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冷冷的開口說︰「疏影姑娘果然好氣魄,既不哭鬧也不反抗。愛睍蓴璩果然是宇文清培養出來的利器,不愧為宇文清手下第一號女臥底。」
「呵呵,既然能把我囚禁起來,對我施了這麼大的懲罰,那就說明你們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既然如此還不如少逞口舌之快。如果我貪圖一時痛快,那麼恐怕現在身上已經招致火烙了吧。」疏影笑著說。
面具人伸出修袍中的手啪啪的拍了兩下。接著開口到︰「疏影姑娘既然進得了這個牢中那麼說明你也不再能走得出去。反正你也是將死之人,我就不怕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你,因為你也沒機會去給宇文清告密了。我就是在背後指使史眸遠的那個人,可是,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的面龐了吧,呵呵,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指使史眸遠麼?」
疏影抬起眸子,點了點頭。
「哈哈,你真是太可愛了,怪不得史眸遠喜歡你,哈哈!」面具人笑著說,「可是我不想告訴你。」聲音忽然變的冷清了。
疏影愣愣的看著對面的面具人,渾身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自她長這麼大,她第一次如此緊張和害怕。
「還有一件事疏影姑娘可能不知道,我啊,替姑娘解決了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能值得勞您大駕?」疏影詫異道。
「就是那只會隱身的青眼狐狸呀,我把它從姑娘的身後解決掉了。它不會再替姑娘給宇文清報信了,呵呵呵呵。」面具人發出陰惻惻的笑聲,疏影覺得毛骨悚然。
然後面具人突然的對著疏影出手,他尖銳的指甲勾進疏影的喉中,將疏影的咽喉骨生生的摳了下來。疏影還來不及嘶喊就斷了氣息。
面具人從懷里掏出一方干淨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只是專心致志的擦著手指,也不去看背後的史眸遠。史眸遠定是沒見過這樣血淋淋的場面,竟然嚇得尿了褲子。面具人將手帕丟在地上,重重的哼了一聲便飄然離去,只留下呆掉的史眸遠和一屋子難聞的氣息。
宇文溫初對這情況也被搞得焦頭爛額,脾氣有一點不受控制:「要救出離月,我們就只能忍受,這已經是最好的處理了,我們只能選擇接受了!」「宇文離月是你的妹妹,我們都是為了她才這樣,你憑什麼和我們發什麼火!」
金若水寒對這樣的待遇最先表示不滿。
風非然揚了揚眉毛,看著暴怒的金若水寒:「小丫頭,我看你平時也不是這樣的,挺沉穩的一個姑娘,怎麼一遇到我們家靈天就這麼激動?要不要讓哥哥我猜猜?」「一邊去。」
金若水寒的脾氣瞬間扁了下去,嬌紅著臉,「你們不能這麼欺負靈天,我們需要一個好辦法。」
「如此之龐大的妖魔,我想應該就會是起靈河第一道關卡,百軀鎮河獸,有了它的存在,整個起靈河就會處在長期不被打擾狀態。它的特點應該是可以無限碾壓和斬斷,但是生命不會就此間斷。」風靈四少中對這類知識最豐富的宇文溫初細致的猜測道。
「早干什麼去了,害得靈天一個人堅持了這麼久。」
金若水寒的又一次抱怨,引得其他的幾個人紛紛投入懷疑的目光,帝雲天支撐在中間,自然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事情。「我們重新拍一下陣型,這類妖獸應該不會擁有太大的攻擊力,我們單純的防御還不如硬踫硬。」
