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喬炎炎如何威逼利誘,熊坤鵬自始至終都沒有吐露那天去見霍青茹父母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弄得她和汪玲玲兩個人心里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
至于霍青茹,汪玲玲從她嘴里更是敲不出一個字。但是這件事之後,霍青茹倒是安分了一段時間。跟著,邢軍生就被派到北京空軍某駐地來學習了。
離開了特訓班,對于邢軍生和尉遲芬芳來說,就像是從集中營轉移到了普通監獄,無論是訓練強度,還是訓練時間,都顯得無比寬裕。
尤其是尉遲芬芳,現在竟然開始慢慢抽條了。
原本她就是一根細木樁子,沒胸,胳膊腿都麻桿兒似地,現在卻出落得有模有樣,不但眉眼越來越像女孩子,就連胸和臀都翹出來了,弄得她郁悶無比。
好在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住了,有女兵跟她同居一室,在她們喋喋不休地轟炸之下,她被迫用替換了束胸白布。
邢軍生天天看到她,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霍青茹有次去他們的駐地看她時,對著她端詳了好一陣子,這才發現新大陸似地。
「你,你,原來你真的是個女的?我哥當初跟我說你是女的,我還以為他開玩笑呢。」霍青茹瞪圓了眼楮說。
「女的有什麼好處麼?我倒寧可當男人,你瞧,除了胸前多兩坨肉,每月肚子疼上那麼幾天,我還真沒發現當女人有什麼好。」尉遲芬芳無比郁悶說。
「姑娘,你馬上就十八了,再過兩年就可以嫁人生孩子了,怎麼還說這種傻話?」霍青茹驚訝于她的女漢子勁兒,甚至于超過了自己。
「嫁人?你覺得有男人敢娶我這種人麼?他就不怕我新婚之夜踢斷他的子孫根?」尉遲芬芳晃了晃她的腳丫兒說。
「也對哦,看來你還是當你的女光棍兒好。不過,我看你的老搭檔,這會兒肯定已經收拾好了,準備去看他的心上人呢。」霍青茹一臉八卦說。
「噢,就是那個喬炎炎吧?」尉遲芬芳月兌口而出。
「誒?你也知道?」霍青茹驚訝道。
「我怎麼不知道?有次我們去出任務,他被蛇咬了,發高燒的時候,抱著我就死命地喊‘炎炎,炎炎’,要不是看他燒糊涂的份上,他的小兄弟早被我切下來了。」尉遲芬芳氣呼呼說。
一想到當初在那片熱帶雨林里,她還為邢軍生莫名其妙地心動了一下,她就覺得郁悶。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肯定是腦抽了,不然怎麼會沒事兒找事兒,糾纏這種躲都躲不及的男女之事。
「那,你想不想去見見他的心上人?」霍青茹故意激發她的好奇心。
「我對女人沒興趣,不過,邢軍生的女人,我還真想看看,到底長什麼樣兒?」尉遲芬芳難得八卦一次。
「走,我帶你去。」霍青茹拉著她上了車。
倆人一路驅車,遠遠地就看到了走出大門不遠的邢軍生。
「誒?那不是他麼?趕緊追上去,讓他上車一起去好了。」尉遲芬芳說。
「不行不行,我們就偷偷跟著他好了,這樣才有趣兒。」霍青茹眨巴著眼楮說。
尉遲芬芳以為她想玩兒驚喜驚嚇那一套女孩子的把戲,索性由著她去瞎折騰了。
沒想到,她們跟著邢軍生,跟了沒多遠,就被他發現了。
「霍青茹?尉遲芬芳?你們倆跟蹤我干嘛?」在一個拐彎處,他隱蔽著,然後等她們跟過來時,猛地沖到她們的車前面。
「我就是想去看看你心上人長什麼樣兒,照我說大大方方跟著去見見就好了,可偏偏青青非要偷偷模模的跟在後面。」邢軍生上車之後,尉遲芬芳毫不猶豫出賣了霍青茹。
與其讓邢軍生恨她,在訓練的時候找機會修理她,還不如讓他恨霍青茹去,反正他也不敢拿霍少將的妹妹怎麼著。
「霍青茹,咱倆之間還有筆帳沒算呢。」邢軍生磨著牙齒說。
那天他走得急,沒時間找霍青茹細算她給喬炎炎下藥那件事,但是並不代表他就忘了,更不代表他原諒了她。
