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本就沒什麼,明人不做暗事,需要避什麼嫌呢?何況,忽遇大雨,難不成我便要仗著自己王妃的身份,不讓人避雨麼?還是說,我該避嫌的寧願淋雨?」雖然還是比較喜歡他吃醋的樣子的,但還是要借著這個時機,好好的說一說他,免得他以後動不動就沖動的找人打架,可還有半點王爺的樣子了。愨鵡曉
再說了,她既然明白今日之事是呂微瀾有意為之的,那就更要處處提防,就算是他為自己吃醋而與人打架,這類事情也要防患于未然,不然難免不會被人利用了去生些是非。
諸如,傳到皇上耳中,說自己不守婦道,與男人私會,被王爺逮到還大打出手之類的。
不是她要多想多防範,實則是不能小看了呂微瀾。
「那當然不是!」聲音漸弱,蕭卿墨低著頭,悶悶的道,「他一個大男人應該避著!旄」
「所以,王爺過來看見了就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家一拳,然後還不過癮的繼續?」
「……」蕭卿墨听出淺夏是真的生氣了,可是他也委屈呀。
哪一個男人在見到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同處一室,呃,好吧,那不算一室,八面通敞的只能算是一處,而心中不會燃燒妒火?除非他並不愛那個女人豳。
他很愛很愛夏兒,所以,他即便只是遠遠的看見他們同站在一個亭子里,即便亦看清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很遠,但他還是忍不住妒火中燒。
何況,他深深的知道那個呂皓冥一向覬覦著他的夏兒,才會越發的妒忌,也就在頭腦一陣發熱之後,想也不想的就沖過去揍人了。
呃~這個場景似乎有些熟悉,似乎他與呂皓冥已經是不止一次打架了。只不過,剛好對調,那一次是他比較慘,先被呂皓冥揍了一拳,然後又很慘不忍睹的真正干了一架。
但是,方才,實則完全不算干架,只不過自己得了先機,先打了他一下而已,之後,兩人都沒討到好,但也沒有那次那般狼狽。
「夏兒!」低低的喚著,蕭卿墨朝著後面揮了揮手,讓喱夜他們後退的遠一些,他可不想自己窩囊的對著夏兒賠罪的場景被他們看了去。
不過,他在淺夏面前的威嚴早就失去,他們三人早就知道現如今的王爺已經被王妃吃的死死的了。
「夏兒,小心台階!」借著台階,蕭卿墨討好的扶住她的手,另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階。
淺夏倒也沒推開他,畢竟雷雨過後的台階和路面都比較滑,她犯不著與自己賭氣,何況她月復中還有兩人最寶貝的親骨肉。再者,她也不是真生氣。
不過,面上還是一副生氣的冰冷態度。
「好啦!夏兒,我認錯了還不行嗎?」眼角瞥見他們三個向著反方向而去了,蕭卿墨壓低了聲音道歉。
「錯哪里了?」
「呃?」說實話,蕭卿墨真的不覺得自己錯了,所以也壓根不知道錯哪里了,可是,又知道不說出個所以然來的話,這個歉還是白道了,于是絞盡腦汁的想了想道,「我不該不問是非就出打人?」
「還有呢?」
「……不該吃味兒?」這也不該嗎?吃醋才表示他在乎她不是嗎?
