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逐月還過水壺,目光游離看著天空,最近她越來越想回家了,那里沒有家,卻安心,平淡的不會有任何痛苦。
何淨溪一聲不響的走了,逐月看不透他,又或者說她看不透這里的每一個人。
她讓士兵隨意搭建了一個帳篷,這里幾萬士兵只有她一個女的,確實挺不方便的,幸好她的身份尊貴,他們也考慮的听周全倒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哥哥!」
這一天下來她還第一次看見她的五哥,有點驚喜。看到他手中吊著一只香氣四溢的烤雞的時候,心里小小的溫暖了一下。
「吃點東西吧,你一天下來都沒吃什麼東西。」
也只有唯一的親人才能真正的關心她。
「好啊,我正餓著呢。」
逐月笑嘻嘻的拿過他手里的烤雞,撕下一片雞腿塞進嘴里,在皇宮的這些日子雖然她不守宮里的規矩,這餐桌上的禮儀卻潛移默化了。剛開始的時候她吃飯的時候都是狼吞虎咽的,看來這環境還真能改變人。
「你變了。」
付韌突然說的這句話讓逐月有些措手不及。
「人總是會變的,那是逐月長大了。」
逐月放下手中的雞塊,走出了帳篷。
「就像這黑夜,一個人要是在夜里久了就會習慣黑暗的。」
「明**跟五哥同坐一匹馬吧。」
逐月沒想到他連自己暈車也知道,甚至都沒有勸自己和千燁一起。
「你恨皇上嗎?」
「;;;」
逐月不知道他要問些什麼,前一次在月翊宮里她說的那麼直白他尚且無動于衷,現在卻主動跟她提起這件事。
「你不該恨他。」
逐月听不懂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該,于情于理付逐月都該是這個世上最有資格恨他的人。而他卻說不該。
「他是你夫君。」
原來是這樣,如果這句話不是試探,那付逐月的五哥應該是真心寵溺她的。
「五哥,謝謝你。」
千燁也不懂是不是想通了,一連數日也沒見他來找她,逐月每日坐在付韌的馬上也變得開心了許多。付韌照顧的他特別周到,心情頓時變得愉悅了很多。
「月兒,我們先休息一下吧,等下再走。」
這幾日連日兼程,逐月確實有些吃不消了。她的身體一向不好,這樣一折騰瘦了好幾斤。真心是感激這個五哥。
「那會不會趕不上。」
「不會的,相信你哥的騎術。」
山野間的野菊花開的肆意張揚,不像宮里的嬌艷造作,看著賞心悅目。
逐月跑進野花從中,對著陽光發笑,她張開雙臂,第一次感覺到了自由的可貴。原來自由真的勝過了愛情。當初以為可以為他留在高牆之中,卻終究被他的算計傷透了心。他有他的江山社稷,而她現在所求的只是自由,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必須離開。
「月兒,你不要亂跑。」
付韌看著越跑越遠的逐月焦急的喊道,他的前面是一大片野菊花,想不通這山野之中怎麼會那麼湊巧只長同一株花色。
「哥哥,如果我走了,千燁會不會殺了你。」
菊花漫腰,她的眼里是突如其來的悲傷,淚光閃爍卻毫不避諱的正對著太陽微笑。
「不會。」
這一路上他對她的無微不至卻抵不過這一句話,他願意放她走,聰明如付韌,他自小是付家最有資質的兒子,也是付扶風重點培養的對象,怎麼會不明白逐月心里所想。
逐月一如既往的微笑,迎著日光像付韌走去,說道︰「逐月就知道,這世上只有五哥對我最好了。」
被人也許不知道,但悅彤曾經跟她說過,有一次狩獵,逐月掉入懸崖,掛在懸崖壁上,連付扶風都無能為力,還有的手足更是巴不得她快些掉下去,只有付韌綁著樹藤下去拉他上來,差一點就一起掉下了山崖。
憑著這一件事情,逐月也大體可以看出付逐月那孤僻的性子怎麼形成的,難怪跟付韌的感情很好。讓逐月很不解的是付韌跟逐月並不是同母所生,而且逐月也沒什麼過人之處,怎麼就得到了他的優待。
逐月撲倒付韌的懷里,那是一種哥哥對妹妹無比包容的感覺,原來這就是逐月想都不敢想的親情。
「月兒,忘掉這里的一切,重新開始。」
逐月淚眼婆娑,原來他知道她心里的苦,付家的滅門,他們的風光無限,多麼諷刺,所有的人都當她是心如蛇蠍忘恩負義,所有的人都以為她出賣了付家,換得自己六宮之位。
宮里面傳得沸沸揚揚的話她怎麼會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是天下人口中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妃,就連這場戰爭,在他們的眼里也是她帶來的。
也只有這個哥哥會選擇相信她,她以為他會站在她的面前惡狠狠的藥她償還付家的人命,甚至恨不得殺了她。
「五哥,我不走,這里還有我在意的人。」
付韌深深的看了一眼懷中的女子,嘆了一口氣,即便是這樣,月兒,你還是放不下他嗎?
逐月趕上去的時候,已經是到了一個小鎮的邊上,這一路上行軍都是經過較偏僻的路段,避免被百姓看到,以免造成恐慌,現在怎麼打擦邊球了,這不遠不近的不是讓百姓心里更加忐忑嗎。
近了的時候逐月是真的震撼了,小鎮周圍居然著幾具白骨,依古代人尊重死者的風俗,就是沒錢也會把死者埋起來才對,怎麼會放在這個地方。
「扎營!」
隨著千燁的一聲令下,幾萬軍隊停下腳下的步伐開始安營扎寨,這幾天逐月都在軍隊末尾,而千燁在最前方。他的馬是毛色純白,而且比一般人的高出許多,逐月遠遠的就可以看見他的姿容,少了往日的邪氣多了些英武剛毅。
逐月惱怒的拍打額頭,責怪自己不該想些有的沒的,不能動搖了出來的決心。
「五哥,這里好像不怎麼正常。」
付韌看著前方破敗的城牆,城上象征月逸國的旗幟東倒西歪,也難怪逸千燁會在這里扎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