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言語之間
一老一小都察覺到對方不好對付，由此也造成了兩人的談話間以試探居多，實質性的內容卻幾乎為零。
這也讓周恆覺得很不爽，以他的性子，能按捺下來敷衍杜海濤兩句，完全是看在杜瑞的面子上，可杜海濤要是打算從頭到尾都和他打官腔，那也只能恕他不奉陪了。
杜瑞听得不耐煩，沒兩分鐘就溜出去了，周恆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轉過身說道︰「杜書記，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您到底想從我這里知道點什麼？要是和方曉蘭有關……抱歉，我對她一無所知。」
「哦？一無所知嗎？我看不見得。」杜海濤嘿然笑道，「如果真是一無所知，方書記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去給你家的網吧捧場？你覺得……一個省委常委真的會這麼閑？」
「閑不閑的我不知道，您也是常委中的一員，對這個問題應該比我更清楚。」周恆沒好氣的冷聲說著，一邊用嘲諷的眼神打量著杜海濤，「我實話告訴您，方書記是我一個朋友請去的，她來之前我並不知情，再說我也沒指望能讓她辦什麼事，別說是紀檢委書記，就算省委書記，也照樣和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杜海濤听得目瞪口呆，差點被周恆的話給噎死。
原本他還想著，周恆不把他這個堂堂的市委書記放在眼里，一方面是因為年紀較小，對官場上的職位高低感觸不深，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自家那個混小子的緣故，如果他真的和杜瑞那小王八蛋交好，對上他這個當老子的確實不需要太客氣，正所謂無欲則剛嘛！
可眼下一看，卻全然不是這麼回事！合著面前這小子壓根就是個眼里沒人的生瓜蛋子，用無知者無畏來評價他都是高估了。
一個省委書記你小子都瞧不上眼，你還想干嘛？反了天了你！
面對周恆的不配合，杜海濤也沒什麼好辦法，還是剛才那句話——無欲則剛！
當一個人有求于你，才會露出自己的弱點和破綻，可要是當他對你視而不見，你還能拿他怎麼辦？
來硬的？
甭看這小子說他和方書記不認識，萬一他真的出點什麼事，誰敢說方書記不會伸手撈人？
來軟的？
還是算了吧，這小子根本就是油鹽不進，倒不如先把這件事擱後再議，反正他也跑不了，再說不是還有杜瑞那小子在嗎，只要他倆關系真有那麼好，還怕杜瑞套不出他的底細？
正經是怎麼消除這小子的戒備心理，才是杜海濤首要考慮的事。
「呵呵，小周很有性格嘛，不錯不錯。」杜海濤干笑兩聲，也不知道他所謂的有性格是褒義還是貶義，一看周恆沒什麼反應，他又接著說道︰「你家里開的這個網吧……我覺得很有啟發性意義，在新世紀到來前，全球一體化已經有了很明顯的征兆，在這種情況下，網吧這樣的新生事物可以很好的滿足大家對外界的認識和了解……」
在周恆面無表情的注視下，杜海濤洋洋灑灑說了不少，可就是沒一句有用的，全都是廢話，但周恆心里明白，杜海濤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說這些廢話，他真正想說的還在後面呢。
果然，杜海濤說著說著，突然話鋒一轉，開始關注起了另一個話題。
「小周，既然你認為網吧這一行的盈利狀況很好，不到半年就可以收回成本，那麼你家里人有沒有興趣把它做大做強呢？比如說……成立連鎖經營，吸收更多的加盟店進來？」
周恆聞言一愣，但很快就搖了搖頭，「沒興趣，網吧賺得都是辛苦錢，再說半年收回成本是指小網吧，最多幾十台機子的那種，幾百台機子的大網吧沒個一年半載的，別想收回成本。」
「哦？莫非你還有別的什麼想法？」杜海濤一听也來了興趣，他倒不是認為周恆是在吹牛，而是真心覺得這小子話里有話，很有可能真能拿出點東西來。
「我準備成立個實驗室，比不上國外的，不過在國內肯定是最好的！投資嘛……大概兩個億，前期準備工作正在進行。」周恆也不怕把自家根底抖露出來，再說這原本就是他要擺在明面上的產業，也不怕誰惦記著。
「實驗室？兩億的投資？」杜海濤眼楮睜得老大，再次呆立當場。
也難怪他會覺得驚訝，區區兩億的投資還不放在他這個市委書記的眼里，可要說投資人時一個十幾歲大的毛頭小子，且投資的項目居然還是人盡皆知的燒錢行業，那這件事就真有點怪異了。
