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點工作又進行了很久才完成。
這一戰,繳獲軍糧數百車,戰馬數千匹,武器、鎧甲萬套,帳篷數千,各類輜重物品無數。
稜山軍陣亡九十六人,而史沙舟部光是死掉的軍官都不止這個數。
初步統計,史沙舟部除了少量士兵趁亂逃走外,全部被殲滅,而逃走的士兵數,最多不會超過千人。
這些人逃走之後,基本就是四散各地,或是逃回家里,或是會聚集山林為盜,可以說,厲浩陽這一役等于是全殲了史沙舟部,斬掉了宋高雲的一條臂膀。
以一千人之數,以九十六人陣亡的代價,消滅了一支三萬人的大軍,這戰績,誰敢不震驚!
憑此一役,厲浩陽就完全當得起不世名將之稱!
「凱旋!」
一日後,安葬了陣亡將士,並為他們立了墓碑,舉行了祭奠儀式後,厲浩陽帶領著稜山軍,拉著戰利品,一路高歌向討逆軍大營而去。
「你說什麼?」當听到親兵稟報後,討逆軍大將軍呼地一下自椅站了起來。
「你再說一遍?」
「平波將軍厲浩陽率部返回。」親兵聲音顫抖,「帶回糧草數百車,戰馬數千匹,武器鎧甲不計其數,全殲史沙舟部,大勝!」
「怎麼可能?」大將軍尖叫了起來,「一千山賊兵,怎麼可能全殲三萬宋高雲精銳?」
「在下也不敢相信。」那親兵哆嗦著,「可事實確實如此。他們撤走後,我親眼到戰場看過,史沙舟部死尸遍地,而先鋒軍卻只陣亡了九十六人,厲浩陽安葬了他們,還立了石碑。」
「九十六,三萬……」大將軍愣了半晌,終于一跌坐在大椅中。
「難道,他真的是一員不世出的絕代名將?怎麼可能……」
又過了許久。他突然又站了起來︰「快,立即趕回帝都面見大宰相!將發生的一切都仔細地向他稟報,請大宰相定奪!」
「是!」親兵急忙應命。奔出帳外取了快馬,向著帝都而去。
厲浩陽的部隊,要押送輜重,所以行軍就慢了許多。等回到討逆軍大營的時候,那去報信的親兵已經到了帝都。
且不說關夢長得知這一消息後有多麼震驚,只說厲浩陽回到軍營中,就立時成了英雄人物。
不論政治觀點如何,又歸屬于哪一派。軍人就是軍人,對于那種絕代名將,有著發自內心的敬仰,厲浩陽以一己之力,憑千人之隊殲滅三萬人大軍,這簡直已經成了傳奇。
這傳奇迅速在軍營中蔓延傳播,每個人都繪聲繪色地為別人講述這一場神秘的大戰,將這一戰越傳越神。沒過多久。厲浩陽簡直就成了新一代的軍神,在士兵中中間有了極高的聲譽。
大將軍不知如何面對厲浩陽,所以在回來後,竟然來個拒不相見,這令稜山軍眾人氣憤不已,但厲浩陽卻一笑置之。
「他這麼做。說明他怕我。」他自豪地說,「這不值得驕傲嗎?」
「也對。」魯大用點頭大笑。
「他不來找我。我正好按自己的想法行事。」厲浩陽冷笑,「先將這些輜重給兄弟們分了。然後繼續我們的日常訓練。」
「老吳,你辛苦一些,和小炎一起走一趟。」他又給吳岩分派了任務。「我有一處適合種植紫香雲草的地方,讓小炎帶你去,由你主持著開始種植這種草。如果能大規模種植,大量釀造,那麼我們就又多了一樣可以賺大錢的資源。」
「放心!」一提到這個,吳岩就滿心的激動。
暗炎那日受了厲浩陽的令,將吳岩送回了隱龍谷,交給了父親魔影和絕殺門的人們,由他們幫著去研究如何種植紫香雲草了。幾天後,暗炎獨自回來,將情況向厲浩陽做了匯報後,也就再沒了別的事。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直到有一天,朝廷下旨,召回了討逆軍。
原因很簡單宋高雲向朝廷服軟了。
厲浩陽那一戰,不但震驚了討逆軍、震驚了關夢長,也更是深深地震懾到了宋高雲。他突然發現,原來那孱弱的朝廷中,竟然還有這種要命的猛人,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力量還不足以支撐自己公開與皇室玩不合作。
于是他老實了,在現實面前,他老實地低下了頭,不敢再公然與朝廷對抗,而朝廷也秉著見好就收的原則,撤回了討逆軍,保持「下級」間的和平好。
厲浩陽本來以為,這次大勝會被關夢長壓下來,但他顯然低估了關夢長。在討逆軍回歸之後,帝都祖龍城下一政歡騰,百生站滿大街,對進城的將軍們夾道歡迎,高呼萬歲。
