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郗風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知道凌雨瀟是自己妹妹的這個消息讓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所措,本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自己就有種說不上來的親切,總是想要靠近她,但又不是那種融入骨血轟轟烈烈的愛。
也有可能是皇甫弈那個臭小子在自己身邊擾亂視听,雄性總喜歡在競爭中找尋快感,或許就是種種的外界因素影響著他,這才讓他判斷錯誤了。
客觀來講,聶郗風對雨瀟並不是對于女人的那種喜愛,反而是對于妹妹的那種照顧,不是有那麼句話,人再少年的時候容易把好感當喜愛,而長大了的時候卻會把喜愛當好感。
認清自己想法,聶郗風只覺得豁然開朗,很多事情看清了之後,態度也就清明了許多,整個人平靜下來,已經完全融入到了一個哥哥的角色。
到了晚上聶磊看見突然活過來的兒子的時候,也是暗自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跟父親交換了一個眼神。
晚飯之後聶磊就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一並都告訴了聶郗風,畢竟當凌雨瀟在學校的時候,總有自己守護不到的地方,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的力量。
兩個人連夜又回了a市,真正到達的時候天色已是凌晨,兩人的身體都有些吃不消,不過聶郗風卻是堅持要求要去學校,因為有一天他偶然從班里那一幫女生的議論中听到了凌雨瀟這個名字。
而且似乎再傳這著什麼教訓之類的話,當時就覺得這個人反正跟自己沒什麼關系,而且看見那丫頭一副高傲樣子,被教訓教訓也是好的,不過是幾個女生總也不會鬧出什麼大風浪來。
可是如今就不同了,自己恨不得把她趕快找回來,省的什麼阿貓阿狗的就趕來招惹自家的公主殿下,一想起這個,皇甫弈這小子竟然還敢當著自己的面挑釁,真是不可饒恕。
不知道聶郗風這算什麼心態,不過戀妹情結還真是嚴重就對了。
真正到了學校,看見空蕩蕩的校園,聶郗風這個時候才突然記起,今天原來是周日,怪不得老爸還有司機用那麼奇怪的眼神看自己,真是關心則亂,這才乖乖的回去補了一天的覺。
周一是學生們一如既往最憎恨的一天,上學的腳步也都變得很遲緩,零七真正走到門口的時候都已經接近上課的時候了,門框旁邊那個擋住了半邊去路的巨大身影還真是礙事的很。
不過零七實在是懶得理他,放下書包,單手提著,側身,然後就成功的閃了進去。
「誒,你,等等。」聶郗風真是有些頭痛,她簡直就是一個油鹽不進,水火不侵的金剛芭比啊,自己都這樣屈尊降貴的在他們班門口等了,怎麼還是忽視自己啊。
本來是想著提醒她一下最近可能有女生看她不順眼,讓她小心,誰成想這丫頭連個眼神都不分給自己,真是生氣。
那個死丫頭就這樣也不理自己,直接就進去了,不管了,聶郗風有些生氣的就回了班里,實在不行中午的時候再找她吧,反正她在學校里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中午的這個時候零七早就不在學校了。
上午課間的時候,夏森然突然來的電話讓零七有些驚訝,畢竟為了避免被人察覺,零七一直讓孫伯跟他們接洽,直接找上自己的事確實是很少。
衡量著大約是什麼緊急的事,電話的聲音也很急促,里面女人吵鬧的聲音十分的明顯,跟老師打了聲招呼,零七直接就出了大門。
還沒走到大路上就看到了一幫類似是小太妹似的人,痞里痞氣的走了過來,紅色的黃色的綠色的藍色的頭發,各式各樣的顏色很是觸目驚心,嘴里叼著的煙弄得煙燻霧繞的,很明顯這些人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想著自己還有事,而那些人也沒有找自己麻煩,零七直接就靠到了路的另一邊,誰成想那一行人也過來了,來勢洶洶的樣子讓零七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沒有繼續往前走,定定的站在路上,靜靜地等著對面的一幫人急促的沖過來。
那幫人領頭的看樣子是那個紅頭發的女生,春天這個還算寒涼的天氣就已經穿上了超短裙,不過上面卻是披了一個厚厚的毛茸茸的皮草大衣,有些詭異,烈焰紅唇,細長的眼線把眼楮修飾的很是狹長,整個人也顯得很是刁鑽。
不過對于這些零七倒是也沒有多在意,只是覺得這樣打架是不是會很不方便。
紅頭發的女生猛地吸了一口,吐出了幾個煙圈,眼神看起來既迷茫又野心勃勃,對上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對面的人,似乎是確定了。
「姑娘,看你這樣子,你也明白,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大家都早干完早收工。」本來以為會听到一個尖細的聲音,沒想到這樣白淨妖艷的一個人說話的聲音竟然是低沉甚至沙啞的,話里透著生活的疲累。