林吟風和風非然交換了一下眼色,都點點頭附和到:「理論上是沒錯的,我們與其這樣死守消耗能力,還不如換一個戰術拼一拼。溫初,什麼都不要說了,你的能力我們信的過,你直接安排布署好了。」百軀鎮河獸就像是橡皮糖一樣黏人,幾乎不攻擊,只是力量壓制。
這也是為什麼屬性不能對它進行有效防御和進攻的原因。
因為這個家伙經過長久的進化,已經沒有了屬性,只剩下滿滿的力氣等待著發泄。而他們因為不了解情況,也就中了布置這個局的人的詭計,耽誤了時間做了太多無謂的努力罷了。「哼!我就說你的計策有問題嘛,你還一直不肯相信,非要讓靈天費力成這個樣子,才肯承認,真的好過分。」金若水寒不依不饒的說著。「咳。」宇文溫初不是小心眼的人,早就在他們中間看出了什麼,于是也就不多回答,尊重這愛情的力量好啦,誰讓自己沒愛過。
「你們一個戀愛細胞發達,一個死榆木腦袋,還是不要再鬧脾氣了,先想想我們應該怎麼辦,我們是要統一行事才好啊。」
帝雲天夾在中間,終于忍不住了,「你們像是沒事人一樣悠哉悠哉的吵架,有沒有考慮到我這個生存在底層的人。你們再吵,就等著給我燒香吧。」
「撲哧……」風非然忍住沖上來的笑意,「你們兩個榆木腦袋,怎麼還好意思說別人,既然都這樣了不撤還能怎麼樣?時間久了我們風靈四少的合作也能忘掉麼?」「水寒,靈天。」林吟風接過話茬,一面掃清著自己面前的妖怪,一面分擔了帝雲天的防御。
「你們的速度最慢,最不適合現在的戰局,我們先幫你們頂著,你先撤退。」帝雲天深知君子之交淡如水,沒有客氣,拉過金若水寒救逃了出去,順便報了一個感激的目光。「溫初,昊然。你們最適合這類戰斗,所以你們第二批撤。不要管我了。」林吟風說。
「什麼!」正在沉于戰斗的兩個人都震驚的看著林吟風,這才開始恢復思維,「你瘋了,留下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只有我們繼續戰斗一起撤退才會有機會保全。你是腦子撞壞了吧。」這次是無論如何不能謙讓了,自己兄弟為了自己犧牲,這怎麼可以答應!
「都算了吧,昊然溫初,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做這些無怨無悔,我是為了我最愛的女子,臨死前還可以和自己的好兄弟一起戰斗,這已經是我難以想象的幸福結局了。如果我的行為真的可以救出離月,可以讓你們其中的一位和她過著幸福的日子,我死而無憾了。」林吟風為了他們,把他們踢出了這個危險的地方,自己留在了里面,獨自面對這危險。「我去,他怎麼能這麼不夠意思!這個傻子,等爺進去救他。」說完風非然就要往前面沖。
宇文溫初一把攔住了將要沖出去的風非然,「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如果我是他我也會這樣做,如果不是沒有防備,我也會像你一樣堅守在里面,可是人生沒有那麼多如果,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就只能再想最好的應對方法。不要沖動了,懂麼?」
「咕嚕嚕……咕嚕嚕……」一切沒有給他們太多反映的時間,巨大的怪物像是吃飽了,也像是受傷了,總之是回去了,半透明的身體里包裹的正是掙扎中的林吟風。眾人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都沒有說話,良久,宇文溫初開口了。「吟風他一定會沒有事的。」
「一定會的!」金若水寒眼楮里山滿了淚花,畢竟是因為自己的胡鬧,才會讓大家臨時改變陣型,可是如果不鬧,那自己最愛的帝雲天又會受到傷害。所以吟風,你一定要原諒我。
風非然嚴肅了下來,看著遠處,沉思著什麼。
入夜,所有人都沒有了往日的嬉鬧,曾經的日記仿佛沉睡了起來。所有人看著這沒有源頭和盡頭的起靈河,心里滿滿的隨自己未來的迷茫。
