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黎大小姐傲然地一揚道︰「看不出來,大叔你還真聰明。怎麼,難道我的猜測不對嗎?」
被稱作大叔的吳鴻一臉黑線,瞥著身邊少女稜角分明的側臉,表現出一副興趣缺缺、懶于配合表情。
「好了,吳鴻大叔∼」黎大小姐拖著一個嬌憨的鼻音,抱著吳鴻的手臂搖了搖道︰「你不知道現在年齡相差五歲以前就可以叫大叔了嗎?更何況,我對同齡男孩子十分不感冒,而大叔什麼的最有愛了。」
「切,稀罕!」吳鴻撇了撇嘴道,臉上的表情已經松動了不少。
黎大小姐顯然是個善于察言觀色的玲瓏人兒,得意地豎起二指禪,在吳鴻視線不及的身側得意地晃了晃,隨後對吳鴻這個由路人客串的臨時男友交待道︰
「一會見到老頭兒,可千萬別露了餡!老頭兒喜歡正統的華夏文化,古典字畫、象棋圍棋、茶道養生,你若是懂那麼一兩樣,可以跟老頭兒聊聊,但千萬別胡亂賣乖。否則被老頭兒看作了下乘,連帶著我也要跟著挨罵。」
吳鴻無所謂地聳聳肩道︰「言多必失,你放心,我會沉默是金的。」
黎大小姐回頭打量了他兩眼,平白無故地嘆了口氣。原本她是打算偷偷溜走,能躲一時就一時。可是在石拱橋上看見吳鴻的第一眼,讓她有種本能的直覺。所以一向喜歡跟著感覺走的她,當機立斷。才有了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吳鴻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心里頭不是沒想過揭穿她直接離開。但護在二人身前身後的保鏢顯然沒那麼易于,而且崗亭處荷槍實彈的崗哨絕對不是虛設。為了免于引發大亂子,吳鴻這才決定走一步看一步,順便參觀參觀這里的四合院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
不多時,二人繞過冗長的胡同口,一拐便出現在一處四合院正門口。門前是一塊敞亮的空地,停著一輛掛京et牌照的奧迪a6。本來吳鴻對這車牌也沒過多的認識,可是愛麗絲在暗中驚嘆了一把,于是他也隨著提起心思來。
沿著大塊青石磚鋪就的地面。在黎大小姐的挾持下。二人石階而上,吳鴻抬頭瞥了一眼門庭上的牌匾︰觀海听濤。草書遒勁有力,一氣呵成。更詳細的好,吳鴻說不上來。可是當他目光聚焦在右下角的落款時。瞳孔不由一縮。
緊張的吳鴻不由縮了縮雙臂。捎帶著手肘擠壓少女挺翹若青筍般的胸部更甚了一些。黎姓非主流少女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著︰現在佔姑女乃女乃的便宜,等會再跟你算賬。這是典型的過河拆橋心里。可惜吳鴻此時無暇領會。
二人邁過透著年頭的門檻,擋在正前方的便是一面豐富多彩的影壁。牆上儼然一副大型山水浮雕,清晰度聊聊,但雕刻紋路等細微之處,儼然一派大家風範。對于那潦草難以辨認的印章落款,吳鴻懶得讓愛麗絲去認,免得再受打擊,連路都走不了。
目光草草地掠過影壁,黎大小姐拉著吳鴻緊走了幾步,越過一道小門,進入了前院。前院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大小盆栽,錯落有致地放在那里,顯然經過精心的打理。行至垂花門前,吳鴻目光極目看去,這才看見整個四進院的管中一斑。
正院中一棵婆娑的香樟樹下,發須盡白的老人帶著老花鏡正坐在石桌前,擺弄著令人眼花繚亂的黑白棋子。身邊跟著一位素質淡雅的婦人,提著茶壺,不時地添水倒茶。
「回來了?」老人頭也不抬,眼也不看,略顯著嘶啞的聲音道。
非主流少女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吳鴻卻已經從老人那張處變不驚的臉上認出了他的身份。從中央退了近十年了,原來當年叱 風雲的黎姓總理潛居在這里,談棋作畫,飼養草木。倒是怡然自得。
「這回不跑了?」黎姓老人落了一枚漢白玉黑棋,發出鏗鏘有力的落子聲。
天不怕地不怕的黎大小姐當即不滿意了,松開挽著吳鴻的手臂,緊走兩步上前道︰「爺爺,誰要跑了?我只是出去把鴻哥帶來給你看看,免得你整天說我在外面,交友不慎。」
