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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哥,我雖然是蘭蘭的姐姐,但是蘭蘭不只有我一個親人,對嗎?她還有媽,有你,如果蘭蘭有事,我相信你們不會丟下她不管的,對不對?」

總有一天,她會離開這里,離開他,離開所有人,她要確信,左森會成為蘭蘭堅強的後盾,這里會成為蘭蘭的娘家,成為蘭蘭受傷後的避風港。她也相信,左森不會辜負她。

而她,不會跟江家、井家有任何聯系。

可這些話听在左森的耳朵里,卻是一種認同,幽幽對他、對他們是一家人的認同。

還有,既然她這麼說,就代表以後如果蘭蘭有事,她都不會出面,而是由他來代替她出面解決問題,如此一來,他的地位好像變得很不一樣了。

他莫名地就開心起來,剛才那些擔心一掃而空,竟然興奮地將幽幽拉到懷里,狠狠地擁抱了她一下,然後攬著她的肩膀,大步往家走去。

「走,我們回家吃飯,就怕你餓,我早就讓阿姨做好飯了……」

他一面走一面高興地說著,就像一個剛剛得到玩具的孩子。

桑幽幽低下頭,任他攬著,沒有掙扎,也沒有尷尬,心靜,一切自然都會看得很輕。

晚飯後,幽幽一直坐在客廳里,捧著一本書在落地燈下專注地看著。

左森則坐在沙發的另一側,與她形成直角,這個角度,他正好能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

落地燈溫柔的光線在她的頭頂暈出一層淡黃的光圈,她的一只手總是喜歡輕輕拈著唇瓣,除了翻書,她的右手幾乎都在做這個動作。

她的表情恬靜而溫柔,仿佛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都不能打擾到她,只是這樣看著她,他就醉了。

她看著書,他看著她,若大的客廳里安靜而美好,真希望時間在此刻靜止,他願用一生去換這一刻的幸福。

可惜,事實總是會打破幻想,隨著一陣笑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幽幽抬起頭看向門口。

「蘭蘭回來了。」

她淡淡地說著,然後放下書,起身往門口走去。

左森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似有一些意猶未盡的不甘,卻也只能起身隨她而去。

幽幽站在門口,蘭蘭看到她便開始奔跑起來,直到撲進她的懷里,笑著叫著︰

「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哦!」

她緊緊地摟著幽幽的脖頸,就好像從前那個經常喜歡撲進她懷里撒嬌的小女孩一樣,

「姐姐,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知道是什麼嗎?」。

幽幽輕撫著她的臉頰,搖搖頭,聲音格外地溫柔︰

「不知道,蘭蘭告訴姐姐好嗎?」。

蘭蘭笑得好燦爛,比六月的陽光還耀眼︰

「那好吧,我就告訴你吧!呵呵……姐姐,我要跟江哥哥結婚了,以後我就可以天天跟江哥哥在一起了,哦耶……」

她高興地跳了起來,美滋滋的笑著,好像對于她來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就是能跟她的江哥哥在一起。

幽幽的眼楮濕潤了,看來什麼也抵不過愛情的力量。

也許大多數人會認為蘭蘭還是個心智不健全的孩子,她只是單純的喜歡江明達、依戀他而已。

但殊不知這種喜歡、依戀,這種想時時刻刻見到他、與他相依相偎的感覺,不就是愛情嗎?

她知道,是該放開蘭蘭的時候了,讓她去享受愛情帶來的甜蜜與悸動,使她的人生更完整。

「嗯,真好,蘭蘭高興嗎?」。

她含著淚問。

蘭蘭拼命地點頭,仿佛這樣才能表達她內心的愉悅︰

「嗯,高興高興,太高興了!」

她拉過蘭蘭的手,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撫模著她的脊背︰

「蘭蘭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是江媽媽帶我去吃的,江媽媽給我點了好多好吃的,都是我最喜歡吃的……」

蘭蘭滔滔不絕地講著,可幽幽卻好像只听到了兩個字「媽媽」。

如今是叫著「江媽媽」,等他們結婚以後,谷幽蘭就成為了她真正意義上的媽媽。

也好,妹妹什麼都不知道,她的身邊終于有了一個真正的媽媽,她的親生母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也許會更讓她放心吧。

左小紅看出了她的低落,于是拉住她的手,說︰

「幽幽啊,順其自然,這是好事,你別想太多了。」

她搖搖頭,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媽,我沒有。」

「你想想,今後蘭蘭的身邊有了疼愛她的丈夫,還有了親媽,其實這對蘭蘭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信我的,沒有會讓自己孩子吃虧的親媽,不管出了什麼事,谷幽蘭一定會護著蘭蘭的,這是當媽的本能。」

左小紅勸道。

「嗯……」

幽幽低頭輕聲應著,是啊,有一個金銀滿倉的親媽在身邊,總好過她這個捉襟見肘的姐姐吧?!