通天的起靈河,要找到進入妖界的入口,一定會有很多艱難險阻,這樣的尋找,談何容易,才僅僅是今天的第一站,林吟風就在自己的面前倒下,那未來又是多麼的茫遠。
「起來吧。」
宇文溫初最先恢復動力,一把拉起還在地上頹廢的風非然,「我和昊然先去探探虛實,你們在這里等著。以那個怪物的實力,吟風應該還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們現在去看看,也好為日後的營救奠定基礎。」
「靈天不是在麼,怎麼不讓他去一定要讓我去?」風非然還在沉浸在想念宇文離月和懷念自己的好兄弟林吟風的情緒中,一動也不想動,于是懶得回復。
「誒!」金若水寒剛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激動了一下,如今听到了風非然不打算去找線索,又蔫了下來,「你不去怎麼讓靈天去,你不知道靈天還沒有恢復過來麼,你就是這麼當兄弟的麼?」
「咳。」帝雲天終于不再偷懶了,如果在偷懶下去,沒準會被金若水寒說成殘廢,如今他思念宇文離月,為了能夠早日找到他,好好的公平競爭,能多出一份力,自己的心也會更加的踏實。「你們兩個不用爭了,我去就好了。」
「你給我坐下。」金若水寒和風非然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我們誰讓你去了。」
「我去就我去,你們兩個小情侶好好享受你們的浪漫時光,不要和我客氣。」風非然憤憤的丟下這句話,就大步跑向了宇文溫初,「真是不明白你們,那麼懶還來這里做什麼。」
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也是一個偷懶狂人,只是小聲念叨著,在金若水寒的灼灼目光下,漸漸的沒了聲音。
「你就別和金若水寒掙了,她畢竟只是一個小姑娘,能和我們一起來找離月已經是很不錯了,我們應該知足一點。」
宇文溫初拍拍風非然的肩膀,其實他對金若水寒喜歡帝雲天,沒有什麼反感,如果他們真的可以在一起,那自己的幾個兄弟為了競爭離月也就可以少一點競爭對手,對他們的兄弟和睦也是有好處。
如果可以因此湊成一樁姻緣,那自己豈不也算是半個媒人了麼?一箭雙雕,一石二鳥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不是我就看不管他們那個樣子,金若水寒明明知道靈天喜歡離月,還要摻合什麼!」
「難道少一個競爭對手,你不開心?」
「不是我不開心。」風非然悶悶的扭頭,「是金若水寒的行為,總是袒護著靈天,對我們的行動沒有好處,就像是今天,吟風搜是因為他的話,才會做出那麼傻的決定的。」
「好啦,怎麼和我妹妹呆久了,也變得像一個小孩子似的,今天我們都累了,看一看周圍的情況就打一些獵物回去,好好的吃一頓,休息一下,明天好精力充沛一起去救吟風。」
「喂!什麼和什麼!你根本就沒好好听我說話。」風非然在後面打上吵吵著,不過宇文溫初沒有再多理會,他心底一直知道,這個家伙羅嗦起來,會比女人還恐怖。
「想吃什麼自己打,發現什麼了告訴我,然後分頭行動,就這樣。」遠遠地留給風非然一個背影。
「我去……」風非然惱怒的坐下來,心里滿腔怒火。「這個世界不尊重本王地位的人越來越多了。」
剛剛坐下,卻又被地面上冰涼的溫度刺激起來了,那種感覺不是一般的感覺,正是自己白天遇到的怪獸。把耳朵斜在地面仔細听一听,果然是那熟悉的聲音。
「咕嚕嚕……咕嚕嚕……」只是這次慢了不少,而且聲音也沒有那麼大了,要十分小心的捕捉,才能感知到這一點點。
那這樣似乎已經很明確了,這個怪物可能晚上真的比較弱吧。
「吟風。」風非然在上面試探性的叫著,希望可以收到到什麼值得他驚喜的事情。
「唔唔。」地下只是一聲聲不同于咕嚕嚕的嗚嗚聲,
