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回家,你跟我一起回去。」蘇以心又伸出手拉住蘇晴久的臂膀,阻止她繼續向前走。
「你走吧,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蘇晴久再次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雨水將她潔白美麗的婚紗澆得十分狼狽,頭發散亂,整個人像是打了敗仗的士兵,失魂落魄的令人覺得心疼。
「我要是能走我早就走了,今天你必須跟我一起走。」說著,她再次用力的拉著她。
「求你了,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求你了,求你了……啊啊啊…… 」
蘇晴久突然崩潰的蹲子,手捂著頭,瘋狂的令蘇以心有半刻的怔愣。
天越來越黑,烏雲翻滾著。雨越下越大,像潑像倒,從天空傾瀉而下。旁邊匆匆而過的路人用怪異的眼光看向她們兩個,蘇以心無奈,只能走近她,彎身雙手遮過頭頂,替她擋去頭上的雨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雨落在身子上一點知覺都沒有了,一把傘遮住了兩人頭頂的大雨驢。
「哥!」蘇以心凍的哆哆嗦嗦的看向撐著傘的人,居然是蘇以城。
「小心,你先回去,我陪小久呆一會兒。」蘇以城遞給了她一個眼神,飽含著許多情緒,他是她的親哥哥,也了解他,她知道他在生氣。
「哥……」
「乖,你先回去。」蘇以城又說了句。
無奈,蘇以心點了點頭,轉身走向雨里,走到一處密閉的電.話亭時,她拐身走了進去,看向不遠處的哥哥和蘇晴久,心里的那份猜想越來越清晰。
蘇以城拉起地上的蘇晴久,在她耳邊不知道說著什麼,很輕很淡,那份溫柔,看在蘇以心的眼里,就是寵愛,對情人的那種寵愛。
她的哥哥,怎麼會……
她環著自己的身子,冷的拿起一旁的公用電.話,撥通了一組號碼。
「韓墨,你在哪?」
「我剛剛從金泰麗灣往回走,你在哪?」
「我在市中心廣場旁的南鐘路,你過來接我,好不好?」蘇以心淋了雨,嗓音變得粗啞,顯得特別疲累。
「你的聲音怎麼不對?淋雨了嗎?等著我,我馬上過去。」
這邊,蘇以城擁著蘇晴久慢慢的走向一旁的公交站牌,他知道她的習慣。
「我陪你在公交車上坐一坐,好嗎?」
蘇晴久沒說話,雨是透明的,雨里的眼淚也是透明的。她像個活死人一樣,眼神空洞的看著滿世界透明的雨幕,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蘇以城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隨後擁著她隨便上了一輛公車。
雨水將車窗沖刷的很干淨,蘇晴久坐在窗邊的位置,蘇以城坐在她的旁邊。
「坐一會兒我們就回家吧,你淋了雨,對身體不好,對……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蘇晴久一人沒有任何動容,臉慢慢的貼向車窗,不移不動。
時分一秒一秒的過去,本來陰暗的天更加的陰沉,直到街道兩邊的路燈全部亮起,宣告了夜的到來。
華燈初上,車流漸漸增加,門市店都亮起了彩燈,商場依舊熱鬧,人行道上,打著雨傘的行人越來越多。
下班高峰期,公車有些堵,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她依然保持著最初的姿勢,不悲不喜,不怒不傷。
「小久,我們回家吧。嗯?」終于,蘇以城開了口,手覆上她的額頭,「你有些發燒了,你現在是孕婦,不能吃藥,感冒了會很痛苦的。」
「我不想回去。」終于,她開了口。
「那去我買的別墅那里,好嗎?」
蘇晴久听後,沒說話,蘇以城再次開口,「好嗎?」
她依舊沒說話,好像就連僅存的那一點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沒有辦法,不能看著她這麼下去,他只有強行的拉著她下車,並且沒再讓她淋一滴雨,打了一輛車,回到了他自己在外面購買的別墅里。
……
韓墨開車趕到廣場旁的南鐘路的時候,便看見了躲在電.話亭里一身狼狽的蘇以心。
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干爽的,而且整個人失去了平時的活力,不再對他張牙舞爪。
韓墨也不管雨不雨的,沖下車,直接奔向了電.話亭里。
「怎麼了,怎麼淋的這麼濕,嗯?」
韓墨抬起她的下顎,仔細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怎麼了?」
蘇以心鼻尖凍得紅紅的,眼底有一層水流動,她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說話。」韓墨抬起她低下去的臉,讓她面對他,溫柔的道,「怎麼了?告訴我。」