「還有呢?」
「……」他真是苦惱的不知道自己還錯在哪里了。
即便低著頭,淺夏也能感覺到他委屈又哀憐的眼神正落在自己的頭頂,站住腳想要佯裝嚴肅的再訓導他幾句,卻在與他哀怨的視線相觸的那一瞬間,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夏兒,原來你是在耍我!」後知後覺的蕭卿墨在她明媚的笑容里恍然大悟。
「也不完全是耍你呀!」水眸微眨,淺夏慧黠的道,「我確實是不喜歡你還未弄清事情真相,便沖動的打人。你這若是在遇上別的事情的時候,也是這般,豈不是要闖禍了麼?」
「別的事情才不會讓我如此失控呢!」提著的心肝終于放回原位,蕭卿墨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視線與她相膠,「只有關于夏兒的事情才會令我失控。」
「真的?」柔聲低問,淺夏倒是被他窘紅了臉,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這般高了。
「真的!」給她肯定的答復,薄唇在她顫動的睫毛上落下輕輕的一吻,並沿著她挺翹的鼻梁漸行漸下,最後落在她潤澤的紅唇上,輾轉舌忝舐,讓兩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
東邊的彩虹依已然漸漸隱退,西邊的日頭仍舊高高掛著,微斜的高度照著兩人的糾纏著的影子如同一人。
鼻息紊亂間,某妖孽男微微離開貪戀的紅唇輕聲道︰「夏兒,以後離那個家伙遠一點可好?」
回啄他一下,某慧黠女漫不經心的道︰「那卿也會離府中的女人遠一點麼?」
「……」稍稍猶豫,但在兩唇相接的同時,某妖孽男冒出堅定的一個字,「會!」
嘴角揚起一個滿意的弧度,淺夏知道他言而有信,何況還是從未踫過的女人,想來不需費多少周折便能清空王府。
只是現在最難解決的還是呂微瀾了,畢竟她的家世擺在那里,即便是庶女,總也是頂著丞相之女的名頭,並且還有著一個不知出于什麼目的而與呂微瀾關系親密的丞相夫人。沒逮到她的錯處前,他們這邊恐怕很難休離吧。
「夏兒,你怎的這般不專心?」朱唇遭到輕輕的噬咬,某妖孽男不滿的抗議著。
淺夏卻趁機後退嬌笑道︰「是你太過貪心了吧!何況,此間又不是閨中,若是叫人看了去,豈不說咱們有害風化?」
「可是,便是閨中,為夫亦是只能親不能踫,越發的磨人,還不若在此,至少還有些禁忌!」源于淺夏受驚胎兒有少許不穩,因而陳御醫是禁了他們同.房的,因而,這些日子蕭卿墨可謂是憋屈的很的。
「那——卿何不去側妃姐姐的房中呢?靠得挺近的不是嗎?」淺夏莞爾笑道。
「夏兒這是在試探于我麼?」蕭卿墨卻也不甚在意,只管一手攜著她的小手,一手攬著她的縴腰往回走。
因為想想在這外面親熱,總也不若在房中自在,雖然情動到極致只能以涼水來降溫的感受確實不太好。
不過,夏兒也已經休養了好些天了,今晚陳御醫看診時,偷偷問一問什麼時候可解了禁忌吧。
心中偷偷的樂著,蕭卿墨暗暗贊賞自己的明智。
當蕭卿墨親親熱熱的摟著淺夏回到詹翠軒的時候,正遇上從另一邊回來的呂微瀾,見兩人的關系並不如自己預想的那樣,氣得銀牙暗咬。
但見淺夏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心虛的她立即堆了一臉的笑意,親熱的道︰「哎呀,妾身道怎麼在湘蟬園等了王妃娘娘許久也不見您過來呢,原來是與墨相約了呀!」
香塘園!湘蟬園!
眉間一挑,淺夏可不認為雪漫會說錯地方,看來呂微瀾倒是將事情顧慮的十分的周全,就怕自己將她捅出來,令蕭卿墨寒心了。
不過,見她此時作賊心虛,淺夏越發笑得高深莫測了。
「怎麼,今兒你出去是微瀾約的你?」蕭卿墨一听自然明白了前後因果,臉色倏然沉了下來。
呂微瀾沒有想到她今日的安排不但沒有破壞兩人的感情,甚至淺夏都沒有告訴他正是自己約了她見面。而自己這一說,倒是惹了蕭卿墨的懷疑了。
于是,趁著蕭卿墨怒火還未發出來之前,趕忙道︰「是啊!瀾兒听說湘蟬園的午後蟬鳴煞是好听,便叫雪漫約了王妃一同听蟬,卻不想等了好半天也不見王妃過來,便待雨停了就回來看看,是不是雪漫那丫頭忘記說了呢!」
蕭卿墨並未听進她的解釋,沉著臉訓斥道︰「我不管你是約了夏兒去何處,又是不是無意間錯過了。但是,你給我記著,夏兒如今身懷有孕,身子嬌貴,沒有我的陪伴,任何地方都不能獨自出去。所以,你最好給我收斂一點,不要有多余的想法,不然,就休怪我不念往日情分了。」
「情分?」被這兩個字一激,又加上連日來的委屈,呂微瀾霎時紅了眼眶,聲淚俱下的指責著,「墨,你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說情分兩字嗎?我與你一年有余的感情,敵不過她短短數月的誘.惑,你便將往昔對我的山盟海誓都忘記了,你還好意思當著她的面對我說情分嗎?
