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有疑問,可他卻更享受這片刻的親密,順勢牽著她的手進了別墅。
她沒有掙扎,只是任他牽著。
她曾經多想依偎身邊這個高大的男人,享受他的懷抱、他的羽翼,可到頭來,她得到的只是累累傷痕,還有他的一顆種子。
他說的對,就算有一天她離開了他,肚子里的孩子卻是兩人之間永遠也扯不斷的線。
別墅里,佣人們在忙碌著,所有人都知道了桑幽幽于井晨風的真正意義,沒有人再敢輕視她。
「先生,夫人。」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鞠躬行禮。
桑幽幽一眼掃過去,全是黑漆漆的發頂,這才是豪門夫人應該受到的禮遇吧?
可是這一刻,她卻完全無感。
「我先回房間。」
從井晨風的手中掙月兌,她向一樓的臥室走去。
井晨風看了看空空的手掌,握成拳。
「周嫂。」
他叫著。
正在廚房忙碌的周嫂還沒發現他們回來,一個佣人忙去廚房叫她出來。
「少爺,您回來啦,餓了吧,馬上開飯。」
周嫂笑得很慈祥,讓人心里舒服。
「夫人回來了。」
他看著周嫂,眼里是藏不住的小得意,那小眼神飄的,好像給他安上倆翅膀就能立馬飛起來似的。
「真的?」
周嫂瞪大了不算大的眼楮,連眼角的魚尾紋都給撐平了。
井晨風點點頭,唇邊勾起一抹輕笑。
「太好了!我的好少爺啊,你這次做對了!」
周嫂樂不可支,
「我先去準備晚餐,要不要幫你們準備幾支蠟燭?」
她打趣著,然後屁顛屁顛地跑回了廚房。
井晨風則抬腳向臥室走去。
回到久違的房間,看著那張讓他們曾經無數次相依相偎的大床,桑幽幽的心不禁一陣抽搐。
在這個房間里發生過太多的事,有他擁著她時的喜悅,也有她听到真相時的崩潰。
好在,過去的種種,就要劃上一個句點了,不管是完美的,還是可悲的,她在這里的一切都即將結束。
從恍惚的神思中清醒過來,她穩了穩心緒,迅速走入了衣帽間。
一排排的高級成衣從眼前掠過,她沒有多看一眼,直奔她的紅皮箱而去。
起初去江家的時候她只帶了少量的衣物和日常用品,如今真的要離開了,她必須為今後的生活做好準備。
要養活自己、養活孩子,她只能靠自己,所以她把結婚時帶來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放進箱子里,不用買衣服,會省很多錢。
剛剛蓋好箱子,她放在箱子上的手就被按住了。
她的手一抖,不禁心虛起來,如果井晨風發現她回來的目的,一定不會再讓她離開。
其實她本就該回來一趟的,只是今天井晨風的出現正好應了這個心願,她便順從地跟著他回來了。
父親留給她的大提琴還在這里,就算其他東西都可以不要,這把大提琴卻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她。
「在干什麼?」
井晨風把她的手拿下來,握在了手中。
她心虛地忘了掙扎,眉頭蹙了蹙,隨便編了個理由︰
「收拾一些衣服而已。」
其實這一切如果放在平時做也沒什麼了不起,偏偏她心里有鬼,所以看起來就少了一些自然,尤其閃爍的目光,不禁讓人生疑。
何況井晨風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著她會突然逃走,對她的一言一行必定多加留意。
她不是回來了嗎?為什麼還要收拾衣服?
他忽然就抬起手,「豁」地將箱子掀開了。
「你干什麼?」
她驚叫起來,叫完卻後悔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他的大手在衣服上緩緩掠過,隨便拿起來一件,前後翻看著。
「這是你結婚前穿過的衣服?」
他的眸光馬上變得警惕起來,
「為什麼要收拾一堆舊衣服?打算扔掉嗎?我叫人幫你……」
「不是!」
他說著轉身就要去叫人,卻被她死死地拉住了,她的心跳得好快,撒謊對于她來說太難了。
腦子轉了再轉,她幾乎調動了所有的腦細胞,才想出一個理由。
「這些舊衣服,是蘭蘭跟我要的。她怕以後身邊沒有我,會想我,所以跟我要了這些舊衣服,每天看一看、聞一聞,就當是我還在她的身邊陪著她。就是這樣!」
說到最後,她壯著膽子,抬眸看向了井晨風,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真實、堅定,因為不能被他看穿,不能讓他再困住她。
他看著她,突然笑了︰
「好,我派人幫你把它送過去。「
他隨手合上了皮箱。
「不……」
她還想說什麼,他的手指已經穿過她的發絲,扣住她的後腦,唇壓了下來。
「嗚……」
她瞪大了眼楮,整個過程不到一秒,他的唇已經捕捉到了她的。
她以為對他再沒有感覺,可是當久違的觸感來臨時,她的心還是亂了。
兩人中間隔著大大的肚子,幸好他的海拔夠高,她也只穿著平底鞋,他俯著身,微弓著腰,避開她的大月復便便,忘情地閉上了眼楮。
他的吻有些急切、有些緊張,濃眉緊擰著,吻著她,好像讓他心痛,很痛。
她不知道,他的痛從何來?曾經那樣折磨過她的人,也會痛嗎?
她把頭扭向了一邊,伸出雙臂抵在了他的胸膛︰
「我還有東西要整理,你先出去吧。」
她的聲音很冷,卻有些壓抑不住的喘息。
他看著她的側臉,雖然在懷孕階段,可她並沒有像許多女人那樣,胖得一發不可收拾。
她的臉蛋依然那麼窄小,身上除了肚子不斷地長大外,其他地方一如既往地苗條,從後面看,基本看不出她是個孕婦。
只是此時此刻,她平靜的臉色、冷冷的聲音,讓他有些挫敗。
他很懷念那個主動吻他的她,那個紅著臉、一遍遍說「我愛你」的她。
收回手,他垂下頭,隱隱地吁了口氣,默默地轉過身走出了衣帽間。
見門關上,桑幽幽的火氣不知怎的突然就冒了出來。
這個家伙現在還真是听話,讓他走他就走!
他現在到底是想怎樣?
每天來看她一次,如今還屁顛屁顛地把她接回來,迫不及待地吻她……
做了這麼多,他卻始終不曾跟她認過錯,道過歉,他認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他認為她所受的苦就應該白受嗎?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平衡,一些話憋在心里真想去找他大吵一架!
她走到門口,手搭上了門鎖,正想著要不要轉動的時候,門卻突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