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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抓到現行

這一夜,注定不平靜。

安菊英將夜宵遞到戴玉的手中,一邊怯怯地望著女兒的臉色,擔心戴玉又會像白天那樣把食物倒進抽水馬桶里,一邊小心地說︰「小玉啊,你是不是去看看凌小姐?」

「我去看她做什麼?她臉上又沒長花,」見青花瓷碗里盛得是燕窩,戴玉便接了過來,翻了翻眼白,「你想討好她,你自己去呀,干嘛要拉上我?」

安菊英一臉的苦澀,自己只是說了那麼一句,換來女兒這麼多的不耐煩。

「小玉,我剛才听說凌小姐要回悉尼去。」

「回悉尼?」這有點意外,凌微好端端地回悉尼干什麼。戴玉來了精神,一改倦容︰「誰告訴你的?」

「凌小姐自己說的,跟你姨婆說的。」

「她怎麼說的?一順溜的全給我說明白了。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問一句答一句?」

戴玉火爆火燎。

安菊英小心翼翼地把當時听到的話一一地復述了一遍,未了,說︰「你說,凌小姐為了白羽的生意千里萬里的跑回去,該多辛苦?小玉你是白羽的老婆,是不是得向凌小姐表示一下謝意?」

「謝你個鬼!」戴玉惡狠狠地罵了一句,轉身又冷笑道︰「我倒要看看,那個女人又想干什麼,我才不信她是一片好心呢。」

「孩子,你千萬別這麼想。與人為善,從好的地方去想別人,這樣,不會得罪人,你自己也會快樂。凌小姐當然是好心,要不然,她什麼都不缺,這樣做圖什麼呢?」

「走走走,我懶得听你的廢話!」戴玉連推帶搡地將安菊英弄出房間。

倚在床上,戴玉想了一會,翻身坐起,一邊梳頭一邊往嘴里塞了一塊巧克力死命地嚼著。

打扮停當,看了一眼時間,已是夜里十點半了。

這個時候他會在哪?在公司?在楓林別墅?還是月亮灣新家?

戴玉拿出手機,下意識地撥出一組號碼。當撥到最後一位時,她突然摁斷。不,不能讓他有所察覺,自己應該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回過神,戴玉給公司的門衛處打了個電話,門衛告訴她,總經理早就走了。

好,這麼說,這個時候只能在那兩處別墅里。

戴玉將寶押在了月亮灣別墅。

因為,他很少回楓林別墅。不知是因為那里離公司太遠,還是因為不喜歡那里的環境。

輕輕地溜下樓,如一個鬼魅,消失在黑夜之中。

只是,她不知道,身後,有一雙灼灼的眼楮在三樓的一個窗後閃爍。

月亮灣離桂林別苑只有一站路左右,所以,戴玉只用了幾分鐘就到達了目的地。

這套別墅雖然是作為戴玉的新房,但戴玉只來過一次。

這塊區域的幾棟別墅,模樣長得都差不多,戴玉在蜿蜒的小道上轉了很久才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門牌號。

輸上密碼,戴玉很輕易地打開了電子防盜門。

進入略顯荒蕪的小院,借著依稀的燈光,戴玉看到左側的車庫停著那輛新款奔馳。

哼,果然在家。

躡手躡腳地上了二樓,戴玉剛想往臥室走去,卻發現臥室的門虛掩著,留著一道門縫,從門縫里透出一縷柔和的燈光。

戴玉站住了。

臥室里,不僅透出了燈光,而且,還飛出了說話聲。

「親愛的,你跟你爸爸提了嗎?這事很著急,我等著貸款救急呢。」

不用分辯,這是慕白羽的聲音。

「親愛的」這三個字,一下子攥住了戴玉所有的神經,她的嫉火一下子迸發了出來。

什麼?慕白羽竟然把狐狸精領到這里來了?

