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天先是一怔,頓了一下揚起手便朝那人打去。
巴掌沒有如期落下,反倒被人捉住手握在了掌心里。憤怒的眸子里,清晰的映著前天在街上遇見的男人。鳳眼濃眉,俊俏中帶著邪魅。
是他?不知為何看清眼前的人時,鳳傾天心里的石頭反倒落了地。但畢竟是女孩子,這樣被人輕薄面上肯定掛不住。擰著手腕想要掙月兌,眸中也蘊著怒色。
可那人一言不發,盯著她看了一會松開手。沒多會,幾個丫環打扮的女孩端著飯菜進了屋。折騰了一天,此時聞到飯味,鳳傾天的肚子爭氣的咕咕叫起來。霎間小臉通紅,恨不得刨個地縫鑽進去。
小模樣可愛極了,只是男人從頭至尾一瞬不瞬盯著她,臉上眸里沒有一絲情緒。鳳傾天開始有些別扭,可禁不住肚子餓,毫無形象的大快朵頤,直到打了個飽嗝才放下筷子。
而這時男人反倒笑了,替她掖了掖被角,在她額前落下一個輕吻離開了屋子。
鳳傾天心如亂麻,腦中炖粥。胡思亂想著又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見床頭擺著淡紫色的新衣,便毫不客氣的換上。很合身,就如是量身訂做的一樣。
散著長發,迎著清晨第一縷陽光推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清幽的庭院,院里種了許多花草,一朵一朵美不勝收。在院中,有一個小水塘,水塘周圍堆砌著白色的石頭,打磨的很光滑。
鳳傾天坐上去,提起裙裾。仰頭望著湛藍的天,還有落在樹梢上的金光。這樣的寧靜突然讓她感到寂寞和恐懼。衛子延的臉,坐在雕金座椅上男人的臉,還有這個讓她倍感熟悉的臉。
盤旋交替,找不到答案。他們都是誰,和她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關系?
這時,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鳳傾天沒有回頭,但直覺已經告訴她來人是誰。可沒想到的是那人從背後圈住了鳳傾天,在她耳邊輕問道︰「怎麼起那麼早?」
頓時,鳳傾天感覺耳根發燙,扭著身子想要掙開。又听他道︰「別動,讓我抱抱你
風中送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鑽進鼻子里,腦袋里,心里。臉上燒的發燙,心里也熱的發燙。在他懷里,竟沒有感到一絲不適,反而覺得很溫暖。
張了張嘴,突然又想起自己不能說話,便靜靜由他抱著。男人感覺出她的異常,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著他。挑起她的下巴,「怎麼不說話?」
鳳傾天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搖了搖頭。男人卻笑了起來,「我名字是楚墨岑,叫叫看
望著他好看的眉眼,鳳傾天的神色更加落寞。想要撇開臉,楚墨岑卻執意捏著她的下巴,又重復了一遍。
「楚墨岑
鳳傾天咬上唇,眸中陡然升起一股怒色,抬手揮開楚墨岑的大手。下意識吼道︰「我是個啞巴!」
說完,自己也愣住了。再瞧楚墨岑臉上更深的笑意,激動的問道︰「我可以說話啦?」
「當然能,之前不過是衛子延給你下了藥。但是,你的記憶恐怕一時半會沒法恢復了
沉靜在能說話的喜悅中,鳳傾天已然不在乎記憶的事。噘著小嘴喋喋不休重復道︰「我不是啞巴,我能說話,不是啞巴啊
在楚墨岑眼里,鳳傾天很少有這樣柔順的時候,看著便覺忍俊不禁。修長的指尖無意間點上她的鼻頭,鳳眼中滿是寵溺。
鳳傾天俏臉微紅,小聲問道︰「我們認識對不對?」問的同時心里也不自覺猜測起來,楚墨岑是她的戀人嗎?看他待她的樣子,他們就算不是戀人也應該非常要好吧?
