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幽蘭目不轉楮地看著桑幽幽,那朵梅花胎記赫然亮在她赤/果的上身,她也姓桑,她和妹妹也是雙胞胎,可是她的父親,為什麼不是他?
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
不,她不相信。
谷幽蘭抓著桑幽幽的手,再一次問道︰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母親是誰?」
望著谷幽蘭糾結的面容,桑幽幽疑惑地蹙緊了眉,為什麼她對她的家事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她想了想,回答道︰
「我的母親……叫左小紅。」
她沒有說實話,因為她不想讓自己的家庭看起來像悲慘世界一樣,她想傳遞的信息是,她也有一個正常的家。
「左、左小紅?」
谷幽蘭喃喃地重復著,她緊張地擰著眉,
「她是你的親生母親?」
不知道為什麼,桑幽幽就是不想說實話,或許是她覺得沒必要,或許是不想解釋起來太麻煩,她點了點頭︰
「嗯,她是我的親生母親。」
這個回答讓谷幽蘭的身體一軟,她閉著眼楮順著櫃體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江伯母,您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突然有點頭暈,血糖低,老毛病了。」
谷幽蘭輕輕搖頭,額頭上已然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兒。
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她緩緩睜開眼楮,或許是心理作用,此刻看著她,越看越覺得像極了某人。
可她的身世卻不是記憶中那個已經被翻爛了的片斷,或許,真的只是巧合。
父親曾經告訴過她,那個人、還有他們的女兒,在送走的當晚就出車禍死了!
這麼多年來,午夜夢回,她曾無數次從夢中驚醒,夢里的他和他們的女兒,臉都是模糊的,他們坐在一輛車里,那輛車開得飛快,忽然與對面的大卡車相撞,車子爆炸起火,那個巨大的爆炸聲總是久久地回蕩在耳邊,徘徊不去。
她的手顫抖著撫上幽幽的臉頰,眼角已有淚珠滑落,如果上天可憐她,會不會把她的女兒還給她?就像眼前的女孩子一樣,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讓她好好疼一疼她們?
「好孩子,告訴伯母,你的生日是幾月幾號?」
「是5月1號。」
桑幽幽不知道谷幽蘭有什麼傷心事,只是看著她難過,她也感同身受一般,跟著揪心,
「我爸爸說,我是勞動節出生的,所以從我懂事開始,就非常熱愛勞動。」
她故作輕松地說著,想緩解一下谷幽蘭的情緒。
沒想到,谷幽蘭的淚卻掉得更多了,她不住地搖頭嘆息,是她太痴心妄想了,是她太想女兒了,5月1號,那根本不是她們的生日。
一切只不過是巧合而已,令人崩潰的巧合。
她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擦掉眼淚,勉強站了起來︰
「我好多了,來,我們換衣服吧。」
她知道桑幽幽不可能是她的女兒,但是剛才的一番對話,勾起了她那段最刻骨銘心的記憶,她寧願相信桑幽幽就是上天派來安慰她的,所以才會有初次見面時的熟悉感,二次見面時的親切感,此刻在她的眼中,已然把她當成了親生女兒。
整個換衣服的過程,她都把桑幽幽當成了小孩子一樣對待,幫她月兌,幫她穿,包括套頭、抬手、拉拉鏈、整理裙擺,處處小心翼翼,呵護倍至。
桑幽幽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卻不知該如何拒絕谷幽蘭的好意,她明顯感覺到谷幽蘭有心事,也許此刻的配合,就是她能幫助她的全部。
衣服換好了,谷幽蘭拉著她看了又看,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歡。
「這件衣服真的很配你,跟我年輕時真像。」
谷幽蘭情不自禁地說著,
「以後常到江伯母家來玩,明達和秋兒經常不在家,伯母很寂寞的。」
她說著,眼圈又紅了。
桑幽幽趕緊安慰她︰
「伯母,我會的,謝謝您的裙子,我很喜歡。」
谷幽蘭算是她認識為數不多的真正的豪門夫人,可她並不像有些人一樣,把自己的位子擺得很高,生怕別人都能跟她們平起平坐似的。
她很真摯,她的一言一行都發自內心,她沒有架子,有的只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懷與疼愛。
桑幽幽真的很喜歡她,只是今後,她恐怕不能經常來看她,希望她不要怪她。
出了衣帽間,谷幽蘭說要去廚房看看年夜飯準備得怎麼樣了,幽幽說跟她一起去,兩人正往外走著,拉開房門,卻看見江明達站在門口。
谷幽蘭嚇了一跳︰
「明達,你嚇了媽咪一跳,怎麼站在這里?」
江明達一把攬過母親的肩膀,一副調皮的樣子︰
「我看看我偉大的媽咪怎麼也偷起懶來了,廚房等著你指揮呢,誰知道你半天也不下去,廚房里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
「討厭!」
谷幽蘭用身體撞了一下江明達,就像情人在撒嬌,融洽的母子關系看得桑幽幽好羨慕。
「你幫我照顧一下幽幽,我去廚房看看。」
谷幽蘭知道兒子之前喜歡過桑幽幽,就算現在出現在她的門口,也絕對不是為了喊他下去,司馬昭之心,她怎麼會不知道,于是識趣地把時間留給了他們。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桑幽幽再也沒有見過江明達,他不再來井家,也從未給她打過一通電話。
她在井家的現狀,江明達也不會知道,她只知道,他與井絲雨的關系已經趨于穩定,好像一直在張羅著結婚,這些她都是听其他佣人說的。
明亮的走廊里,江明達和桑幽幽面對面站著,他用欣賞的眼光打量了一番桑幽幽,然後贊嘆道︰
「這條裙子看起來好像有些年頭了,不過你穿上還真的挺好看!」
桑幽幽淡笑︰
「謝謝。好久不見了,過得好嗎?」。
「還不是老樣子,沒什麼好不好。」
江明達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只不過眼中多了些惆悵與無奈。
桑幽幽覺察出他的變化,卻也沒問什麼,畢竟她與江明達之間還是要避嫌的。
「對了,上次的事,一直都沒有機會好好謝謝你。我先在這里跟你道謝吧,以後有機會再請你吃飯,算是表達我的一點心意。」
江明達挑眉笑道︰
「有機會?什麼時候才有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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