「那就要看你了。老公,我爸媽是不會讓我找一個有婦之夫的。假如你真的這麼著急,那你趕緊滿足我的條件哪。」

「婷,這點你盡可放心,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只是貸款之事太著急了,不能再等。親愛的,商量商量?」

「不行,這事不能商量!你給我離婚證,我給你弄貸款。」

「唉,我的好乖乖,你能不能講點道理啊?我真的是很著急。親愛的,你不是一心想和我早點結婚嗎?可你想啊,公司若是倒了,你會跟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結婚生子嗎?」

「當然不會,我才不要過窮人的日子。老公,你別嚇唬我,我知道你有錢,有好多好多的錢。那麼大的公司,怎麼可能說倒就倒呢?」

「你還是太小了,根本就不懂這其中的厲害。婷,我再求你一次,趕緊跟你爸爸說吧,請你爸爸幫個忙,他隨便說句話就能救我于水火。再這樣下去,一個月後我就會成為完完全全的窮光蛋。」

「不可以的啦,我爸要是听說你是個有婦之夫,他才不會幫你呢。白羽,你要想讓我爸給你貸款,那就趕緊跟那個丑女人離婚!要不然,別想,而且,你也別想和我在一起!」

什麼什麼?這狐狸精還逼慕白羽跟自己離婚?

「好一對狗男女!竟然欺負到老娘的頭上來了!」戴玉咬著牙叫了一聲,臉色鐵青地沖進去,一把從被窩里揪出來,劈頭蓋臉地打下去,邊打邊罵︰「臭biao子,狐狸精,竟敢睡到我的床上,今天我打死你!」

精果的慕白羽和懷里的女孩一樣,誰也沒提防戴玉會驟然沖進來。

傻眼了。

當女孩淒婉的哭聲在臥室里纏綿地響起來的時候,慕白羽清醒了過來,他一下子坐了起來,隨意往腰上圍了條浴巾便抓住戴玉如麻桿般的手臂,冷著臉往外拖︰「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戴玉一愣,朝慕白羽抓撓過去︰「王八蛋,你不得好死!我沒話跟你說,你給我去死!」

慕白羽一個躲閃不過,臉上被抓了個滿天花!

慕白羽痛極,下意識地舉起手,但又緩緩地放下,將戴玉連抱帶摟地弄到隔壁的書房,將人往沙發椅一推,小聲地說︰「你听我解釋好嗎?」

態度好得出奇。

望著慕白羽滿臉的血星子,戴玉反而愣住了。要是擱在以前,慕白羽肯定會發作,如受傷的獅子般發作。慕白羽很愛美,比任何人都珍愛他的那張俊氣的面孔。

此刻,臉直接被抓花,鮮血直淌,慕白羽竟然無所謂,他只是輕輕地用手掌抹了一下臉龐,甚至,連一手的鮮血也不關注。

「解釋?你有什麼好解釋的?跟我解釋,你是怎麼跟那個小biao子上得床?」戴玉回過味來,惡狠狠地說︰「姓慕的,不要欺人太甚!我也不是泥捏水做的,我也有我的脾氣!」

「小玉!」慕白羽蹲子,將戴玉的雙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親熱地,一下一下地撫模著,說︰「我這是在做戲。明白嗎?在做戲!」

「做戲?做臭biao子和王八蛋滾床鋪的戲?」戴玉冷笑道︰「慕白羽,這就是你的解釋?」

「不,你理解錯了,」慕白羽搖了搖頭,「我跟她在一起,純粹是看上她爸手中的權力了。你也知道,我現在資金緊缺,公司在風雨飄渺之中。小玉啊,我也是沒有辦法呀。」

「哼,你還會找借口!別以為我沒听見。剛才那個小biao子不是讓你先離婚嗎?離婚了才有可能給你貸到款。慕白羽,你是不是打算和我離婚哪?」

「我怎麼可能跟你離婚呢?這輩子,我最愛的女人是你!」說這話,慕白羽自己都覺得惡心,但他必須得強忍著往下說︰「你也清楚,為了你,我和楚楚離了婚;為了你,我遭受王恩龍那莫大的凌辱;為了你,我的父母到現在還跟我賭著氣。小玉,這些,你應該是看在眼里的。」

戴玉在心里冷笑︰什麼叫和楚楚離了婚?不是你跟她離婚,而是她主動離開了你。王恩龍的凌辱?難道是為了我嗎?那是你們兩個男人之間的恩怨,是你偷了人家老婆所付出的代價!你父母無法接受你的離婚,那是他們老腦筋,傳統,是他們想不開,跟我戴玉又有什麼關系?

