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走進病房里時,眼前的情景讓他怒不可遏。
她正安靜地坐在床上,翻著手中的書,眼眸低垂,陽光溫柔地灑在她的身上,真是一片歲月靜好的景象!
他在外面找了她幾個小時,她卻安然地待在這里?
「桑幽幽,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在外面找了你多久,整個天江市都因為你亂套了!」
他上前幾步,站在床尾沖她吼著。
就像媽媽責備剛剛失而復得的孩子,你去哪了?為什麼這麼不听話到處亂跑?你知不知道媽媽快要急死了?!
然而,他的憤怒卻沒有換來桑幽幽的一個眼神,她的目光始終落在那本書上,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就好像在說,你說你的,我看我的,我與你毫無瓜葛。
井晨風死死地握著床尾,終于忍不住爆發。
他幾個箭步沖到桑幽幽面前,一把搶過她的書扔在地上,然後扯著她的手腕,叫囂著︰
「我在跟你說話,回答我!」
桑幽幽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中沒有絲毫感情。
繼而低下頭,另一只手撫上自己的小月復,淡淡地說︰
「你弄痛我的寶貝了。」
井晨風心里一緊,情急之下,他居然忘了她還在保胎中,最忌諱這樣的拉扯。
他知道她珍惜這個孩子,他又何嘗不是?
自然地減輕了力道,桑幽幽輕而易舉地抽出了手。
她慢慢地靠回床頭,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掩住小月復。
眼楮看向地上那本被他扔掉的書,覺得有點可惜。
井晨風看著她冷漠的態度,卻毫無辦法,還沒有一個人會讓他如此抓狂。
他看著她,說不出一句話,良久,倒是她先開了口。
「井先生,我只想在這里安靜地養胎,照顧寶寶,如果你不能保持冷靜,那就請你離開,或者,我換一家醫院……」
「桑幽幽!」
她的語氣冷淡疏遠,再不是從前那個在他面前獻媚討巧的小女人了,他听不下去,斷然喝止了她,
「你不要太過分,我說過,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你死了這條心吧!」
桑幽幽的目光一直沒有焦距地落在不遠處,可是听到井晨風這句話後,她突然冷笑一聲,緩緩抬眸,看向了他。
「井晨風,你真的很可笑!」
是的,他很可笑,在她知道了全部事實之後,他以為她還會听信他的話嗎?
在她愛他愛得死去活來、每晚做著噩夢時,豈不知,那個黑暗中的男人就躺在她的身邊!
在她為了他,願意去做任何事的時候,他卻只是在利用她,把她當成玩具來耍!
她本不打算再跟他計較,甚至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事情已經發生,她愛過、痛過、現在只剩下恨,他還想讓她更恨他嗎?
她不明白,在所有的事情都真相大白之後,他還不放了她,到底是想怎樣?
「可笑?」
井晨風怒目相視,
「我想把你留在身邊,真的這麼可笑?」
她冷酷的笑,帶著輕蔑、鄙夷、不屑,他討厭這樣的笑容,她是在告訴他,他的努力在她的眼里,根本一文不值嗎?
「如果在我知道了全部事實的真相前,你這樣對我說,我會感激涕零。可是現在,在真相大白之後,你還要這樣強勢的留住我,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麼?」
她收回了目光,笑的味道也淡了幾分,只是輕輕地扯開唇角,平靜得像一面湖水,好像正在說著別人的事。
她的冷淡,越發地激怒了他,胸中好似燃燒著一團火焰,已經將他的心燒焦了。
「我……」
他捏緊拳頭,正要說什麼,她卻忽而抬眸看向他,搶白道︰
「你還想怎樣對我才滿意?再去海邊沖浪一次嗎?還是挑個暴風雨的夜晚,再強/暴我一次?」
她似笑非笑的臉上,掛滿了對他的恨,無畏的眼神好像在告訴他,她恨他,曾經有多愛,此刻就有多恨!
他就像一條火龍,噴出的火焰終于還是抑制不住地燒向了她。
他一把鉗住了她的下巴,怒不可遏地咆哮︰
「閉嘴,那都不是我的真心,不是事實!」
面對他的暴怒,桑幽幽只是低眉看了一眼他的手,雖然她此刻無比厭惡這雙曾經把她推進深淵的黑手,可她卻沒有任何反抗。
只是淡淡一笑︰
「不是事實?那你告訴我,什麼才是事實?」
他忽然俯,盯住她的眼楮。
她毫不避諱地回看著他,他的發絲亂了,那雙黑眸里映著她慘白的臉,他腮邊的肌肉抽動著,好像正咬牙切齒。
突然,下巴上傳來一陣痛楚,他加重了力道捏著她,從齒縫中迸出幾個字︰
「事實是我愛你!」
微頓,他的聲音在耳畔放大,
「我他媽一直愛著你,愛瘋了你!我每天都要像只擱淺的鯨魚,在矛盾的苦海里拼命掙扎,為了愛你,我背叛了微雲、背叛了絲雨,背叛了所有人!為了愛你,我可以把仇人送去美國治病;為了愛你,我可以假裝忘記一切,自欺欺人地只跟你廝守!為了愛你,我他媽變得不再是我,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井晨風,就像個跳梁小丑!」
不管之前多麼淡漠,可是他的這番話,還是成功地讓桑幽幽的心一陣陣緊縮。
她的眉頭蹙了蹙,淚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陽光下,格外明亮,卻也將悲傷無限放大。
「你愛我?」
她听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曾經,她無數次問過他這樣的問題,為什麼娶她,他愛她麼?
她多麼渴望得到他的答案,她多麼渴望能听到他說出那一句「我愛你」。
事到如今,他終于對她說出了這句話,她依然很激動,畢竟盼了那麼久。
可是除了諷刺,她再找不出別的字眼來形容此時的感受。
她沒有掙扎,沒有逃避,只是看著他的眼楮,客氣地回他︰
「井先生,你的愛,我高攀不起!」
他愣住了,兩道濃眉好像兩條死死糾纏的鎖鏈,那份濃情化不開,那份悲傷呼之欲出。
他的胸中一直存著一口氣,他不敢大聲喘息,不敢放肆的呼吸,他怕自己會失去理智傷害到她,他怕自己會在她面前再次變成一個魔鬼。
他命令自己松開眉頭,命令自己要面帶微笑,命令自己要輕輕地放開她。
他真的做到了,可是當他起身走到窗邊,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時,心里的委屈卻還是像只不受束縛的小野獸一樣跳了出來。
----一天沒在家,沒有存稿,剛寫的,I-msosorry!又是這麼的晚,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