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過後,南宮皓對我始終是彬彬有禮,正如他所說不再越雷池一步,我那顆懸著的心才漸漸地放了下來。
夏天的時光格外的難熬,雖然不如現代的那般酷暑難當,可是別忘了他們那個時候沒有風扇、沒有空調,更可怕的是不能穿吊帶衫、超短褲,只能穿厚厚的衣裙,還要穿至少兩件,不算肚兜在內,雖然我也能找人幫忙做一些簡單的無袖裙,但又怕南宮皓「想入非非」,只好作罷。
故天天躲在房里扇著涼扇,腳步不願意挪動半毫。
接連半個月,出乎意料的都沒有看見南宮皓的蹤影,就連「雪吟宮」中的宮女、太監們也躲躲閃閃、嘀嘀咕咕的。
我也樂得清閑,就貓在他的書房里「埋頭苦讀」,南宮皓的藏書還真的不少,快稱得上一個小型的圖書館了,兩百多平的一間寬敞大屋,沒有太多的擺設,只是陳列了幾十個巨大的書架,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文史藝術,無所不容。
看得出來,他是個非常用功的皇上,大致翻了幾個書架的書,只細細的看了幾本他批注很多的文史類書籍,從中又可得知他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上。
這樣的皇上,如果不是太陽國的對立面,還真能和子楓成為至交好友呢,怎麼什麼都會想到他呢,我晃了晃腦袋,似乎要把子楓從我的腦子里趕走。
轉念一想,或許這兩個國家之間有很深的誤會,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盡力化解它們的矛盾,不為別的,單單為了黎民百姓也理應如此。
「吟雪姑娘,皇上為你準備好馬車,請你前去‘紫竹苑’一敘。」南宮皓的舅舅雲吉侍衛在門外高聲稟報。
我見過雲吉幾面,也知道他和南宮皓的關系非同一般,也不過多言語,在他的帶領下上了馬車,只他一人駕著馬車帶我前去,看來這個地方相當神秘,一路上心里有點惴惴不安,也不知會有什麼事情等著我。
「吟雪姑娘,請下車。」雲吉掀起錦簾,三個俊逸遒健的大字「紫竹苑」映入眼簾,好清雅別致的名字。
只見南宮皓置身于一片蒼翠欲滴的竹林邊,竹林後面影影綽綽露出一點淡淡的紫色,我很自然的拉起他的手,穿過那片竹林,大片大片的薰衣草的花海頓時讓我驚嘆不已,「好美呀,這是我見過的最大最美的紫色花海了!」
我禁不住連聲贊嘆,「原來這半個月你都在弄這些東西,如此短的時間,你竟然能造出一個‘紫竹苑’,這也太神速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只要有心,只要用心,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倒我!」他像個大男孩似地拍了拍xiong部(其實按他的年齡說本來就是個大男孩,只是由于各種因素把他逼得不得不成熟起來,如果在現代可能還會向母親撒嬌呢)。
然後又目光熠熠地眨了眨眼楮說︰「還有你更喜歡的東西在後面呢,看到你開心的樣子,我的一片苦心總算沒有白費,我一直都在擔心你會記恨我呢!」
「哼,我才沒那麼小氣呢,不過還要看你以後的表現,暫時功過相抵了!」我調皮的沖他伸了伸舌頭。想起七夕晚上的那一幕,我的臉立刻飛上了些許粉紅,但只是短短幾秒鐘的功夫。
「來,吟雪,帶上試試看,」南宮皓拿出事先為我準備好的一頂淡紫色的寬大帽子,我帶上它,感覺又輕又軟和,還一點都不熱,心里有些疑惑︰「南宮皓(我一直這樣連名帶姓叫他,雖然他很不樂意,我仍然一如既往,他也很無奈,只好隨我去了),為什麼要戴這麼大的一頂帽子,我們要去做什麼呀?」
南宮皓只管拉著我的手,向海邊走去,身後的雲吉背了一個大大的木箱,里面也不知放了些什麼寶貝。
一會兒,我們就來到「靛海」的一片礁石灘,像變魔術似地,南宮皓從那個大大的木箱里拿出一件又一件稀奇古怪的東西,好像見過又好像不認識。
南宮皓看見我迷糊的表情,就一件件的講解給我听︰「這是捉螃蟹用的鐵鉤,這幾件是捕魚、蟹用的撒網,這兩根是釣魚用的魚竿,還有這四個小木桶和兩個大木桶用最輕的木材做的,提起來不會費力,還有」
看著這一大堆物件,我終于弄明白了。
那次不經意地說起在海港捉魚模蟹的趣事,沒曾想他一直放在心上,默默的做好這些工具,只為博得美人一笑。
想到這里,多日來愁眉不展的我沖他莞爾一笑︰「謝謝你南宮皓,你對我做的這些,吟雪我今世無以為報,只有等到來生了!」
「只要你開心就好!」南宮皓不慌不忙地說,好似早已料到我會這樣講。「我們快去捉螃蟹吧!」我們倆異口同聲地說,不約而同地拿起一個小木桶和一個「螃蟹鉤」。
我拿起一條小小的魚兒穿在「螃蟹鉤」上,慢慢地放入水中的一小塊礁石縫隙旁,不一會兒,就從石縫中爬出幾只探頭探腦的小螃蟹,
小黑豆的眼楮,尖尖的嘴巴,兩只可愛的小鉗子,一點點的撕咬著魚肉,後來他們有點貪心了,整個身體趴在小魚身上,想吃得更多,我穩了穩神,緩緩地將「螃蟹鉤」提起來,五六只小螃蟹同時被拉起來,我迅速地把它們放入木桶里,「呵,成功了!」我大聲歡呼。