嘴里卻說︰「你若是真的愛我,你就不會背著我和別的女人鬼混!」

「繞來繞去又繞到這來了,小玉啊,我不是說了嗎?這一切都是在做戲!」慕白羽將目光鎖定在戴玉那張因氣憤而變得更加丑陋的面孔,繼續發揮他的演戲天賦︰「你等著看,一拿到貸款,我立即跟她分手。」

「假如她堅持你先離婚後貸款呢?」

「那,」慕白羽猶豫一下,說︰「小玉哪,就算我跟你離婚,那也是權宜之計,可事成之後我馬上就跟你復婚!」

「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離婚?」

「這不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嘛,我哪想真的和你離婚啊?再說了,我只是說萬一。」

戴玉越發警覺了,慕白羽是不是要來個金蟬月兌殼啊?

對慕白羽的感情,在戴玉的心里,已漸漸地淡去。常縈繞心頭的是,一股難以消失的恨意!恨慕白羽的反復無常,恨他的無情無義,恨他的花心,恨他的……夜深人靜的時候,戴玉常會覺得自己太奇怪,自己當初怎麼會愛上這樣的一個男人呢?

而且愛得那麼執著,那麼瘋狂,不惜傷害一個那麼善良的女人!

「慕白羽,假如我不同意離婚呢?」戴玉想當回貓,來個貓戲耗子,「你是不是想牛不喝水強按頭?」

「我知道你會體諒我,會站在我的位置上替我著想。這天底下哪個人都有可能置我于不顧,只有你不會。」

「你這麼自信?」

「你對我的感情,這麼多年了,我心知肚明。」

慕白羽此話一出,兩人都立馬都有嘔吐的感覺。

做戲,做戲!

兩人都在心里說。

「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戴玉想起隔壁的床上還躺著那個嬌滴滴的女孩就要爆炸!「我不會跟你離婚的,這輩子都不會,哪怕一輩子就這樣貌合神離的!」

「小玉,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要離也是假離婚,事成之日就是我們復婚之日。而且,現在還說不到這。」

「和你在一起最大的教訓,那就是學乖了,學會不再輕易地信你,」戴玉站了起來,斜睨著慕白羽︰「你打算讓那個小狐狸精就這樣睡著?你就不怕我宰了她?」

慕白羽自然不會有這個擔心,有自己在,戴玉傷不了雨婷的半分半毫。對那個女孩,一開始,慕白羽真的是逢場作戲,只想利用利用。可時間一長,慕白羽覺得那女孩比戴玉可愛得多單純得多,最主要的是,比戴玉年輕,比戴玉漂亮,而且,家庭有背景。

自從凌微先是失事後又失憶後,慕白羽的心里又有了變化,對凌微的愛意有所淡去,對雨婷的愛戀明顯地加溫,並有了打算,想和這個叫雨婷的女孩共建一個未來。

「別亂來,殺人犯法。」說這話的時候,慕白羽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身影,下意識地問︰「那個鄢子在哪?」

戴玉一驚,好端端的,慕白羽怎麼扯到鄢子的身上了?「我怎麼知道他在哪?怎麼,你想他了?」

「我想他干嘛,搞笑。」慕白羽勉強地笑了笑,心,一直往下沉。這段時間來,慕白羽化重金請了很多人去查鄢子的行蹤,可一點消息都沒有。此人不可留,留著就似一個炸彈,不定什麼時候自己要被炸成碎片。

必須得盡快除掉鄢子!

