,听見你在撕心裂肺地哭著罵我,說我自私,只顧自己,不顧你,我——我就醒了……」

「你耳朵還夠長的,我真罵你了,你還能听見,我——」明繡嗚咽了……

「水仙,我舍不得你啊!當年為了你,我傾家蕩產,後來為了你,我跋山涉水來到京城,就是為了一絲你可能回來這里的希望啊!」

明繡用手捂住他的嘴,哭著唱起「長相思」,長相思,夢里和你曾相知,長相思,海枯石爛亦相知,刀山火海我不怕,我怕從此不相識……

允誠一臉茫然地望著明繡,「水仙,沒想到,當年我們最怕的,最後都成了事實,一語成讖,人世間的事晃若一夢……」

明繡心疼地模著他的手說,「允誠,你看你,都瘦成什麼了?」

允誠搖搖頭,感慨萬端,「唉,水仙,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這些你當年就應該清楚啊!只要有你,我什麼都不要。」

「我懂,你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吧,我給你親自熬藥,親自做飯,就像當初一樣。」

「我們再也不要蹉跎歲月了。我們都錯過了最美好的十年,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啊……」

都蘭和家院伙計見他們卿卿我我,情意綿綿,不忍打擾,紛紛默然退出大廳,只留下他們二人。

都蘭心里依舊是五位雜陳,說不清道不明個中滋味兒,她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卓不汗,他在哪兒,他怎麼樣了?上天如此弄人,他還有勇氣留下來嗎?

都蘭在翠珠的攙扶下,像走在棉花上一樣,毫無知覺地木然向前走著,大哥在大門口兒表情復雜地盯著她,她也不說話,只是努力向前邁出腳步,秋菊也過來攙扶,最後,都蘭失去了知覺……

「郡主,郡主——」

翠珠焦急萬分地呼喚著都蘭,她卻死死閉著眼楮,不說話了,翠珠驚叫著,「尊使,您快來吧,郡主她——」

獨孤飛鴻跑步過來,死掐住她的人中,都蘭慢慢緩過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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