左森見幽幽的情緒不高,忙打岔道︰

「好了好了,媽,你們也累了一天了,趕緊進去吧,別在門口站著了。既然已經吃過飯了,那就上樓洗澡睡覺,有什麼話留著以後再說。」

左小紅和蘭蘭在左森的招呼下進了別墅,幽幽在門口站了一會,借著路燈將院子里的花草樹木又瀏覽了一遍,剛要轉身,卻見左林回來了。

他邊走邊甩著左手臂,好像那條手臂讓他很不舒服的樣子。

待走近了才看到幽幽,他笑著說︰

「幽幽,傻站在這里干什麼呢?等著天下掉餡餅呢?」

她習慣了愛開玩笑的左林,也不理會,而是問道︰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平時因為「森林」的工作,他向來回來的很晚,她每天晚上幾乎都見不到他,白天他好像又在睡覺,兩人踫面的機會少之又少。

「因為想你了唄。」

左林想都沒想便月兌口而出。

幽幽嘆了口氣,當沒听到,問︰

「你的手臂怎麼了?」

左林看了一眼左手臂luo/露出來的地方,隨口說︰

「被一只瘋狗咬了。」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門口,幽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手臂上有一圈牙印,不像是狗咬的,倒像是人咬的。

她抿唇一笑︰

「又招惹哪個小姑娘了?」

左林負氣地倚在了門扉上,說︰

「還能有誰?還不是你那個小姑子?她瘋了,整天陰魂不散,天天在我的地盤上鬧事,今天她又喝醉了,我好心去看她,她居然恩將仇報咬了我一口,這個瘋女人!」

小姑子,這個稱呼讓她有一瞬間的疼痛,左林也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忙解釋道︰

「抱歉抱歉,我說錯話了,她已經不是你的小姑子了,她……她是一條瘋狗,對,就是一條瘋狗。」

想起井絲雨,左林就氣得鼓鼓的,當初明明是她把他趕走的,如今又來找他,她當他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狗嗎?

幽幽垂下了眼簾,如今,對于井家的人,她都不予置評,甚至不願再想起。

「進去吧。」

她只是輕輕地說出這三個字,便轉身走進了別墅。

左林撓撓頭,有點自責,也跟了進去。

幽幽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來到了蘭蘭的房間。

浴室里,左小紅正在幫蘭蘭搓背,她走過去說︰

「媽,我來吧。」

左小紅會意地將手里的浴棉遞給了她。

「你們姐倆兒好好說說話吧。」

「嗯。」

左小紅轉身離開了。

幽幽拿起浴棉,像從前那樣給妹妹搓著背,卻在蘭蘭看不到的時候,流下了眼淚。

今後,像這樣的情景不知還會出現幾次,今後誰會幫她洗澡,誰會半夜幫她蓋被子,誰會給她講故事,誰會幫她梳頭……

她知道,她將不會再是那個陪伴在妹妹身邊的人了,這個既像妹妹又像女兒的蘭蘭,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

「蘭蘭,以後洗澡的時候自己洗不到背,就叫江媽媽或是江哥哥來幫忙,知道嗎?」。

她的聲音很輕,盡量壓抑著哽咽聲,不讓蘭蘭發覺她的異樣。

「嗯,我知道了。」

蘭蘭愉快地應著。

「以後姐姐不在身邊,如果有什麼不會做的事就找江哥哥,如果江哥哥也不在的時候,就找江媽媽,如果他們都不管你,記得一定要給森哥哥打電話,森哥哥不會不管你的,記住了?」

「嗯,記住了。」

蘭蘭忽然回過了身,看著她揪著小眉頭問,

「姐姐,你為什麼會不在我身邊?」

幽幽忙擦了下眼淚,擠出一抹笑,說︰

「因為蘭蘭要嫁人了啊。」

「那姐姐跟我一起嫁不就好了,那樣姐姐就能在我身邊了啊!」

蘭蘭眨巴著大眼楮,懵懂地問。

幽幽憐愛的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說︰

「傻瓜,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女人,你嫁給江哥哥之後就要住到江哥哥家了,姐姐不可以一起去的。」

「那姐姐也搬到江哥哥家去住不就好了嗎?就像以前那樣,我們都住在江哥哥家。」

「不,那里不是姐姐的家,姐姐不可以去住的。」

家?這個字離她好像越來越遠了,妹妹有了自己的歸宿,有了家,可她的家,在哪里?

「那是蘭蘭的家麼?」

蘭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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