什麼人會拿出兩個億來投資實驗室？這年頭除了中央財政撥款，就連地方政府都很少給科研機構投錢了，畢竟誰都明白，那就是個無底洞，扔錢進去也听不到響，還不如直接從外面買來用更方便省事呢。
更讓杜海濤想不通的是，周恆區區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從哪里搞來的這麼多錢？他的家庭背景杜海濤也知道一些，要說他父母能拿得出這筆錢，杜海濤是萬萬不會信的。
可不知為什麼，杜海濤就是本能的認為，周恆肯定能拿出這筆錢，他並不是在吹牛。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杜大書記追問起了下文，他想知道周恆所說的實驗室到底是哪方面的。
這方面的內容之前周恆也早有準備，相關的信息更是了解甚深，用來忽悠杜海濤是肯定沒問題的，一連串專業術語從他口中月兌口而出，讓杜海濤听得如墜五里雲霧，沒一會兒就失去了繼續打探下去的興趣。
「……等等小周，你的意思是說，你要興建的實驗室是偏重于生物科技方面的？那研發方向呢？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成果？」听了半天，杜海濤也就是听懂了一個大概意思，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這件事的持續關注。
「成果嘛……目前已經有了一個，高能食品——我把它稱為【高聚合物壓縮能量丸】，顧名思義，就是一種膠囊，只需要每天吃上幾粒，就能完全滿足人體所需的一切營養物質……」周恆侃侃而談，可落在杜海濤耳中，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小周你先等等！」不得已之下，杜海濤不得不再次打斷了周恆的講解，「我怎麼听著……感覺像科幻電影里的情節？你確定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周恆撇了撇嘴，很是不耐煩的哼道︰「杜書記，您這就沒意思了，讓我說的是您，說我開玩笑的也是您，要是不相信，那就當我沒說好了。」
杜海濤臉上擠出點笑意，可還是顯得很尷尬，他心里也在不停地月復誹，「這臭小子可真不是東西，一句話不合適就得擠兌人，也不知從哪學來的毛病……」
月復誹完了，杜海濤又換上另一副面孔，微笑著說道︰「不要著急嘛，我這也是想確認一下。你剛才說成果已經有了，意思是說，你這個什麼能量丸已經研發出來了？」
真正能在政壇上一展拳腳的人物，又有哪個是簡單的？別人听了周恆的話，或許會選擇一笑而過，可杜海濤卻不這麼看。
在杜海濤看來，要是這東西真有周恆說的那麼神奇，只需要每天吃下去幾粒，就可以抵得上一天三頓飯，那麼它的價值將絕對是無可估量！
想想看，有了這個能量丸，這個世界又將迎來怎樣的變化？
杜海濤首先能想到的，便是應用于軍事，這一點主要取決于他年輕時在部隊服役的經歷。
以現階段各**隊的食品來看，所謂的壓縮食品其實就是掛著羊頭賣狗肉，最多也只能保證食物的熱量，口感和新鮮程度是絕對不能讓人滿意的。
一旦有了膠囊大小的壓縮食品，士兵的實際作戰能力無異于上了幾個大台階，遠距離長期作戰也成了現實，沒有了後勤補給的壓力，往往快速打擊和敵後破襲就成了絕對的殺手 ！
除此之外，這種能量丸對航空航天方面也會有相當大的助力，一旦食物縮小至膠囊大小，將會為太空艙減輕多少重擔？
當然，現在提太空艙還有點扯，眼下是99年，神州系列還沒上天呢。
其實不僅僅是軍事和航空業，在其他很多地方，能量丸都可以提供絕佳的幫助，這東西的應用範圍實在是太光了！
要是能量丸能做到量產，甚至是大規模普及，那麼它的商用價值必將帶動一個新興行業的興起！
能夠在短時間內想到這麼多，這已經是杜海濤的極限了，可即便如此，他也產生出了一種挖到寶的感覺。
他有種預感，只要自己的猜測成真，他從周恆身上體會到的那種強烈的自信是真實存在的，那麼他說不定真的可以親眼目睹一個奇跡的誕生！
只是在此之前，他還需要再次確認一下才行。
周恆也懶得和這個老家伙嗦下去了，他擺擺手，很臭屁的說道︰「最多再過一個星期，就能見到實物誕生了。」
「一個星期？好好好，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助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盡管開口！」心情愉悅之下，杜海濤也顧不得許多了，就連平時的謹小慎微也都丟到一邊，轉而大包大攬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