蘇以心強裝沒事的容顏漸漸崩潰,她終于伸出手抱住韓墨的腰身,哭出了聲。
「以心,你說話,平時對我總是張牙舞爪的,你突然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有誰能想象平時桀驁不馴,流連花叢的韓墨韓大少爺會有此刻這麼深情的表情,但是他懷里的女人確實是他唯一在乎過的。
韓墨嘆了口氣,看她不說話,淡淡道,「那我們先回家換身干爽的衣服,再慢慢聊,好嗎?」
蘇以心終于點了點頭,韓墨松開她,在她鼻子上輕輕的刮了下,「一切有我,別太擔心了。」
隨後,他月兌下外套,披在她的頭上,直到她坐好系上安全帶,韓墨才驅動車子,駛離廣場。
……
華海市第一人民醫院。
一間高級病房里,慕念深正守在床邊,宿夢的母親張平還在昏睡。
剛剛接到宿建輝的電.話,一顆高高懸著的心才落下,宿夢沒事了,只要她沒事,一切都好辦,一切就都還有機會。
不一會兒,宿建輝趕了過來。
「念深啊,謝謝你,這些年啊,我們家有事麻煩你的次數比麻煩北川的次數多很多。」
慕念深微微一笑,「都是一家人,應該的。」
「那我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宿建輝抬手拍拍慕念深的手臂,「那你就先回去吧,醫院這有我,宿夢的媽媽醒過來,只要听到宿夢沒事,肯定馬上就會生龍活虎的了。」
慕念深沒多推辭,簡單的客套了兩句,就走出了醫院。雨勢較之前小了許多,細細的雨絲輕輕的抽打著樓房樹木和柏油馬路,空氣中飄散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很是清新。
慕念深深深的吸了口氣,頭也不回的走進雨里。
病房里,宿建輝命秘書拿來一套干淨衣物後,才坐到床邊,輕輕道,「好了,醒醒吧!」
話落,張平慢慢的睜開了眼楮,里面是一片清明,哪有沉睡的痕跡。
「小夢還好吧!」張平緊張的問。
「好,不然我怎麼會坐在這里,你啊你啊,和女兒竄通起來做什麼事之前告訴我一聲行不行,我當時嚇的心髒差不點就月兌落了。」
「告訴你,你就不會有真實感了!」張平涼涼的反諷。
「真實不真實不說,你說如果一個失手,真的失去女兒可怎麼辦,你們的膽子怎麼就這麼大?」
宿建輝擦擦頭頂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數落著。張平白了白眼,「枉你在商場混跡了這麼多年,你要是有慕擎半點的狠辣,也不至于到了這把歲數,還只是這麼點家底。」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有付出才會有回報,不這麼破釜沉舟,你以為慕北川會上當,他和慕擎的性格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深不可測又難以捉模,不來點真的,怎麼會在他的眼皮底下蒙混過關。」
「慕擎,慕擎,慕擎,我看你的眼里只有慕擎。張平,我告訴你,不管你懷著什麼樣的想法與動機,慫恿女兒做了今天這樣的事情,作為多年夫妻,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往往自作聰明的人跌落的最慘,尤其對方還是你曾經相戀多年的男人,你了解他,他當然也了解你。」
「張平,慕擎曾經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比你了解他,就如現在的北川,他不是個傻子,你好自為之。」
說完,宿建輝迅速起身,張平趕緊抓住他的手,「哎,老公,我只是抱怨抱怨,你別生氣了,好嘛!以後有什麼事情,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不再擅作主張了。」
「張平,我生氣的根本就不是你的擅作主張,是什麼,你好好想想吧。」輕輕的抽出自己的手,「我先回家了,小夢去了北川那里,你不用擔心了。」
宿建輝說完,便走了出去,張平躺回床上,整張臉迅速變的扭曲,想著想著,竟瘋狂的笑了出來。
……
接近午夜,已經回到蘇宅的蘇晴久,突然在自己的房里看見了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人。
「慕北川?你怎麼進來的?」蘇晴久看了看大敞的窗戶,驚詫的問出口。
慕北川挑挑眉,「當然是正大光明進來的,難道我會跳窗戶進來?」
蘇晴久白了他一眼,「慕二少,現在已經是午夜了,你這樣出現在別人的房里,容易嚇到別人的!如果沒什麼事兒,您……」
「有事。」他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一坐到了她柔軟的大床上。