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別和我開玩笑了行麼……吟風你要是在的話,你就快點回復我。」風非然站起身來,有一點想跑的沖動,這里可就只有他一個人好不好……不要指望他能徒手打敗那麼大的怪物。
「唔唔!風唔唔。」這次似乎清晰一點了。
好在風非然雖然很想跑,但是還是听到了那一聲比較奇異的聲音。
「算了,本少爺救你就是了。」不情願的拿出自己的巨劍,狠狠打插入了土地中,準備接受不情願的審判。
正在妖界的離月,每天跟著夏沫訓練,每天被夏沫耍來耍去,離月竟然也已經慢慢習慣,每當夜晚的時候還是會驚醒,耳邊不斷的盤旋那天晚上風非然喃喃的耳語︰「離月,你讓我拿你怎麼辦……」心中更是空虛和苦悶。
妖皇對于離月跟著夏沫的訓練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于是這一天的清晨,他找到正在賴床的離月,告訴離月要開始準備學習政務的處理,睡眼朦朧的離月還以為是夏沫來了,剛想反抗,睜開眼楮卻發現是妖皇,打了一個激靈立馬就清醒了。
如果說跟著夏沫學習武技,鍛煉體能,可以為了以後逃出妖界,打敗妖皇做準備,讓離月覺得學習是很樂意的,是很值得的,那麼對于跟著妖皇學習政務就讓離月很不樂意了。要知道,政務學習不但枯燥乏味,而且依離月來看,完全沒有什麼幫助。但是離月還是沒有辦法,只得撅著嘴巴,跟著妖皇跑到妖皇的書房,開始了枯燥的政務學習。
妖皇將一大摞卷宗放到了離月的桌子上︰「離月,今天你的任務是將這些卷宗全部看清楚,而後我會在你身邊為你講解。你仔細看吧。」
離月看著那一大摞卷宗,嘴巴張圓,頗有些吃驚的道︰「妖皇陛下,妖皇大人,你要看清楚,這卷宗最起碼也有近萬了。一天時間怎麼可能嘛……而且卷宗都是些枯燥乏味的東西,為什麼還要看啊……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離月,」妖皇的眼神驀地沉澱,臉色也由慈祥可親,變得有些嚴肅,甚至可以稱得上嚴厲。妖皇背著手,看著遠方妖界的天空,眼神似乎穿透了時光︰「你要知道,這些卷宗,大大小小,都是妖界的輝煌和失敗。我們只有從里面總結出經驗和教訓,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才能夠振興妖界。本皇前些年一直致力于養精蓄銳,惦記著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然而最後呢?忽略了國內的治理。現在看著國內人民的窘迫生活,四散的流民,用兵戰爭造成的妻離子散,本皇心中的愧疚和心疼,又怎是一句話可以描述清楚的?欲要襄外必先安內。離月啊,以後整個妖界是你的,我妖界的萬千妖民是你的,我妖界的未來是你的。如此,本皇不要求你能如何將妖界光復,不求你能為妖界擴大領土。然而最基本的,離月,
請你善待我妖界的萬千子民。」
「妖皇……」離月頗受震撼的看著仿佛瞬間老去的妖皇,覺得心底里有什麼被狠狠的震動了。自己總覺得妖皇拆散了自己和家人,使得自己迫不得已像前世的煞天一樣生活。然而,妖皇的內心自己又何曾想過呢?在妖皇的心里,存下的已不再是自己是不是卑鄙,是不是光明正大,是不是有違自己的人生原則。他的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妖界的未來,是妖界妖民的將來。對于自己來說,妖皇做得的確過分,的確有失公允,甚至讓自己失去了一些人。但是對于妖界來說,妖皇又何嘗不是為了國家,何嘗不是一種犧牲。