戴玉冷哼一聲︰「少扯到別人頭上,我問你,你是不是還想和那個小biao子睡到一起去啊?真要這樣的話,對不起,我會把帶來的好消息又帶回去。」

帶來一個好消息?慕白羽心想,戴玉大半夜的跑過來,決不是跑來捉奸,她不可能得到消息。更可能的是,她真的帶來一個可以讓自己開心的好消息。再說了,現在處在四面楚歌的局面,輕易不要得罪任何一方。誰知道,能夠幫自己的貴人是哪位?

也許,也有可能是戴玉呢。

「你別生氣,我馬上就讓她走。」慕白羽忙安撫道︰「你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戴玉得意了起來,鼻孔噴出了冷氣︰「哼,快點哈,過時不候。」

也不知慕白羽用什麼話把那女孩打發走,十幾分鐘後,慕白羽又轉回書房︰「她走了。」

戴玉趴到窗前一看,沒錯,一輛白色的轎車驟然地亮起了大燈,一陣轟鳴聲後,轎車很快被黑夜吞沒了。

那個小狐狸精的車子就是輛白色的華城寶馬,戴玉曾見過。

戴玉吁出一口氣,轉過了身,卻依舊陰陽怪氣地說︰「小狐狸精肯這麼輕快地走了?你是不是在她面前指天劃地說要跟我離婚哪?」

「沒有沒有,」慕白羽急切地問︰「你帶來了什麼好消息?關于哪方面的?」

戴玉偏繞著圈子,避而不談好消息,而是又吃醋沾酸地問︰「那小狐狸精不是說,你跟我離婚她才會給你弄貸款嗎?怎麼,你不想貸款了?」

「我怎麼會為了貸款跟你離婚呢?剛才,我都是試探你呢。」

人前說人話,鬼前說鬼話,這是慕白羽最大的能耐,也是變幻莫測的商場贈送給他的禮物。

「是嗎?試探我什麼?」

「試試你對我的感情。」慕白羽體貼地給戴玉披上了一件大衣︰「書房沒開空調,有些冷,別著涼了。」

緊接著又問︰「小玉,你到底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戴玉明知道慕白羽的這番體貼與關心是虛假的,但還是很愜意地把自己投進了這虛假的溫泉之中,一時的溫馨,聊勝過無吧?

閉上眼楮,反手將慕白羽的手緊緊地抓住,喃喃地說︰「你還是關心我的是嗎,你還是離不開我的是嗎?」

「當然當然,我不是一直在說嗎?我最喜歡的女人是你,至于其他的女人,只是被利用的對象,轉過身,我連她們長成什麼樣都記不得了,」慕白羽強忍著不悅將戴玉摟進懷里,一邊摩挲一邊在其的耳邊絮絮私語︰「你要是不喜歡,從此後我再也不見她們了。」

戴玉根本不信。

母親安菊英曾說過,有過一次外遇的男人,保不住就有第二次第三次。這種男人的「花」,尤如吸毒者,一輩子都很難戒掉。

再說了,當今社會,有唐僧這樣坐懷不亂的男人嗎?

慕白羽既然會上自己的床,自然能上別人的床,這是不容置疑的。

「騙人,我不信。」

「騙誰也不能騙你呀。」

不信歸不信,但此時此刻,戴玉很享受這些假話虛話。

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有了這幾份淺笑,戴玉生硬的臉孔變得有些柔和,多了一絲女人味。