這是他頭一次進來她的房間,看著整個房間千篇一律的粉色,唇角輕輕挑起個弧度,「這淺粉色的品位,還真是跟你的個性不太相符。」
他淡淡的諷刺著她房間里的裝飾,她咬牙,「那慕二少大可不必坐在這忍受,請……」
她伸手指向門外,擺了一個請的姿勢。
慕北川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但是沒有辦法,我今晚必須在這,蘇靖和李宓外出應酬,今晚不會回來了,蘇以心跟韓墨在一起,今晚也不會回來了……」
他意有所指的說完,眼神曖.昧的看向了她的臉。
蘇晴久咬唇,心里暗暗的低罵一聲,看來,今晚這整個大宅子除了她,就只剩下眼前這個男人了。
只因為她知道,蘇以城今晚也不會回來了,他送她回老宅後沒多久,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有一個外傷手術患者入院,他必須親自回去主刀,那是個大手術,說不定今晚他將會在手術室里度過了。
「宿夢,她……沒事吧!」雖然不想問,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沒什麼事兒。」
話落,蘇晴久還想問什麼,慕北川馬上伸出手,阻止了她的問話。
「如果你想問的是詳細過程,我相信明天新聞媒體會詳細的報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估計他們今晚得連夜加班加點的撰稿,並且我十分相信他們有那個實力,給大家呈現一道非常精彩完美,圖文並茂的饕餮盛宴。」
蘇晴久听後,無所謂的點點頭,慕北川看了她一眼,突然叫道,「老婆……」
「停。」蘇晴久听到那句肉麻的老婆,頓時渾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她手擺成一個暫停的姿勢,疏離淡漠的道,「今天的婚禮已經取消了,我想我們現在是沒有任何關系的兩個人,況且我們不僅連婚禮都沒辦成,就連結婚證書也沒有……」
慕北川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了兩個紅本,打住了蘇晴久接下來的話,她睜大眼楮,看著那兩個紅本,心下一驚,「是什麼?」
「你不會過來自己看。」
慕北川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她過來。
蘇晴久皺了皺眉,他的心情似乎不錯,就好像白天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是,又怎麼可能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呢?
她慢慢挪步過去,抽出他手里的那兩個紅本,打開一看,果真是她與他的結婚證。
「怎麼可能,兩個人都不到現場,怎麼可能辦成結婚證書?」
結婚證上的照片是P出來的,而且上面白紙黑字寫著兩人已經成為合法夫妻。
「以慕蘇兩家的勢力,區區一個結婚證書,有什麼好驚訝的?」
慕北川諷刺她的大驚小怪,蘇晴久瞪了他一眼,「反正我不承認,估計你也不想承認——」
「哎,你說你的想法,可千萬別帶上我的,誰說我不想承認了。」
蘇晴久深深的吐了口氣,無奈的道,「慕北川,你今晚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沒有啊!就只是來告訴你一聲,我們是法律上承認的,並且是合法有效的夫妻。」蘇晴久白天淋了雨,剛才又說了許多話,體力稍微有些透支。再加上她的頭越來越暈,她不想再與他爭辯了。
「如果你只是來告訴我這件事的話,我知道了,麻煩你先離開吧,我困了。要睡了。」
因為懷孕,她不能吃藥,只能喝點御寒的湯,可是她在蘇以城那明明已經喝了兩碗了,卻沒什麼效果,這時感冒病毒犯了,頭疼的厲害。
慕北川看她臉色蒼白,便沒有再多說。心里的惴惴不安,在看見的她那刻化為烏有。
「那你先休息吧!」慕北川將結婚證收好,起身走向門口。
蘇晴久拉開被子,直接躺了進去,感覺身體越來越燙,越來越熱……
大敞的窗戶傳來的風不知道怎麼停了,就連滾燙的臉也有了一絲涼意,她迷糊中,像是踫到了甘泉,抓住那抹涼意不放手。
一雙修長的手拿著投濕的毛巾將她臉上溢出的汗珠一點一點擦掉。
她極力的想睜開雙眼,可是她卻怎麼也張不開,漸漸地,她陷入了沉睡中。
夜半,她熱的透不過起來,想踢開身上的束縛,無奈總是有一股力阻止她,在半夢半醒中,她再次迷迷糊糊的沉睡了下去。
熱漸漸退去,越來越舒服,越來越舒服。她揚起嘴角,綻放出一朵美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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