「真是熱鬧啊!」魯大用騎在馬,享受著群眾的歡呼。
「這感覺不錯。」鐘四熊也有點飄飄然了。
「你們仔細看這些百姓的表情。」厲浩陽在馬,指了指街邊的人群,眾人側目望了過去,然後疑惑地看著厲浩陽。
只有孟九看出來了。
「他們並不是出于真心。」孟九說,「你看他們表情僵滯,好處只是在完成一件任務。」
「又不是外敵入侵,不過是自己人之間的爭斗,他們怎麼會關心?」厲浩陽搖頭,「對百姓來說,朝廷勝也好,宋高雲勝也好,生活都不會有變化。顯然,這只是朝廷為了熱鬧而搞出來的一種形式。」
「這麼一說,還真夠無聊的。」武達嘆了口氣。
他們這樣想,討逆軍的大將軍可不這樣想。此君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最前,不斷笑著沖百姓揮手致意,一臉的春風得意,仿佛打了勝仗全殲了敵軍的人是他自己一樣。
這支由討逆軍將官組成的隊伍,在帝都各大街都轉了一圈後,進入了內閣所在的浩天閣前,來到廣場之中。
禮炮齊鳴,鮮花遍地,關夢長帶著一臉微笑,率領著眾輔相親自走下台階,來到廣場迎接眾將。
「這怎麼敢當?」大將軍受寵若驚地跳下馬來,幾步向前,先向關夢長施以半跪之禮。
「大將軍快請平身!」關夢長呵呵笑著,用雙手將大將軍扶了起來。「大將軍此次討逆,大獲全勝,揚了我龍河朝堂之威,使朝廷威嚴震懾四方,天下各大將軍,再不敢輕視朝廷之力,均向我天子拜服,實在是不世之功!」
「不敢,不敢!」大將軍眉開眼笑。
「操!」鐘四熊在隊伍後邊看著,瞪大眼楮驚訝了半天後,忍不住罵起了人。「這大將軍怎麼這麼不要臉?這一仗明明就是老大帶著我們打的,他干了什麼,就好意思說什麼不敢不敢?」
「這大宰相更混蛋!」武達咬著牙,「這一仗明明就是我們稜山先鋒軍的功勞,他屁也不放一個也就算了,怎麼現在卻全算在這大將軍頭?」
厲浩陽冷冷地看著這一幕,並不說話。
大宰相和大將軍在前邊客套了一通後,便拉著大將軍的手了浩天閣前的平台,面沖下方將官,高聲道︰「各位討逆軍的將領,此番征戰勞苦,本相已稟萬歲,為各位討了一個好封賞!」
「謝大宰相恩典!」眾將在大將軍副將的指揮之下,一起跳下馬來,半跪在地,高聲回應。
只有厲浩陽和魯大用、鐘四熊、武達和孟九這五位稜山軍的將官,仍坐在馬,一動不動。
關夢長看著這五人,面色不由一沉,冷冷地哼了一聲。
「大宰相,等到皇面見我時,我要奏這厲浩陽一本。」大將軍知機地低聲說,「這厲浩陽在軍中不听號令,出戰後不將戰果報,竟然還將戰利品私吞,實是死罪!」
「哦,有這等事?」關夢長假裝驚訝,「如此,我也要奏陛下。這等害群之馬,可著實留不得!」
「大宰相,據我所知,事情似乎不是如此?」
旁人無心,但王輕閣卻在二人對話之初,就豎起了耳朵,此時听大將軍如此稟報,不由怒從心頭起,冷冷說道︰「據我所知,這次的大捷,其實全是厲浩陽一人的功勞。是他帶著區區千人的先鋒軍,殲滅了史沙舟部三萬大軍,這才震懾住了宋高雲,讓他不敢再與朝廷對抗。怎麼到了大將軍口中,厲浩陽不但無功,反而有罪?」
「這……」大將軍立時汗流浹背。
「荒謬!」關夢長一揮袖,哼了一聲。「以一千人全殲三萬大軍?王輔相,你這消息是從何而來?這種謊說出去,全天下人都不會相信!明明是大將軍運籌帷幄,組織兵力以奇襲為始,以眾軍合擊為終,將史沙舟部全殲,怎麼到了你的口中,卻成了厲浩陽一人之功?這厲浩陽給了你多少好處?」
「你!」王輕閣一臉憤怒。他看著關夢長,面色冰冷。
「人可以無恥,但總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他一字一頓。
「大膽!」數位輔相同時大喝,「怎麼敢對大宰相說出這種無禮的話?」
「討逆軍中,無數士兵,都在傳著一個傳奇。」這時,劉守恆突然緩緩開口。「而暗地里,他們更是將這傳奇的主角稱為‘軍神’。大宰相,我想是非曲直,自有公論,既然王輔相對事實有不同的看法,那麼不如奏請聖,派人到討逆軍中調查一番,不就都明白了?」
關夢長臉色一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