「小玉,你還沒告訴我是什麼好消息呢。」

戴玉依然閉著雙眼,頭腦一片空白,漏出了一句︰「你知道凌微回悉尼干什麼嗎?」

慕白羽一愣,在戴玉身上亂模的手一下子僵硬住了︰「凌微?她回悉尼?」

「對呀。」

慕白羽嘆了一口氣,凌微已失憶,失憶的她比健康的時候更抗拒自己,慕白羽已經把凌微放下了。

凌微上哪,慕白羽已經不太關心了。

「這算什麼好消息?」慕白羽有種被戲弄的感覺。戴玉一直很嫉恨凌微,對她而言,凌微離開中國,離開芝城是好消息,而對慕白羽來說,則不。

「怎麼,看你一臉不開心的樣子,是不是舍不得凌微呀?你也太貪心了吧?懷里有了小狐狸精,還惦著另外一個,」戴玉吃起了飛醋︰「你要是舍不得,可以出面挽留啊。」

「你這是胡攪蠻纏!誰說舍不得?」慕白羽將戴玉推開,失落地說︰「你大半夜的跑來,就是為了說這麼個好消息?」

戴玉將慕白羽拉住,生怕他一走了之︰「當然不是,你著什麼急呀,我還沒說完呢。」

慕白羽站住,靜等下文。

「凌微回悉尼,那是因為你。」

「因為我?」

「對,為你回悉尼籌款去。」

啊?慕白羽以為自己听錯了。

「你說凌微準備回悉尼是因為幫我籌款去?」

「是呀,從潭城回來,我一直請她看在我的面上幫幫你,今晚,她終于答應回悉尼求她老爸去了。」

這真是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凌微一出馬,自己的困境驟然可解。

狂喜過後,慕白羽有些疑惑︰「凌微既然答應幫忙,那她……為什麼不給我打個電話呢?」

「我親自過來跟你說不是更好?」戴玉又有些吃味︰「怎麼,對她一直念念不忘?听听她的聲音也好?」

「胡說什麼呢?」慕白羽主動牽起戴玉的手,往臥室走,曖昧地笑道︰「今晚別回去了。」

戴玉一下子讓自己變成了嬌嬌女,嬌羞地奪回手︰「討厭……」

慕白羽一下抱起戴玉,邪魅地說︰「今晚讓你討厭個夠,以此感謝你的幫忙。」

戴玉不再掙扎,反手摟住了慕白羽的脖子。像戴玉這個年紀的女人,正是如狼似虎的當口。她需要男人,需要男人的摟抱,需要男人的親撫,更需要男人的攻城掠地!

在此之前拒絕慕白羽,不願住到這里來。那是因為慕白羽做得太過了,太絕情了,太傷戴玉的自尊了,戴玉拉不下臉來遷就慕白羽。

而此刻,戴玉春心蕩漾,她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吶喊,都在渴望和期待!

而且,戴玉在見到令眼球充血的那一幕時,突然想明白了。對慕白羽不能再往外推,再推,就真的推到那小狐狸精的懷里去了。就像楚楚那樣,為了她那可憐的自尊心,執意將慕白羽推進了自己的懷里。假如當時楚楚能忍一時痛苦,放寬心胸,那麼,慕白羽至今都不會是自己的丈夫!

男人嘛,個個都是吃在碗里看在鍋里的主。會不會出軌,會不會有婚外情,這要看有沒有那個出軌的機會與條件。沒有出軌,並不等于他不想別的女人。

既然這樣,也就沒必要介意太多,臭男人都是一個德性。

想明白了,戴玉緊繃著的架子就放下了。

夫妻嘛,不就是湊合?

第二天,兩個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慕白羽一邊穿衣一邊說︰「我去公司看看,中午我過來接你,咱們去外面吃。」

戴玉顯得很幸福,擁著被,露出一個蓬松的腦袋,倦容滿面︰「那吃過飯以後呢?你回家來陪我吧?。」

不可能的事!慕白羽在心里冷哼道。嘴上卻歉意地笑了笑︰「恐怕不行,下午我還有個會議。我看,你下午回桂林別苑去,一來替我送一下凌微,她不是下午的飛機嗎?二呢,你順便把你媽媽接過來一塊住,總住在別人那里不好。」

戴玉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我不想動,好累,一點力氣也沒有。」

「那我給你增加點熱量吧。」慕白羽丟過一盒巧克力,觀察著戴玉的表情,似乎不經意地問︰「怎麼回事?看你好象瘦了些。」

戴玉迫不及待地撕開包裝盒,抓起一塊巧克力就往嘴里塞,嚼了幾下便咽了下去。緊接著,又連吃了好幾塊,這才滿意地擦了擦嘴說︰「真好吃。這個巧克力還真是寶貝,吃了它,我不想吃飯也不想睡覺,精神特別好。白羽,你從哪掏換來的呀?你真有心。這東西,」