「喂!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我那麼做,還不是為了幫你早點兒把人拿下?」霍青茹心里十分委屈,忍不住吼起來。
「請問,我有要求你幫我麼?再說,你那是在幫我,還是陷害我?我一個堂堂的國家軍人,要真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兒來,到時候人家把我一告,我坐牢事小,丟了我們軍人的臉,那是槍斃一百回也挽不回的事兒,你懂麼?虧你還是個軍屬,你真丟霍少將的臉!」邢軍生厲聲說。
「喂,你能不能別這麼上綱上線的?算我吃飽撐了,管了一次閑事成不?」霍青茹依舊嚷嚷著,但是聲音卻小了下來。
「這次的事就算了,念在你前面幫我約了她,起碼也是好心的份上,不然我絕對會,會……」邢軍生會了半天,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會怎樣?難道還打我一頓不成?」霍青茹眉毛一挑說。
「我輕易不打女人,但對于特別過分的女人,就難說了。」看她不但不認錯,而且態度很囂張,邢軍生也動了氣。
「邢軍生,你不是個男人!哇!」霍青茹氣得一下子哭了起來。
她頭一次如此關心一個男人,處處為他著想,怕他受委屈,怕他被女朋友甩,不但幫他約女朋友,還放了藥,把女朋友送上他的床,滿心以為他肯定會感激涕零的,沒想到他竟然恩將仇報!她能不委屈麼?
從小到大,家里哪一個人不是讓著她,寵著她?可是他,他竟敢這樣對待她,她當然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淚也就自然而然地掉了下來。
「喂!青青,不是吧?吵個架也值得哭鼻子?唉唉,女人就是麻煩,幸虧我不是。」尉遲芬芳本來在一邊看熱鬧看得正起勁兒,忽然這一方哭起來,戰斗到此結束,她頓感無聊。
這事兒要換成別人,早就出言勸住了他們倆,偏偏遇到她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也算是吵架的這兩位合該倒霉。
「行了行了,別哭了,算我錯了,我說話口氣太沖了,行不?回頭霍少將知道了,肯定以為我怎麼欺負你了呢。」邢軍生完全沒想到,這個強悍得要命的女孩子,會忽然間哭出來。
「你,你還敢說沒欺負我?我好心幫你,你不但不感激,反而不停地罵我,甚至……還想打我,你說!這不叫欺負叫什麼?」霍青茹邊哭邊說,邊抽著氣。
「好好好,是我欺負了你,對不起,要不你打我幾拳出出氣,行了吧?」邢軍生只好繼續哄。
尉遲芬芳跟他交換了一個眼色,那意思是︰還是我好吧?從來不會用這招惡心你。
邢軍生瞪了她一眼,意思是,你別幸災樂禍好吧?
這廂他們倆人眉來眼去,那邊霍青茹偷偷在一邊看到了,心里的氣就更大了。
「打你?我哪兒敢?我只敢跟我哥說,他的兵都被他訓成了匪兵,見了百姓就又打又罵的。」霍青茹瞪了他一眼說。
「霍青茹,你真這麼小氣?怎麼你跟你哥說的不一樣?」邢軍生郁悶地說。
「我哥說我什麼樣兒?」霍青茹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倒是忘了哭。
「他說你很有主見,很**很堅強,說你很能干,是個商業奇才,總之,他就是沒說過,你愛哭鼻子。」邢軍生說。
「誰愛哭鼻子了?我已經好多年沒哭過了,都怪你,要不是你這麼委屈我欺負我,我能這麼傷心嗎?」霍青茹被他夸了幾句,倒是不怎麼傷心了,只不過委屈還沒徹底消散。
「好好好,是我不好,咱能忘了這件不?」邢軍生耐著性子繼續哄,只要她止住哭就好。
「忘了也成,你得幫我個忙。」霍青茹狡黠地盯著他說。
「什麼忙?」邢軍生皺了皺眉,憑直覺,她是不會有好事給他做的。
「你不知道,我媽最近天天催我給我男朋友,哦,不是男朋友,是假男朋友,我媽特喜歡他,老讓我約他去我家吃飯。
其實吧,我們就見過一次面,還是你那心上人為了報復我給介紹的。