是我天真,是我愚鈍,是我可笑,是我自不量力,以為一個不受寵的庶女能夠找到真愛,卻沒想到你比任何一個男人還要狠心。」
呂微瀾的嚶嚶啜泣確實听著看著都讓人心生憐憫,何況是確實曾愛過她的蕭卿墨,只是,息子湯一事讓他很是心寒,略略動容之下卻又狠下了心道︰「我自覺確實對不住你,亦是負了你,但我希望你自己認清一下事實,究竟是我先對不住你,還是你自己的關系。
反正,你給我記住,你若安分,那這側妃之位便永遠不會動搖,但若是你再耍些小把戲,別怪我到時候再不念半點情誼!」
將狠話撂下,蕭卿墨攬著淺夏,頭也不回的回了他們的寢室,只當看不見呂微瀾的嚎啕大哭。
但淺夏還是看出蕭卿墨的不忍心,而自己,若還是前一世的淺夏,見到呂微瀾那般聲嘶力竭的哭泣,恐怕會體現一下賢惠淑德的禮教而勸了蕭卿墨原諒她了。
只是,深知呂微瀾的狠毒的自己,在今世卻是萬般不可能為她說上任何一句好話的了。反而應該落井下石是不是呢?
「卿,被你這般急巴巴的拉了進來,我倒是忘記了跟側妃姐姐說聲抱歉呢!」
「你對她有什麼抱歉的?」蕭卿墨溫柔的撫了撫她的臉頰,親昵的問。
「她因是見我近日一直悶在房中,原是想要約了我出去听听蟬趣的,不想我匆忙間居然听錯了地方,去了香塘園,生生的讓她等了許久,不該道聲歉麼!」
「錯過便錯過了,于她道歉作甚!」蕭卿墨眉尖微微一動,雖然沒有多問什麼,但顯然睿智如他,怎麼能不將此事多想一遍呢。
「總是我的錯呢!」目的已達到,淺夏也不再多說,只是甚是困倦的打了個哈欠道,「想著赴側妃姐姐的約,我午後不曾小睡片刻,這會兒倒是困了呢。卿,你還要忙其他的事情嗎?不若陪我一個小憩一下如何?」
「榮幸之至,我的夏兒!」正是求之不得的蕭卿墨立即一把抱起淺夏便往床榻走去,逗弄得淺夏咯咯直笑。
亦是令還在院中哭泣的呂微瀾氣得雙拳緊握,咬牙切齒的幾乎想要沖進去與他們好好的吵一架。
但最後,還是一擦眼淚,又往外而去。
方走出詹翠軒的院門,就見到粉白的圍牆邊靠著一個人,自然是呂皓冥。心中微微有些虛,呂微瀾想要裝作看不見直接往前走。
呂皓冥鄙夷的語調已經出口︰「怎麼?沒有見到蕭卿墨因為吃醋而責罰小夏兒,你心里不舒坦,是想要找人去訴苦還是繼續再商量策劃詭計了?」
「大、大哥你說什麼我听不懂!」腳步頓了頓,呂微瀾似是要裝作什麼事都不關她的事的略帶尷尬的扯了扯嘴角。
她原本的計劃就是讓蕭卿墨親眼目睹了呂皓冥與商淺夏在一起之後醋意大發的雷霆大怒,然後她再以無辜的模樣去懇求蕭卿墨原諒商淺夏,表示一切都是雪漫不曾很好的傳達清楚,做低伏小的請求蕭卿墨的原諒,重拾舊日的情分。
卻沒想到現如今的蕭卿墨已然被商淺夏迷了心竅,居然半點醋都沒有吃,令她心中委實氣憤。
「我聰慧的妹妹會听不懂人說的話嗎?」呂皓冥譏笑的走到呂微瀾的面前,交抱著雙手居高臨下的看著低著頭不敢接觸自己視線的心虛的女人,「我以前就警告過你,蕭卿墨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希望你好自為之。但看來我的話你並沒有听進去半分,那麼,作為大哥,我再鄭重的警告你一回,要想過太平安樂的日子,你就好好的、安安分分的守著你的空房,別再妄想別的不現實的事情。不然,發生的後果也許是你承擔不了的,甚或是——他!」
听著呂皓冥一副什麼事都了然于心的語氣,呂微瀾的心中顫栗,慌亂的抬頭看向他,輕顫著聲音道︰「妹妹愚鈍,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見她依舊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模樣,呂皓冥自覺再與她多說亦是浪費唇舌,只是看著她搖了搖頭,然後嘴角含著譏笑轉身離去。
對于這種喜歡自欺欺人的人,他已然覺得多說無益。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亦是看在兩人之間那一半的血緣關系的份上。而她既如此偏執的不受教,那他也不再枉做好人了。