戴玉翻看著巧克力的包裝盒,贊道︰「外國的東西就是好,好吃還減肥。改天告訴我的小姐妹這個減肥的秘方,省得她們成天不是拼命地跳操就是大把的吃減肥藥。」

慕白羽心中一驚,但面不改色,淡淡地說︰「你以為你的那些小姐妹能輕易地弄到手嗎?這是我從國外專為你特制的,市面上買不到。別看這小小的一盒,得一百多美元呢。」

啊?

一百多美元一盒?那值人民幣不得六七百塊啊?

「這麼貴呀?那我是在吃金子了。」

「只要你喜歡,貴點有什麼關系?我賺錢不就是為了讓你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一時間,戴玉被迷得模不著北,她翻身坐起,跪在慕白羽的面前,一邊替他系著領帶一邊撒著嬌︰「你不會花言巧語地哄我吧?」

「哄你干什麼?這特制的巧克力就擺在你的面前,你不是親自驗證了它的奇效了嗎?」

事實勝于雄辯。

戴玉又想起了另一個人︰「老公,你不會跟那個小狐狸精也定制了吧?我告訴你哦,假如真是那樣的話,我會宰了那個小狐狸精!」

慕白羽笑了笑,在戴玉干瘦的臉頰上扭了一把,說︰「放心吧,全世界就你獨一份。」

「那還差不多。」

「還有,別把這巧克力拿到你的小姐妹們面前去顯擺,我可不願意讓那些女人分享我對你的真情和愛意。」

這話,說得戴玉的眼里泛起精光。她如八爪魚一樣地摟住慕白羽的脖子,摩挲著,蹭著,不願松手︰「老公放心,我才舍不得拿出去給大家分享呢。巧克力如此,你也如此。」

「好了,你好好呆在家里,我走了。」

慕白羽用力地掙月兌鉗制。

拉開門,慕白羽好象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最近你真的沒再見那個鄢子?」

戴玉搖了搖頭,露出一付白痴的樣子︰「沒有呀,我見他干什麼?」

慕白羽沉思片刻,重新走回床邊,從包里取出一個首飾盒,遞給戴玉︰「差點忘了,送你的禮物。」

「什麼?」

「自己打開看看。」

戴玉有些心急地打開首飾盒,只看了那麼一眼,她愣住了。

天鵝絨里的盒子內,一串造型別致的鑽石項鏈閃爍著灼灼的精芒!

「怎麼啦?不喜歡?這可是限量絕版的款式哦,全世界只有十條。」

喜歡,怎能不喜歡呢?這天底下的女人,有一種東西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拒絕,在任何時候都會深受誘惑,那就是首飾!

何況,這串鑽石項鏈她曾在凌微的首飾盒里看見過。當時,只有無盡的羨慕和眼紅,凌微說過,項鏈的價值在一千萬左右。

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只有眼紅妒嫉的份,沒想到,今天,自己也成了它的主人!

「快,快,老公,給我戴上。」戴玉喜不自禁,拿項鏈的手抖得像抽瘋似的。

慕白羽暗自冷笑了笑,這串項鏈是山寨版的,是根據凌微的那串項鏈仿制的。

戴上項鏈的戴玉,美得不知東南西北了,這會兒叫她裝狗都成。

慕白羽抓住機會︰「小玉,上次跟你說過,我跟那個鄢子有過節。我不記仇,不等于他能放棄仇恨。所以啊,我得防著這個小子的偷襲。你要是有他的消息,可得隨時告訴我。」

又撫了一把戴玉脖子上的項鏈,贊嘆道︰「真漂亮。老婆,你得護著你的老公,讓你老公好好活著,這樣才能給你賺錢,給你買首飾定購金子般的巧克力,才能讓你過上貴婦人的生活。」

在昨夜之前,戴玉因為恨而站到了慕白羽的對立面。將鄢子拉攏控制著就是為了對付慕白羽,這也是唯一的一招了。原先,她的手中還握有慕白羽的那個致命證據,可隨著公寓的那把火,一切都化為灰燼。

戴玉只有死死地抓住這唯一的把柄了,她很清楚,慕白羽和鄢子之間根本不是簡單的過節,而是生死的深仇大恨!無論是慕白羽還是鄢子,他們都想對方死!無論是哪方落到對方的手里,都將是極慘的下場!