南宮皓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別看他對國家大事處理起來得心應手,可捉螃蟹這種小事卻笨手笨腳的。
我不動聲色地不停地用「螃蟹鉤」勾了一次又一次,不一會兒工夫,就捉了大半桶的螃蟹,南宮皓羨慕的看著我的戰績,嘴里卻不服氣地說道︰
「這些只不過是小孩玩的雕蟲小技,我去那邊釣條大魚給你看看。」
雲吉那邊也戰況頗佳,他用釣竿釣到了三條約四斤重的海魚,幾個撒網也都捉了兩三只碩大的螃蟹,看得人直流口水。
玩的有點累了,我就地坐在一塊平整的礁石上,南宮皓細心的遞上一壺清涼的山泉水,又拿起一方手帕為我拭汗,雲吉遠遠的看著我們,欣慰的笑了。
甘洌的清泉洗去了我的疲累,我興致勃勃地重新沖入戰場,南宮皓只是靜靜地在旁邊看著我捉螃蟹,對他來說仿佛這就是一種享受。
一個時辰過後,我的小木桶已經裝不下了,南宮皓找了塊干淨的大礁石,把帶來的點心都從提籃里拿出來,準備開飯。
我忽然覺得內急,一邊跑向半人多高的灌木叢,一邊高喊︰「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南宮皓看了看,沒敢跟過去,怕我生氣。
雲吉安慰他道︰「應該沒關系,這里的地形藏不下人的。」沒想到,我鑽入灌木叢,剛要解開腰帶,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巴,另外還有兩個人迅速地張開麻袋,把我塞了進去,就這樣,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劫持了,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呀!
南宮皓會來救我的吧?究竟是誰綁架了我?我好像沒有得罪過任何人呀,會不會是南宮皓得罪了誰,有人想拿我做人質來要挾他?
我的嬌軀隨麻袋不停地在一個人的肩頭上下晃動,我的腦袋也不由自主的隨之轉動著,想象著一切可能發生的事。
「哼,最好不要被我知道是誰劫持了我,否則我一定會加倍奉還的。」心中暗暗發著狠。「 」的一聲,我被摔在硬硬的木板上,耳邊還有海浪的聲音,看來,是在一艘船上。
就听一個女子的狠毒聲音在說︰「你們這些忍者都給我听好了,等一會兒到了「靈蛇島」,就把她扔到島上去,任由毒蛇蟲蟻噬咬,任何人也不能解開麻袋,一旦讓我發現哪個放了她,定叫他生不如死。」
听了她咬牙切齒的話語,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從小我最怕的就是那些東西,看來要被它們啃咬,不知會變成什麼模樣。
怪不得剛才南宮皓和雲吉都沒有發現他們,原來他們是忍者,對于忍術我多少知道點︰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地形隱藏自己,從而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現在我想不出一點辦法,只好听天由命了。哎,等等,這個女人的聲音我好像在哪兒听到過,奧,對了,那是在太陽國的皇宮,應該是,是夏嫣然,皇上林子敬最寵愛的妃子。
我私下里早已猜出她和南宮皓的曖mei關系,看來南宮皓並不喜歡她,只是一直在利用她,而她卻愛著南宮皓,故此由愛生恨,無法制服南宮皓,只能對我下毒手,以絕南宮皓的「異心」。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替夏嫣然感到悲哀,為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背叛國家,還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無論是太陽王國還是玄月王國,到最後哪一個都不會容忍她的為所欲為,她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我的心慢慢平靜下來,或許我的離去,對誰都是一種解月兌。
忽然間,我覺得船顛簸的十分厲害,身體也隨之上下起伏,不知過了多久,只听「撲通」一聲,我隨著麻袋一起掉進海里,也不知是麻袋沒有扎緊,還是我命不該絕,本來綁著的麻袋口竟然松開了,我奮力一掙,趁勢掙月兌開來。
我浮出水面,只見那條船早已沒了蹤跡,不見一個人影,只是漂浮著幾根船板,抓緊最近的一根,傾盡全力向一個小島游去,邊游邊想︰這個島不會就是他們所說的「靈蛇島」吧,若如這樣,只能說我的運氣不佳,只好自認倒霉了。
游啊游,我用盡最後的氣力揮動臂膀,接著就被一個巨浪打暈了,頓時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