呂微瀾不知道呂皓冥對自己的事情究竟是知道了多少,還是只是因為見她想要傷害商淺夏而故布疑陣,讓她避諱。但她卻是知道,如今的自己想要收手已然來不及了,因為她的保障已經失去,只有再努力的去爭取一回,才說不定有一線的生機。
回頭望一眼身後的詹翠軒,腳下略略遲疑,但還是敵不過心中的那點野心,朝著原定的目標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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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兩日是皇後沈凝芷的生辰,行宮上下忙碌著準備了起來,各房皇子們亦在太子的帶領下各自想著敬獻給皇後的禮品,首次參與沈凝芷生日的三位新兒媳,則趕緊纏著太子妃蘇安染與二皇子妃秦灼灼,請她們透露一下皇後的喜好。
于是,五個女人同聚在詹翠軒嘰嘰喳喳熱烈的討論著,可憐的蕭卿墨被拒之門外,悲哀得連自己的房門都進不去。
只能帶著喱夜四處亂晃,一邊心不在焉的祈禱她們早點商議出一個結果,他也好早點抱著淺夏午睡,一邊還對著喱夜抱怨道︰「喱夜,你說她們這些女人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明明壽禮之類的由我們這幾個兒子準備著也就是了,她們緣何要這般大費周章的費心費力呢?」
喱夜抿唇暗笑,但面上還得很一本正經的為主子解惑︰「其實吧,奴才覺得皇子妃她們大抵是想要在皇後娘娘跟前多露露臉,以示孝敬。自古,媳婦不都是要想方設法的討好婆婆的嗎?」
「那不也有平民百姓常說的心意到就好,真搞不懂她們為何還要絞盡腦汁!」蕭卿墨還是無法理解。再說了,他們這些皇子,在父皇母後生辰的時候,哪一個不都是獻上最珍貴的寶物的,偏偏她們還要瞎起哄。
喱夜也不與蕭卿墨爭辯,因為深知主子脾性的他,完全的明白主子這是在郁悶王妃被那干妯娌給霸佔了去,他心里不暢快才嘀咕幾句的。只是不附和的話,又擔心主子鑽了牛角尖了。這男人萬一鑽了死胡同的話,說實話也是比較恐怖的,便接著道︰「王爺說得有理!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
「唉!你也覺得她們確是太多此一舉了是麼?」得到認同,蕭卿墨愈發的覺得她們實在是不該佔了他與夏兒的寶貴時辰,便決定還是趕緊回去,與那幾位嫂子、弟媳說說,不用多此一舉了。
主意一定,正回轉身要往回走,忽听不遠處的池塘中傳來噗通的落水聲。
主僕二人面面相覷了一小會兒,猛然意識到是不是有什麼人落水了,便趕忙往池塘邊而去。
只見池塘中水波泛濫的厲害,清澈的池水正有一個女子的身形漸漸往下沉。沒有半分的掙扎,模樣像極了自盡。
「王爺,奴才這就去喚人來!」喱夜是標準的旱鴨子,從不會汜水,左右環視一下,午後的這個小園子中沒有一個人影,他還是趕緊的去找人來救人吧!
「待你尋了人來怕是已經來不及了!」救人要緊,蕭卿墨此時倒也不想著自己的身份矜貴,也不管水中的女人究竟是什麼人,外衫也來不及月兌去,便猛地扎進了水中,嚇得喱夜連聲驚叫︰
「王爺!王爺!您怎麼自個兒跳下去了呀!唉唉唉!來人吶,快來人吶!有人落水啦!」
只能站在岸上干著急的喱夜扯開了嗓子叫囔,可是他們隨意的亂晃,也不知這里究竟是哪個園子,附近有沒有住人?想要跑出去叫人來相幫吧,又擔心自家主子出什麼事,只能在原地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著急吼。
可惜,吼了半天也沒見一個人影,倒是蕭卿墨已經救了人浮出了水面,正抱著那女子的柳腰往岸邊游來。
喱夜松一口氣,趕緊趴伏在岸邊,伸長了手臂準備接人,卻在看見那女子的半邊容顏時,驚得猛吸了一口氣口吃的道︰「是、是側、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