而且打從自己來了以後,妖皇也從來沒有難為過自己。更多時候,妖皇像是一個歷經萬事,看透一切的長輩,恨不能在自己退下之前將自己所有的感悟都告知離月,以求離月能帶給妖界子民幸福的生活。這樣看來,妖皇也是可憐的,也是偉大的。至少對于妖界子民,他是值得尊敬的,是一個全心全意的好皇帝。這樣想來,離月也就沒有最初對于妖皇的成見了。相反,她打從心底里對于這個「老人」,帶上了一股悲憫。
離月不知道,妖皇也不知道,這次妖皇的真心流露,為以後離月面對妖界的處理問題,為以後離月對于妖界的感情,都奠定了一定的基礎,也為以後妖界的發展,起了不可估量的推動作用。
而此時,妖皇只是背對著離月擺了擺手,像是沒有听到離月的那句話,繼續說著︰「也許本皇有許多事兒都做錯了。但是本皇知道,本皇並沒有愧對妖界的萬千字民。本皇有很多對不起你的地方。然而你是妖界未來的皇,你是妖界的希望。本皇知道你是在人間長大的,你對著人間界有著許多感情,一如本皇對于妖界。你的愛人,你的朋友,你的家人全都在那里。
本皇也不要求你在位期間能夠帶著我妖界沖進人間,但是最起碼的,請你給我妖界萬千子民一個穩定的生活。戰爭已經糾纏他們很久了,已經給了他們太多的不幸和痛苦了。
也許,有你這樣一位妖皇,對于妖界的妖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妖界的妖民,跟人界的人民又有什麼不一樣呢?都是小平民百姓,求得不是國家的疆土是多麼廣袤,也不是士兵是多麼的軍強馬壯,他們想要的,不過是豐衣足食,生活安穩,一家人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本皇當初年輕氣盛,沒能體會到妖民的真切需要,對于本皇的上一屆妖皇的話置之不理。然而你不一樣。離月,本皇相信,只要你肯,你是可以帶給妖界的妖民一個安穩的生活的。讓他們遠離戰爭吧,讓他們好好地生活吧。」
妖皇在此時轉過身來,目光炯炯︰「離月,你答應本皇,你會為妖界的妖民盡心盡力。」
看著妖皇滿懷希冀的目光,離月不禁有些心底里發虛。離月低下了頭,對著妖皇道︰「妖皇陛下,離月現在還暫時接受不了。您要知道,三皇子也是不錯的。離月以為,所謂的妖皇也不必是上天選中之人。要知道,一個好的皇帝才是對妖界的妖民最有益的。您何苦執著于是不是命定之人呢?也許三皇子比離月更加適合……」
不待離月說完,妖皇便揮了揮手,打斷離月的話說道︰「本皇的兒子本皇最清楚。三皇兒跟本皇當初一樣,爭強好勝,爭斗心太強,免不了又是一場生靈涂炭。三皇兒適合做個將軍,做個皇帝……他,卻是不夠格的。」
離月有些無奈,本想繼續為三皇子,也為自己爭取一下。然而妖皇還是揮了揮手道︰「罷了,離月,看卷宗吧。一切本皇心中都有想法,不管你信不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離月看到妖皇堅決的樣子,也就不再爭辯,坐在桌子旁邊,開始看卷宗。
然而,一會兒,離月卻抬起了頭︰「妖皇陛下,離月不懂此案例。妖皇二十年,妖界曾有一個驍勇善戰的將軍,名曰耶律齊風。這個耶律齊風可謂是用兵如神,不但軍法運用得到,頭腦十分靈活,而且功力高強,似乎對于政治也有獨到的見解。而且一直忠心耿耿,沒有任何反叛的傾向。可是最後,為何會突然被定為有謀反之心?如此有疑點的案件,為何不能徹查。況且事關耶律齊風這樣一員不可多得的大將,難道會不能引起朝廷的重視麼?此案疑點重重,離月以為,這個耶律齊風,應當是被冤枉的。」
妖皇意味深長的一笑,看著離月道︰「這耶律齊風說沒罪,也是確實沒有罪。然而要說他有罪,他也確實罪不可恕。」
離月疑惑道︰「請妖皇陛下明示。」
妖皇道︰「這耶律齊風,在妖皇二十年被稱為是天降神妖,戰神轉世,人稱「無敵戰將。」最為難得的是,在眾多草莽將軍里,他可謂是一位儒將。風度翩翩,又百戰百勝,常常出其不意,以少勝多,在民間威望甚高。妖民們俱都感謝他為妖界帶來的平安。」