吳鴻隨著上前數步,黎姓老人抬起頭來,正臉看了他一眼,他當即緊張得有些說不順溜道︰「爺,老大爺∼」剛喊出一個爺字,吳鴻忽然覺得現在就隨黎大小姐喊爺爺,似乎有點不太合適,于是臨時改成了老大爺,引得提茶候在一邊的婦人莞爾一笑。
「老大爺,平時她都叫我大叔,其實我和她沒什麼共同語言。」吳鴻指著黎大小姐,很不仗義地直言道。
黎大小姐當即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黎姓老人卻饒有興致地打量起,邊打量邊點頭道︰「很久沒人叫我老大爺了,今兒托你的福,讓我自感年輕了十來歲。來,小友,坐下,看看這棋盤,有什麼想法?」
吳鴻硬著頭皮上前,面色苦不堪言,暗中卻已經把愛麗絲呼喚出來,研究這黑子白子死死纏抱的紛亂棋局。
黎大小姐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跟著上前打岔道︰「哎呀,爺爺,你就別難為大叔了。他這人唯一的優點就是懂得沉默是金,至于其他弦歌雅意的東西,他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吳鴻雙眼盯在那密密麻麻的棋盤上,腦袋里一片漿糊。愛麗絲早已將眼下的棋局看清楚,告訴他的答案卻是不容樂觀。
「這是一個典型的珍瓏棋局,按照我的計算能力,也推演不出究竟哪一步才是活棋。不過眼下白子所能落子的地方只有三處,可以肯定的是,大龍右上角的那一處落子是必死之局。至于大龍身下和大龍月復中兩處落子,熟生熟死,恕我看不出來。」
愛麗絲無能為力地給出了上述答案。吳鴻不由一陣抓耳撓腮,抬起頭來,本想對著面色和煦的黎姓老人坦承自己的無解,卻不料身旁的黎大小姐帶有微諷的語氣道︰「爺爺,你看他真的沉默是金了吧?」言下之意,是說吳鴻壓根不懂,說不出一二來。
吳鴻沒好氣地瞥了非主流一眼,目光回到珍瓏棋局上,咬咬牙拿起一枚白子,一掠袖子,便落在了大龍月復中。
黎姓老人渾濁的老眼頓時射出一陣精光,模出一枚黑子,略作思忖,便跟著落子。
愛麗絲按照圍棋推算的規則,接著吳鴻落下的那一子繼續破罐子破摔,不按常理落子。如此近十個回合後,黎姓老人再次提子看棋,片刻後,黑子沒有落在棋盤上,而是被扔了回去。
「小友,你贏了。」黎姓老人拍拍手,吐出雲淡風輕的一句話。
吳鴻頓時訝然,愛麗絲這才仔細地審視棋局,絮絮叨叨地推算一番後,這才歡呼道︰真的贏了!
黎大小姐那雙被美瞳和眼影過度修飾的大眼楮,猶如探照燈一樣地照著吳鴻,似乎想把他這個妖怪照出原形來。
「小友,你的圍棋功夫不淺呀!芝芝有你這樣的朋友,多少讓我老懷甚慰啊。林媽,今兒中午加個菜,招待小友。」黎姓老人呵呵笑著道。
吳鴻雖然是誤打誤撞,此時也覺得這戲做的有些過了,目光掃過黎芝芝非主流的臉蛋,不由大義凜然地道︰「黎大爺,其實我和黎大小姐剛剛認識不超過三十分鐘。今日這刁擾實在是陰差陽錯,哪有留下來蹭飯的道理?」
盡管他已經知道黎大小姐全名叫黎芝芝,但並沒有直接稱呼其名,免得唐突之疑。
黎姓老首長爽朗地一笑道︰「呵,我早看出來了。芝芝每次說謊的時候,右腳尖總是在不停地磨著地面。不過誰說,陰差陽錯就不是緣分了?」
黎芝芝卻是一副難以接受的模樣,指著一臉老實像的吳鴻道︰「就他,我跟他有緣分?爺爺,你能別濫用緣分這個詞嗎?」
盡管黎芝芝左右不依,可在黎姓老首長的堅持下,吳鴻只得留下了簡單對付了幾口。雖說應老首長的要求,廚房加了幾個菜,可整桌菜依然可以用簡單雅致來形容。就連黎芝芝都無聊地瞧著碗碟,抗議這餐飯里寡淡的油水和色香味。
不過吳鴻吃得挺香,因為這些菜飯都是特供的有機食物,讓味覺敏銳的他輕而易舉地吃出了不同。
老首長也不甘示弱,穩穩當當地吃了兩小婉的米飯,直到身邊婦人提醒他已經逾越了營養師規定的最大飯量時,他才悻悻地喝了碗湯,結束了興致盎然的一頓飯。
中飯一結束,吳鴻就適時地提出告辭。黎老首長倒也不堅持,揮揮手讓黎芝芝送送他。
二人隔著半米之遠,走出了正院,拐出了前院,朝著來時路急行而去。不一會兒,黎芝芝有些跟不上他,頗為不滿地抗議道︰「喂,大叔,你能不能走得慢點?我爺爺又不會吃了你!」
吳鴻頭也不回地道︰「抱歉,不能!」
黎芝芝不甘示弱地緊跟著道︰「你個臭大叔,我偏要跟著你,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