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我，我舍不得張媽呀——嗚嗚——嗚嗚——張媽——」
在場的丫環婆子從前很多都是雨蝶兒的下人，無不為之動容，湖邊兒一片泣聲……
「大小姐，張媽在天有靈，她——她會知道小姐您對她恩深意重，誰讓她——她沒福氣伺候您呀，短命的事兒誰都沒辦法，您讓她——這個苦命人安息了吧！」
都蘭猛地踹了一腳林媽的小肚子，趁林媽捂住肚子，咧嘴痛苦申吟時，掙開林媽的懷抱，用頭撞向說話的王媽……
在場者都嚇愣了，沒想到，都蘭會這麼做，一個家人從側面拽住都蘭，王媽還是被撞了個趔趄，幸虧有人拉住都蘭這頭瘋狂的小牡牛兒，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都蘭，你這是何意啊？」
尉遲素雲有些不快地望著哭得汗涔涔的都蘭，第一次臉上露出真實感情……
「夫人，想是都蘭痛失女乃娘，心里難受過了頭，得了失心瘋也未可知……」
「是啊，都蘭，王媽好心勸你，你怎可如此撞她？要知道，她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
尉遲素雲愧疚地盯著都蘭和王媽，王媽一臉錯愕……
都蘭在家丁懷里，也不解釋，就是瞪著眼，蹬著小腿兒，大聲地哭著，「我要張媽，我要……」
「好了，好了，都蘭，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听話，就讓王媽去服侍你吧！」
「都蘭，還不快點兒謝謝大夫人？」
都蘭知道，再要鬧下去就打草驚蛇了，她抽噎著，「謝謝——謝謝母親。」
「好了，好了，讓老身帶你回去睡一覺，醒來了，這種痛就忘了……」
「張媽，我要張媽——」
王媽不由分說，接過都蘭，抱著她向荷香走去……
小翠兒趕快撿起都蘭落在地上的小鞋，尾隨他們而去……
尉遲素雲朝央金給了個眼色，央金會意，把手中的一個編簍隨手遞給一個家丁，「大小姐哭累了，給她送點兒水果……」
「是，央金管家，我這就去。」
一個家丁接上編簍準備向荷香殿而去……
「慢，小四兒，你等等！讓林媽去！」
尉遲素雲急忙阻止家丁，喚過林媽，「林媽，大小姐情緒不穩，你去小心伺候著，這些鮮果都來自南方，讓小姐自己取用，不能浪費。」
說完，尉遲素雲的臉上掠過一片陰雲，盡管她的臉依舊那麼和藹可親……
「是，夫人，我一定辦好差事，讓大夫人放心！」
「嗯，去吧！」
尉遲素雲滿意地點點頭，又揮了揮手，神情落寞地望了望走遠的都蘭，那背影實在是太像自己深深恨著的那個女人……
「來人啊，把張媽厚葬在二夫人身邊……」
央金詫異地抬頭，用鷹一樣的目光在尉遲素雲的臉上掃了一遍，她在心里警告自己︰這個夫人的確不可低估，要當心才好……
「是，夫人，我馬上派人辦妥！」央金殷勤地答應著。
在尉遲素雲的心中，她——央金，做事永遠都是那麼妥貼，得體，殷勤，沒有抱怨，沒有偷懶，風雨無阻，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