離月奇怪的問道「既然如此,當初的案件不是更加應該引起重視麼?為什麼最後會草草了事?」
妖皇嘆了口氣,臉上顯出一股追憶的樣子︰「的確是如此,然而,功高蓋主,怕是每個皇帝都會擔心的事情。妖皇也不例外。當初本皇還只是個皇子,妖皇雖然已經對于本皇委以重任,然而都是瞞住了上上下下,無人知曉,只因妖後家族的背後勢力十分強大,妖皇為避其鋒芒,只能讓本皇暗地里熟悉妖界的治理,明面上卻要假裝十分鐘愛妖後的大兒子。
于是,妖皇在一次耶律齊風又一次打了個大勝仗之後,讓本皇去接近耶律齊風。本皇與那耶律齊風倒是十分投緣,當晚與之喝的酩酊大醉,
讓本皇去接近耶律齊風。本皇與那耶律齊風倒是十分投緣,當晚與之喝的酩酊大醉,當真是應了那句酒逢知己千杯少。本皇佯裝喝醉,按照妖皇的吩咐,對著耶律齊風大倒苦水,訴說自己雖然是胸有大志,想要振興妖界,但是卻實在是得不到施展的機會。
想來那耶律齊風也是與本皇甚為投緣,為本皇鳴不平,于是說道‘卑臣以為,倘若皇者不閑,何必愚忠,何不揭竿而起,以賢者而代之。’听完耶律齊風的話,本皇僅有的一點醉意也就清醒了。于是將這話告訴了父皇。父皇終于下定決心,除去了耶律齊風。」
說道這里,妖皇苦笑了下︰「是不是覺得很卑鄙?然而這世上就是如此,尤其是作為一個皇者,連自己的枕邊人都不能相信,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能相信,何況是一個在民間威望甚高,甚至高于自己的臣子。高處不勝寒啊……」
離月也笑了一下,說不清什麼意味,也不是是苦是嘆︰「皇家無真情,離月還是懂的。」
而後,離月繼續伏案看著卷宗,倒是妖皇怕是想起了為了皇位做得種種,有些意興闌珊的嘆了口氣,然後走了出去,向著庭院走了出去。
妖皇出去不久,就見三皇子溜了進來︰「哎呀,小離月,快些讓本皇子瞧瞧,這離月安靜下來看卷宗,倒是不是多出了點嫻靜的味道?」1d6TG。
離月抬頭瞥了他一眼,對于這個三皇子,離月心里倒是不討厭的︰「三皇子,小女子可不像您這麼悠閑。您的父皇陛下,可是快要把小女子我給逼死了。這些卷宗看到了麼?這些都是我今兒的任務呢。小女子實在是沒有時間陪您墨跡了,您自己玩著吧……」
「額額額額,離月,你什麼時候這麼勤奮了。你莫不是真的想要接管妖界,為了這個妖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吧?」三皇子面上劃過一絲不自然,兩只眼楮亮閃閃的看著離月道︰「這才多大一會兒不見啊,你就被本皇子的父皇給感化了?」
「三皇子,離月倘若要接管妖界,您不是應該非常開心麼?」離月連看都不看三皇子一眼,只是埋頭在卷宗里︰「離月只是想通了,未來接不接管妖界,也許離月也是身不由己的。那麼,多學習點總是沒有錯的。倘若妖界真的要交給離月,最起碼的離月也得對得起妖皇的重托,對得起妖界萬千妖民的信任。三皇子以為然否?」
三皇子的面色僵了下,而後「哈哈」大笑著,一副十分開心的模樣對著離月道︰「不錯,不錯啊。本皇子都要開始相信你這個女人是我妖界以後的希望了。既然如此,本皇子也不好打擾你為了妖界的未來而努力用功了。本皇子就先撤退了。」
「不送、不送。」離月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三皇子討了個沒趣,模了模鼻子,也就轉身出了書房。
而三皇子走了之後,離月反而抬起了頭,眼神迷惘。三皇子……說起來,風非然也是三皇子呢。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會不會為了自己擔心?想他那個暴脾氣,怕是怎麼也改不了的。這時候,只怕是擔心的要死了。這樣下去,皇帝陛下和萬妃只怕又要為了他擔心了。真是不省心的家伙。