「是誰找你們來的?」零七覺得對面的姑娘很有意思,這並不像是真正干架的節奏,反而跟演戲似的,還早干完早收工。
「我們要充分的考慮到每一個客戶的需求。」女孩抽著煙,眼神漸漸變得並不像原來那麼迷茫,或者說是隨性。
零七似乎也察覺到了身邊好像是來了幾個人的樣子,看來這是有尾巴跟過來了,似有深意的和對面的女生對視了一下,兩個人就好像是久未露面的老友一般,相視一笑,有些意思就在不言中。
「姐妹們,一定要花大力氣啊。」大力氣這三個字被女孩咬著牙加重了,不過其中的意思卻是團隊里每個人都懂的。
很快對面一對彩色的頭發就為了過來,看上去像是拳打腳踢,不過真正招呼到身體上卻全都是花招子,跟輕輕的拍打完全沒什麼區別。
零七看上去打得也很投入,一個人幾乎跟對面的七八個女生纏斗在一起,只不過手上腳上並沒有使力氣,其實這樣反而對零七來說並不容易,如果你在腿上和胳膊上繃直或者用了力氣,你的身體整個就是緊的,可是如今不使勁的後果就是腿上多了淤青。
不過她卻並不在意,因為她的目的可不是只是為了和他們演戲躲過這個無來由的鬧劇,她要的是對面的那個女生,為了得到人才自己受點苦也不算是賠本的買賣吧。
看到凌雨瀟終于被幾個人摁在了地上,身後盯人的氣息也終于消失了,想必監視的人是撤退了,這樣兩幫人才收了手。
一只並不算十分細女敕的手伸了過來,雖然蒼白,但是手背上卻有著一道延伸到手腕的疤痕,血紅色的指甲讓那道疤有些恐怖,不過卻並不影響那個女生整體的颯爽,用網上一句比較流行的話來說,就是狂拽炫酷掉渣天。
在青春里,她迅猛的燃燒過,這樣的別樣風情讓零七也很欣賞,一如零七這樣情緒內斂的人也是會很羨慕像她這種性格張揚,情緒外放的人。
人與人之間的因緣際會總是會在冥冥之中有所改變,就像如果她不因為姐妹的手術費接了這樣的活,就不會見到這個初次見面就如老友般熟悉的人,如果沒有今天的相遇就不會有未來那個比肩而戰的戰友,也不會俯視那個自己如同螻蟻般生活的城市。
握上那只手,零七被女孩拉了起來,完全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土,隨手拿了張紙寫上了電話號碼,遞給了她,「有事請找我,如果想要喝個酒也是可以的。」
沒有直接要求那個女孩干什麼,反而是欲擒故縱的只當做真心的結實朋友,零七就告了別,畢竟心里還是惦記著森然那邊的事。
「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女孩看了一眼放在一邊的摩托車,頭盔還掛在車把上。
這車的性能不是一般的好,而且價格也不是一般的貴,雖然車看起來不是很新,但是顯然引擎被改過了,速度要比原來更快。
零七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超短裙皮草搭配摩托車的搭配還真是不一般。
接過扔過來的頭盔,就上了車,風一般的速度真的不是蓋的。
原來的自己之所以喜歡賽車就是喜歡那種接近極限的速度,當所有景物在你眼前化作一道光的時候,眼前就是一片白茫茫,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你一個人,沒有任何束縛。
今天坐在車的後座上,似乎只能听見風從耳邊呼嘯的聲音,兩邊的行道樹已然變成的一片綠色,真的很爽,零七已經開始漸漸的在考慮以後要不要換一種出行方式了。
「今天謝了。」沒有讓女孩把自己送到公寓樓下,只是停在了市中心,把頭盔扔給她,隨意的道了聲謝,因為她知道他們是一類人,心里明白比什麼語言都重要。
「顏青。」女孩子報了名字。
「言情?挺文藝的名字嘛。」零七故意的扭曲了一下音節,開了個玩笑,不過那個女孩顯然沒有適應剛剛那麼冷靜淡然,臨危不懼的女生突然變得這樣的不正經,怔了一下才勉強的笑了笑。
對于自己的搞笑天賦零七覺得以後還是放棄好了,真是沒意思,也報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沒有過多的道別或者是矯情的不舍,因為兩個人都相信總有一天兩個人還是會相遇的。
當零七感到公寓的時候,一開門就被撲面而來的煙燻了個正著,迎出來的是夏森然,里面的駱浚還是緊緊地盯著電腦的屏幕,身邊的兩個操盤手也是全神貫注。
夏森然擔憂的看了看里面那個已經消瘦的有些月兌了形,眼底也是一片烏青的男人,拉著零七就出來了。
兩個人面對面地站在了樓道里,看著夏森然的樣子零七也大概猜到了駱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凌小姐,我想我們是遇到了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恩,或者說是奇怪的事。」夏森然有些猶豫的開口。
「恩,你說。」零七審視著面對自己還是有些局促的森然。
「那個我們在收購的過程中發現,還有一個人也在跟我們競爭。」听到這話零七挑了挑眉,難道有人也盯上了自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沒有打斷,示意他繼續,「但是奇怪的是他把收購的股份有全部都轉到了你的名下。」
「恩,所以你們是給交易所貢獻了許多手續費。」零七點了點頭得出了一個很讓人氣悶的結論。
