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礦這麼艱難,倒閉了又重開,虧本已經虧到死了,有沒有降過你沒一毛錢的工資?啊!你們說啊!你們挖煤的工人是人,這些開煤礦的冤大頭就不是人了嗎?開煤礦的憑什麼發著工資養著你們,到頭來還被你們洗劫一空,最後還不能月兌身?」
「小于礦長,這些道理我們都懂,大家伙都是鄉里鄉黨的,有什麼難事,自然是相互幫襯著。但是年初的時候冒頂事故直接塌死了十幾號人,我大兒子原來就是因為煤礦事故走的,二兒子現在又被塌死了。小于礦長,我那二怪今年才十七歲啊。他那身子直接被從大煤塊從中間塌成了兩截,腸子都流了一地,血把煤都染成了紅色。臨死的死後還問我︰大(爸),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死了,煤礦是不是得賠咱一兩萬啊!大,大哥死了,但也結過婚,我還沒有模過女人呢!」
說道此處,老甘肅那干瘦佝僂的身子更加佝僂了起來,一張皺紋橫生的臉老淚縱橫。
「煤礦沒有錢,我們知道,但是那十幾條人命總得有個說法吧!我家就那麼兩個兒子,在煤礦死了一雙。留下我們一對老人和那可憐的小孫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小孩子還小就沒爹沒娘了,煤礦又不管。難道我們這些工人的命賤的連一兩萬塊錢都不如嗎?」
于勇國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前世那些煤礦事故似乎又浮現在眼前。父親因礦難殘了身子,自己也因礦難而死,靈魂回到了哥哥的體內。
他對礦難的痛恨程度一點也不比老甘肅差。
「叔,煤礦對不起你們一家。我于勇國也在這里打個保票,年初遇難的家庭,都有一萬五的撫恤金,一毛錢都不會少。至于煤礦拖欠你們的工資,我也會在兩個月內給你們結算清楚。」
「你一個毛頭小子,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對啊,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帶頭找茬的依然是癩子、蛇頭兩個地痞流氓。
于勇國直接被氣笑了。
「你們良心是被狗吃了嗎?這煤礦是我大伯辦的,我接手這煤礦也是被我大伯給坑了。你們揣著明白裝糊涂,不就是看在我大伯身上榨不出什麼油水,然後想在我身上詐錢嗎?」
「喂,小子,你把話說清楚點,什麼叫在你身上詐錢。難道我們辛辛苦苦干一年,沒得到一分錢報酬,都是活該?」
「我給大家透個底吧!我在北京上大學的時候,給別的公司設計了幾個系統軟件,賺了十幾萬。然後投資股市,三年下來我手里的股票也有一二百萬的價值。」
于勇國當然不會接那幾個無賴的話茬,而是先拋出了個重磅炸彈,徹底給這些人吃一顆定心丸。于勇國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一眾人的反應。
八十多人都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了,大字不識幾個。98年互聯網也才興起,對偏遠礦區的人來說還是很新鮮的,至于什麼系統軟件、股票之類的詞匯也是听過沒見過。山里人的收入來源很簡單除了種地,就是下煤礦挖煤。
突然听說一個22歲剛畢業的學生就有百萬身家,自然有點驚疑不定起來。
一眾人嗡嗡的吵做一團,都在商議著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這時,康曉燕也風風火火的趕來了,看見眾人明顯還沒有動手,明顯松了一口氣。
「曉燕啊!那勞什子股票真的能值一二百萬嗎?」說話的是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半老頭子,印象中小于莊似乎沒有這麼一號人。
「大伯,股票不是貨物。而是像銀行存款之類的東西,有時候一賺就能賺幾倍幾十倍,但賠的時候,幾十萬塊錢最後可能賠的一毛都不剩。」原來是康家莊的人,難怪自己沒什麼印象。于勇國心中暗道。
老頭思索了片刻,惶然大悟道︰「那不是和打麻將差不多嘛!」
康曉燕也被老人的比喻弄的苦笑不得,而且看幾十雙目光盯著自己,總有種心里發毛的感覺。勉強笑了下,說道︰「你的說法也不算錯,但是炒股票和打麻將完全是兩碼事。」
「曉燕,你也是文化人。大伯問你,股票里面的錢是不是和存在信用社的錢一樣,那個存折去取一下就能取出來?」
「不是啦!股票比銀行存款更麻煩些,股票里面投的錢多的話,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取出來的。」
「哦!」老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才說道︰「看來小于礦長沒騙我們,小于礦長剛才就說了兩個月內能還清拖欠大家的工資。曉燕也說了那個勞什子股票不是能一下子就取出錢的。再說那個股票和打麻將又都是聰明人才能經常贏的玩意兒。小于礦長是咱們村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大學生,腦袋肯定靈光。多賺點錢也就不足為其了。」
于勇國眼楮一亮,這個老頭有點意思,看似沒什麼文化,但是人情通達、為人精明。不失為一個好的管理人才。
「喂,老康頭。誰不知道你佷女和那個家伙眉來眼去的,說到底你們也是一家人。你向著那小子說話,是不是想攀高枝兒?」癩子像個攪屎棍一樣又跳了出來咋胡道。
其余人也是多有猶豫。
康有才雖然不是本村人,但是在小于礦也算是個能人,會維修設備,能寫一手好字,婚殤嫁娶看個黃歷之類的事情也很在行。而且說話辦事都有理有據的。來礦半年多就被提拔成了班長,而且還沒有一個不服氣的。
而癩子、蛇頭也是班長,曠工打架,尋滋惹事,管理班上的人也是動不動就是打罵,雖然屈于婬威眾人表面上恭敬,但是大伙心中巴不得直接出個事故,把這兩個渣滓塌死。
眾人的心中更偏向老康的看法,所以大家也沒跟著起哄,一個個瑟縮著身子直往別人背後躲,有些人躲無可躲,便只能低著腦袋看著地面,好像地面上有一朵花兒似得。
癩子說了聲,發現身後竟然沒有人跟著起哄,一張丑臉上陰霾密布。
「小子,你可以騙的了那些沒見識的家伙,你可別想騙我。如果你錢還不上的話,我哥兩直接把你一家人都給弄死。我操~你媽!」
于勇國的眼中浮起了一抹煞氣,癩子的話徹底的踫到了自己的底線。無論前世今生,敢對自己說出這幾個字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吃到好果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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