雖然是這麼念叨著,離月卻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這家伙,又霸道、又不講道理,還是個小孩子脾氣。想當初剛剛認識的時候,自己受了他多少欺負啊。一天到晚,就為了整到自己挖空了心思。最後還不是讓自己下了一包瀉藥,拉了一整天。17901116
離月忍不住偷笑。這個家伙,連表達個喜歡也不會。反倒是最後,自己要整他給他做飯那一次,突然就有靈獸竄了出來。他毫不猶豫的擋在自己的面前,怕是從那個時候,自己就開始動心了吧。
從自己上一世的煞天開始,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擋在自己的面前。從來沒有一個人,會為了自己舍生忘死,為了自己練命都不要。從來都是自己一個面對著風風雨雨,在槍林彈雨里穿梭。有時候,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個女人,自己都忘了自己也可以躲在別人的身後,等著別人的保護。
然而,他卻毫不猶豫的,即使是會自己丟了性命,也不管不顧的擋在自己面前。真是魯莽。也真是讓人打從心底里,覺得暖呼呼的。
還有宇文溫初,自己的哥哥,只怕也是擔心壞了吧。宇文溫初那樣一個哥哥,真的是很難得呢。這世上,有幾個哥哥,能夠愛護妹妹愛護到宇文溫初的地步呢?想到宇文溫初,離月就忍不住想到自己的爹娘。來到這個時空自己是多麼的幸福啊。
想當初的煞天,最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家。然而,不管自己怎樣為了這樣一個家努力,也求之不得。然而沒有想到,上天終究還是眷顧自己的。來到這個時空,自己有了家,有了疼愛自己的爹娘和哥哥。
爹娘對著自己的寵溺自己看在眼里,甜在心里。偶爾午夜夢回,離月常常會忍不住懷疑,這究竟是不是一個夢。倘若這是夢,就讓自己一直沉浸在夢里,不要醒過來了。這是多麼美好的夢啊。
有這樣的爹娘,有這樣的哥哥,有這樣安穩的生活,離月覺得煞天的生活里自己很遠了。風靈四少的另外兩個,林吟風,溫文儒雅,是自己從未遇到的干淨。而帝雲天,則是邪魅動人,對著自己一往情深。這四個人哪個不是萬千少女心中的神,哪個不是千萬人迷戀著。然而自己何德何能,既然能夠收獲他們四個的寵愛。這樣的生活,越發的不真實起來。
然而現在。離月又忍不住嘆了口氣。除了要學習政務,只覺得似乎又回到了煞天的生活。當個皇者有什麼好。容不下賢臣,又不能只有庸臣。
而且高處不勝寒,隨時會有人給自己來一個陰招,隨時會冷不丁的被人從背後捅一刀子。皇家無真情,一如侯門深似海,又有哪句是說假的?
日日苦練,加上現在的政務學習,實在是讓離月有些疲于應付。在這里,誰都是不能信的。這讓離月越發的懷念起人間的一切。疼愛自己的爹娘,溫柔的哥哥,干淨的吟風,邪魅的帝雲天,還有,自己心上的人兒,風非然。這里什麼都沒有,這里有的只是刻苦的訓練和勾心斗角的學習。
想到那些愛自己的人可能正在為自己擔心,想到爹娘可能因為自己又長了新的白發,想到他們可能為了自己又蒼老了幾分,想到娘親可能會茶法不思,離月覺得心都要碎了。于是越發的想要回家,想要回到人間界。
自己的親人啊,愛自己的人啊,這些都是自己最為珍惜的,放在心尖上的人啊。不知道,他們為自己擔心成什麼樣。
越是想著,離月的心底里越是煩亂。要怎麼做,才能早日與他們團圓。
蹙著眉毛,離月還是想不到辦法,悠悠得長嘆一口氣,復又低頭埋首在卷宗里。窗外陽光依舊,妖界繁花滿地,然而始終不及人間溫暖
終于在規定的時間里看完卷宗,離月抬頭,發現已然夕陽西斜,離月默默得嘆了口氣,伸了個懶腰︰「還真是……充實啊。」具然口麼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