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銀得到這個消息欣喜若狂,躲在了門前樹的陰影里,到了七點鐘,烏記果然前呼後擁地回來了。
等烏記下了車,張金銀立即從樹影里鑽了出來,滿臉堆笑,說︰「烏記,你真是忙呀。」烏記一愣,見是張金銀,就笑道︰「是金印呀,啥時間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張金銀見烏記很客氣,心想出口求一下,或許烏記就答應了,就說︰「烏記,你能不能叫我進屋里,我給你說哩事兒不是一半句話能說完哩。」
烏記笑道︰「有什麼事兒就在這兒說吧,我一會兒還有事兒要走。」
張金銀見烏記連屋子都不叫進,心里涼了半截,說︰「是這樣哩,烏記,我知道您平時很忙,好多小事兒也不敢來麻煩您,這回是關系著我兒子,就是您佷兒張金……金,不,不,張紅衛哩事兒才來找您哩。武蓨前任縣委記叫王國勝,您可能知道哩,您還給他寫過……寫過信,交代一下您佷兒哩事兒,您還記得吧?現在有人告他,可能會牽連到紅衛,我想請您出面說句話兒,救救紅衛。」
烏記笑道︰「他出事兒出他的,關紅衛啥事兒呢?紅衛只要行得正、走得端,什麼也不說,怕什麼?金印,你也是幾十年的老革命了,還說這些話?」
張金銀听了烏記的話,想著烏記已經答應幫忙了,就低頭哈腰地笑道︰「好,好,謝謝烏記,只要有您說句話,我就放心了。」
烏記笑了笑,說︰「還有別的事兒沒有?沒有的話,我進屋收拾一下,就走了。」
張金銀忙說︰「好,好,您忙您哩,我不耽誤你哩事兒了。」
記烏進了屋,見到了夫人,問道︰「這個張金銀怎麼沒有走?還給我說那些叫我救他兒子的話,中紀委都插手了,就算我是市委記,可是也不敢輕易去說這些情,尤其是那個張金印,在文革中壞著呢!心眼兒多得很,弄不好連幫忙的人也要跟著陷進去了!」
夫人笑道︰「我還想著他回家了呢!還不是我想著文革中你們並肩戰斗過嗎?我怕我們萬一把他得罪得很了,他把文革中的事兒抖出來,那時候,對你可不好。」
烏記笑道︰「文革中的事兒該平反的平反了,該處分的處分了,難道還會反攻倒算?絕對不會的!再說,就是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就他兒子在武蓨投靠柳承恩,成了柳承恩、王國勝忠實走狗的事兒我都知道,哎,‘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呀!兩人做人行事簡直一個樣兒!這次听說武蓨的好幾個命案都跟王國勝、柳承恩有關,那個告狀的也很執著,听說還抬著尸體到了省政府門前去上訪,你說他們動了多大的勁兒!柳承恩們賠償多少錢都不要,非要把他們扳倒不可,已經引起了中紀委的重視。他們再來,我們就說些模稜兩可的話,也不說不救,也不明確答復救,給他們說的話都要給自己留個余地,話里又叫他們听出來有救他們的意思,到時候真的不行了,他們也不會怪我們。」
夫人笑道︰「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