「這是什麼邏輯…」森然很無奈,「你不是應該好奇是什麼人嗎?」試圖導正凌雨瀟的思維模式。
「存在即合理,即使不用知道這個人也會自動出現的,或者。」零七頓了頓,盯住夏森然「你會告訴我的。」
其實零七反而不擔心有人這麼做會是什麼目的,因為不管什麼目的,這件事都是對自己有益的,錢既然到了自己手里,難道我會讓到手的鴨子飛了嗎。
「好吧,他的名字是牧清歌,我們也很奇怪,很抱歉因為這件事,我們不得不查一下你們的過往,不過查了之後我們就更疑惑了。」
「恩我也疑惑。」其實夏森然很想看看凌雨瀟吃驚的樣子,因為每次自己見到她的時候,永遠都是那副波瀾不驚殺伐果決的樣子,即使剛剛自己故意說得很模糊,她還是那個表情,真是很難想象她抓狂的模樣。
「我們現在只能盡力把其他股東手里的股權收回來,至于牧清歌那部分我們就不知道了。」
「恩你們不用管了。」零七衡量著利弊,也在思忖著牧清歌這個人。
他過戶到自己名下的股份是暗自進行的,並沒有其他人知道,可是即使沒有其他人知道,就憑知道的人有一個是他牧清歌,零七就不敢相信以後這個消息不會泄露出來。
已經兩次了,對于牧清歌暗地里的出手相助,她模不著頭腦,在學校那個人對自己還是一副冷淡的不自然表情,暗地里卻又對自己的事很是上心。
但是無論如何,她都決定要把公司過一道手,或者說推出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來做這個幕前的boss,即使前方有著駱浚和夏森然的沖鋒,卻難保不會有人查到自己。
思索著合適人選,相熟的人卻真的是少的可憐,老白和黃若曦是被她第一輪想起有否決掉的,因為他們已經為自己做了足夠多的事,多一個任務就會多一份風險。
隨後她想到了皇甫弈,但是自己與他的關系已經足夠復雜,中間要是再摻雜著這些事只怕更是理不清了。
突然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腦海里,剛剛那個風一般的謎樣女子或許合適,夠張揚卻也夠神秘,敏感度絲毫不差自己,雖然只有剛剛那麼一會兒,零七卻能明確的感覺到兩個人的相似,也許這就是下一個自己,不過如果真要找她似乎還要再等等。
很快兩個人就已經結束了這個話題的討論。
「里面是不是能把環境優化一下。」零七很委婉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滿,雖然自己把房子給他們使用了,可是也不代表他們把房子拆了自己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吧。
零七的話音剛一落地就听見里面一陣的歡慶,看來收盤的時候有了不小的進展,然後就是里面一陣的叮鈴桄榔的大動靜,難道真是要拆房子?
相比于零七的敏感,顯然夏森然已經習慣了,解釋道「股市收盤了,他們開始收拾屋子了,我們總還是要生活的,在那麼大的煙霧里估計誰也活不久就被燻死吧。」
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過顯然零七心里想的卻是另一番,絕對是駱浚那小子「妻管嚴」,誰不知道夏森然有點潔癖啊,平時自己糟蹋環境的時候也就認了,如今就駱浚那小子自己糟蹋,還不會被念死,為自己怕老婆找了這麼個堂而皇之的理由還真有他的。
門一下子被打開了,里面的空氣也變得和新鮮,開了窗戶,屋子也跟女人化了妝一樣,煥然一新,筆記本什麼的都被收了起來。
駱浚也變得跟原來一樣的干淨整潔了,輕輕的攬住了夏森然的肩頭,「幸好你在這,找了你半天,擔心死了,下回出去一定跟我說一聲。」溫柔的都要滴出水來的聲音讓零七在心里狠狠的吐槽了一下。
「我不是擔心你會分神嘛,也幫不上你的忙,想吃什麼,我去做點東西,你中午都沒好好吃。」夏森然一看到駱浚完全就變得以駱浚為中心,方圓半米進行圓周運動了,急急地就回了屋子進廚房忙去了。
把夏森然哄進去的駱浚終于發現了凌雨瀟的存在,「原來是凌小姐來了啊。」
零七在心里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很高興我們的駱浚先生終于發現了我的存在,我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存在感這樣的稀薄。」
回歸正題,「剛剛森然跟你說了情況吧,那個牧清歌見我們要收購你的股份,下手真是狠,好幾次利用黑客的技術差一點都查到了我們的位置,不過好在我們的技術不是吹的,不過那小子也別想好過,我們也毀了他幾個筆記本。」駱浚惡狠狠的叨念著牧清歌,似乎沒有直接滅了他很是不解氣。
不過有用著很是八卦的猥瑣眼神看向凌雨瀟,似乎是有些好奇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所以你想告訴我,我給你們的錢不夠用?」零七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收購進展上自動忽略了駱浚的八卦心理。
「那倒不會,一是你錢不少,二是我的技術也夠好。」駱浚很有自信,不過看向凌雨瀟的眼神還是充滿著曖昧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