可經過慕白羽的**「賄賂」和廉價的「糖衣炮彈」,被罩身在雲里霧里的戴玉被洗了腦,她已經改變了立場,站到了慕白羽的這一邊。她想,不管怎麼說,慕白羽花心歸花心,反復無常歸反復無常,但他總歸是自己的老公,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怎麼能站到外人的那頭去害慕白羽呢?

「老公,我明白。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的。」

「這才是我的好老婆。好了,我得去公司了,你好好睡,中午的時候我會來接你去吃飯。」

慕白羽暗笑著離開了家。

戴玉在床上再也躺不住了。

她一會兒模模脖頸上的鑽石項鏈,一會兒想著那個狠毒角色鄢子。是啊,慕白羽說得沒錯,他得好好活著,他活著就會送自己這啊那的,而那個鄢子,除了可以拿來對付慕白羽外,別無他用。

想明白了,戴玉有了新的決定。先將鄢子穩住,然後再告訴慕白羽。

原先,卻是準備籠絡鄢子來共同對付慕白羽。

戴玉迅速起床。

戴玉雖說不是警察,也沒有案底的罪犯,可她的反偵察能力還是超強的。

換了四五輛出租車又步行了一段後,喬裝打扮成中午女人的戴玉提著一個大籃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見無人,便一個閃身進入了一條古樸簡陋的小巷子里。

這條巷子上的房屋年紀,大約有一百多歲以上,牆體斑駁,蛛絲繞窗。木門大致都緊閉著,從透著被蟲蛀成一指多寬的門縫,可以看見里頭靜悄悄的,鮮少看到有人生活的痕跡。

這是一條廢棄的巷子,老住戶們大部分都搬出去了,青石板鋪就的小甬道兩側,早已是青苔滿目,牆腳下的那條水溝已干涸,成了垃圾及落葉的樂土。

戴玉來到一座刻有精細磚雕的獨門院子前,拿出鑰匙迅速地打開門。

邁進高高的門檻,戴玉返身將門關好,上好了門栓。

「鄢子,鄢子!」

將籃子往天井旁的小方桌上一放,戴玉輕聲地喊道。

喊了幾聲不見答應,戴玉徑直朝那間如斗室一般的小黑屋走去︰「鄢子,還在睡呢?」

仍是無人應答。

睡得跟豬一樣。

戴玉心里暗罵了一句,猛地一把推開木質門,門是虛掩的。

里頭黑咕隆咚的,咋一看,什麼也看不清。

在門外站了好大會,眼楮才漸漸適應屋里的光線。

這間不到十平米的小屋,木質結構,木牆木地板,沿天井方向開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小窗,小窗一關,這屋白天也成黑夜。屋子里頭有一張六七十年代的木板床,床前有一張油漆剝落的長方桌,除此外,就是一個很有些年代氣息的櫥櫃……這里對戴玉來說,太熟悉了,在遇到上官金珠之前,她和母親安菊英一直住在這。

床上無人,散發著霉味的被褥如卷筒一樣堆放著。

「鄢子,鄢子你在哪?」

戴玉趕緊退出小屋,四處尋找。

先是跑到屋後的那個小院,那里有個簡易的茅廁。

推開柴門,撲通一聲,嚇了戴玉一大跳。定晴一看,在眼前躥過去幾只肥碩的耗子。

捂著鼻子走進滿是泥濘的小後院。

沒人。

這下,戴玉有些著急了。鄢子住在這里已有近一個月,擔心慕白羽會對他下手,平時他哪都不去,吃喝用度全由戴玉悄悄地送過來。

返身到東西廂房,挨個地打開緊閉的房門。「鄢子,你藏哪兒了,想嚇唬我啊?你給我滾出來!」

東西廂房的面積都不大,只要適應了里頭的黑暗,有沒有人一眼就能望穿。除非,鄢子變成了老鼠!