結果吧,那哥們兒也算是夠義氣,愣是陪我去見了一次我媽,很禮貌地跟我媽說,雖然他很喜歡我,但他已經有了暗戀的人,因為是暗戀,所以汪玲玲她們都不知道,這才會介紹他跟我認識,這次相親其實就是個誤會。
那哥們兒當時說得特感人,甚至于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要掉眼淚了,演技那個高超,讓我媽徹底相信了。
結果你猜我媽怎麼說?她說這小伙子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而且還很有責任心,這樣的男人,既然還沒成為別的女人的老公,我就應該努努力,把他給搶過來。
更何況,他只是暗戀別的女人,又不是那女人的男朋友,我這麼做也不算是挖牆腳。」霍青茹十分生動地敘述著前因後果。
邢軍生內心不由得感嘆,這霍家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可怕呢?霍少將就不用說了,這個霍青茹一會兒晴,一會兒雨,難對付極了,這霍夫人就更嚇人了,居然逼著自家女兒追男人,幸好他不是霍夫人看中的人選,不然這麻煩可就大了。
「听著,怎麼特復雜的感覺?」尉遲芬芳顯然被她弄的邏輯混亂了,一臉茫然。
「你說了半天,到底想要我幫什麼?」邢軍生不耐煩問。
「你就冒充我男朋友一次啊,我就跟我媽說,我喜歡你,然後過幾天,你踹了我,我一回家就要死要活的樣子,讓我媽再也不敢提相親的事兒。」霍青茹說。
「我要是敢這麼干,霍少將會剝了我的皮,霍夫人估計會砍斷我的四肢。」邢軍生說。
開玩笑,霍少將是他的頂頭上司,霍夫人則是上司的媽,他既不瘋也不傻,怎麼可能干出同時得罪這兩個人的事兒來?
「霍少將,你是人民子弟兵不是?」霍青茹一本正經問。
「當然。」邢軍生點頭。
「那,人民有了困難,你該不該幫?」霍青茹繼續問。
「該,可你不是……」邢軍生的話頭剛開始就被打斷。
「不是什麼?你想說,我不是人民中的一份子?我擁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還有北京市的戶口本兒,更有身份證,我今年已經成年,我是一個普通的公民,你敢說我不是人民?」霍青茹一句接一句的反駁,問得邢軍生啞口無言。
「好吧,你是人民。」他無奈點頭。
「那不就結了?現在我這個人民,需要你這個子弟兵的幫助,否則,後果很嚴重。我媽血壓高,如果她的期望得不到滿足,她的血壓會繼續升高,等于說,兩個人民都會有危險和麻煩,你的責任重大,你自己選擇,是幫,還是不幫吧?」霍青茹理直氣壯說。
那樣子,就好像,如果邢軍生不幫她,就是罪大惡極似地。
「好,我幫。不過,我想先見見喬炎炎。」邢軍生說
「對哦對哦,我也想見見她。」尉遲芬芳說。
「你跟著瞎起什麼哄?」邢軍生簡直想抽她。
「你是我的搭檔嘛,我當然要看看我搭檔的審美觀怎麼樣了。」尉遲芬芳恬不知恥說。
「我看你就是想趁混作亂。」邢軍生說。
「嗯,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尉遲芬芳贊許地點頭。
邢軍生和霍青茹難得一致地拋給她四只衛生球,她卻依舊樂滋滋的,絲毫也不在乎。
只要有熱鬧看,被人瞪幾眼有什麼關系?
喬炎炎正在解剖室對著一具死尸下刀,忽然間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怎麼搞的?這兒的暖氣這麼熱,還打噴嚏,真是的。」她小聲嘀咕道。
「說不定是哪個被我們解剖的鬼魂在念叨你呢。」汪玲玲笑著說。
「說得好人呢,幸虧姐姐膽子大,不然還不得大聲尖叫?」喬炎炎也跟著笑。
「喬,喬炎炎,你在這兒呢。」一個聲音很突兀地從她們背後響起。
「啊!!!」兩個女生同時大聲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