楚墨岑見她唇間漾著羞澀的笑意,自然猜得出她心中的想法。故意逗道︰「不但認識,關系還非比尋常說著貼近她,呼吸糾纏著呼吸,眼光交錯著眼光。
鳳傾天下意識想要躲開,撐著石頭的手猛然按空,差一點翻進水塘里。楚墨岑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拉向自己。撞進他懷中,四目相對,深情不已。
曖昧的氣氛讓周圍的溫度升騰,鳳傾天心口砰砰直跳,卻沒法移開眼。楚墨岑眸色微變,但臉上的笑意無法收回去。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不是進一步,就是推開彼此。
楚墨岑的內心在掙扎,鳳傾天則是腦中一片空白。直到楚征過來,才化解了這一幕。
「爺,咱們該走了
楚墨岑干咳兩聲,將鳳傾天從石頭上拉起來,柔聲道︰「早上涼,別總出來坐。我有事要出去幾天,有什麼需要就告訴下人。好好照顧自己
鳳傾天點點頭,乖巧的不可思議。哪里像是以前的闖禍精。可楚墨岑覺得自己更不可思議,竟有那麼大的耐心待她。
出了庭院,楚墨岑臉上的笑意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眉眼間清冷泛著殺意,楚征也一臉嚴肅。
「王爺,衛子延沒有聲張,只對外宣稱府里闖進了賊人。現在衛縣令在查,不過很明顯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呵,好戲就要開始了。衛子延藏著什麼秘密就讓他自己告訴咱們好了。不過城里的影衛是個很大的問題,既然不是衛子延的就應該是龍嘯陽的人,可咱們這次制造出這麼大動靜,他們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真是奇怪
楚墨岑皺起眉,雖然成功的挑撥了衛子延和龍嘯陽的關系,可心里還是隱隱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重要的線索被忽略了。
楚征跟在他身後,突然問道︰「爺,鳳二小姐的記憶真的不會恢復了?」
「關心這個干嘛,你還是去查查城里那些影衛比較實在提到鳳傾天,楚墨岑面上露出一絲猶豫。
龍嘯陽是個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的人。他用鳳傾天和衛子延做交易,肯定有用意。既然不能知道確切答案,索性就一並毀了!
楚征干笑出聲撓撓頭,「爺,這衛子延雖然表面風光。可不得不說是個地地道道的商人,你瞧他那個家連個像樣的護院都沒有。凡是他有點防御能力,也不至于這樣
楚墨岑點點頭,確實,衛府的防御能力很低。甚至連個能護他周全的人都沒有,這很不符合他的身份。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衛子延只是個商人,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會針對他刺殺他。
倆人滿月復心事出了大宅子,楚墨岑留下一半的人守著。楚征暗笑他家王爺太過謹慎。這個宅院建在山林之中,周圍圍了幾圈高大的樹木。是他家王爺親自布的陣,若不懂陣法的人,很容易迷失其中。而且上山只有一條路,路口也布了陣。哪里有那麼容易找到。
不過,現在繡城里都是龍嘯陽的人,明里暗里都監視著他們。若不是前幾年楚墨岑心血來潮在許多山上都建了這樣的宅子,以備不時之需。他們如今還真不知要把鳳傾天藏在哪,楚征再一次佩服他家王爺的深謀遠慮。
午後,突然下起了雨,雨水 啪啪打在滿院的花葉上,更添幾分寂寥。
鳳傾天在幾間房里轉了一圈又一圈,幾個丫環基本視她為空氣,垂著頭不言不語。憋的她都要瘋了。
正沒趣,忽然在書房發現了一支笛子,上面覆滿了浮灰。可鳳傾天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了擦,像是尋到了什麼寶貝。
輕輕放于唇邊,清笛之音響起,伴著雨聲更顯清遠。吹完一曲,摩挲在掌心里久久不能平靜。這首曲子像是刻在靈魂深處,一呼一吸間,好像承載著一段深情的往事。可記憶里空空如也,甚至根本沒有任何一點關于笛子的記憶。
她垂下眼,嘆了口氣。忽然楚墨岑的聲音在耳側想起,「不開心嗎?」
鳳傾天一驚,抬起頭,尷尬的將笛子放回原處。笑了笑微微搖頭︰「沒有,只是感覺好迷茫
楚墨岑摟上她肩,笑道︰「愁也一天,樂也一天。想太多只能更添煩惱
鳳傾天緩緩閉上眼,在他懷中總是格外溫暖。細細的手臂圈上他的腰,往懷里又鑽了鑽,「楚墨岑,我好想知道自己是誰
在記憶中,鳳傾天從來沒有好好叫過他的名字。尤其這樣連名帶姓的叫,一般都帶著威脅和氣憤。可如今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無助。讓他心里某個地方一松再松。
「會知道的,咱們先去吃飯吧?」
鳳傾天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下意識的舉動,連忙松開抱著他的手。小臉通紅,悶聲問︰「不是說要出去幾天嗎?」
楚墨岑怔,因為他從鳳傾天的語氣里听出了幾分幽怨,還有幾分期盼。就像是一個等待丈夫歸家的妻子,語氣里充滿了期待。
他毫不吝嗇的配合回道︰「想你了,就回來了
說著挑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滾燙的眼神像是要將她融化,鳳傾天睫毛輕顫,一股莫名的悸動在胸中蕩漾。楚墨岑低笑,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朝臥房走去。
精致的紫檀木床,墜著雲白色的紗幔。隨著窗外吹進了陣陣微風舞動,楚墨岑將她放在床上,魅惑的微笑在唇邊溢開。他們重新認識一次,未嘗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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