心急火燎地找了幾圈後,戴玉確實鄢子不在這了。

這個死男人到底上哪了?奇怪了,他是從哪出去的?大門是從外面鎖上的,里頭的人根本無法打開門。

只有兩種情況可以在不破壞大門鎖的前提下出去。

一是,有外人盯上了鄢子並把他帶走了;二是,鄢子有飛檐走壁的本事。

戴玉相信,很可能是第一種情況。她覺得,鄢子真要走的話,也會跟自己明說。自己和鄢子還有一個復仇計劃呢,他怎麼會不辭而別呢。

假如真是第一種情況那就糟了。

這個外人,除了慕白羽外,還能是誰?想起那個報復計劃是針對慕白羽的,鄢子若將消息泄露給慕白羽,天哪,自己還有活頭嗎?慕白羽豈會放過自己?

戴玉癱坐在門檻上,心急如焚,這可怎麼辦,怎麼辦?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這所舊宅就象一座古墓,漆黑一團,從各個房間散發出來的味道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只蟑螂在戴玉的腳背悄悄地爬過,戴玉嚇了一大跳,猛地跳起了身!環顧了四周,她抓起包就往外跑。

跑出大門,跑進小巷,手機響了。

戴玉的心還在怦怦亂跳,駐足一看,竟然是慕白羽的來電。

「喂……喂,老公……」聲音哆嗦的,就好象被誰拿鐵鋸鋸斷似的。

「你在哪呢?忙什麼呢,人不在家,電話還不接?」

電話那頭的慕白羽雖在責備,卻一點沒有生氣的樣子。

戴玉突然想起,上午的時候慕白羽約好的,說中午去月亮灣別墅接自己上外面吃飯去。原以為來一趟這里再回去時間正好,沒想到鄢子不見了,自己找來找去找得忘了約定忘了時間。

「對不起對不起,我媽找我有急事……對不起,我忘了跟你說一聲了。」

看了一眼手機,果然,確有三個未接電話。

「沒關系。怎麼樣,媽有什麼急事?辦好了嗎?」慕白羽體貼地問。

「辦好了辦好了。」

「那你在桂林別苑?我過來接你吧?」

戴玉嚇出一身冷汗,忙期期艾艾地說︰「不用不用……今晚我就住在這里了,白羽,你自己早點休息吧。」

慕白羽掛了電話。

戴玉的疑心越來越大,一整天找不到自己,慕白羽竟然沒生氣,竟然還會問自己事情辦好了沒?

做賊心虛!

鄢子很可能在慕白羽手中。

假如,慕白羽只是想要了鄢子的命,那麼,自己還是安全的。

可怕的是,鄢子在斷氣之前,會不會將自己與他密謀的事情告訴慕白羽啊?

越想越害怕,戴玉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回到月亮灣別墅去,探探慕白羽的口氣,探探他到底知道些什麼。

知已知彼才能有勝算。

返回就簡單多了,不再繞道與換出租車。

四十多分鐘後,戴玉回到月亮灣別墅。

只是,這里,跟舊宅一樣,漆黑如涂了墨汁。慕白羽的車不在,人也不在。

恐慌過後的戴玉火大了,難怪慕白羽主動給自己打電話,原來是試探一下自己會不會回來。

哼,肯定又和那個小狐狸精鬼混去了。

戴玉氣急敗壞,掉頭就走。

她猜,慕白羽和小狐狸精一定在楓林別墅!

對,到那兒堵他們去!

坐上出租車,戴玉的心情變得異常的不好,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混到如此的地步?這樣寒冷的夜晚,這樣孤寂的夜晚,何處是自己的家,何人,才是知冷知熱的人?

她不知道反思,這一切,不正是她自己造成的嗎?

雪花,在車窗外一個勁地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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