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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章 慘遭滅門詭異曖昧的吻!

「是我!」男人的聲音不似青嵐溫和,不似柏弈渾厚,不似東臨王陰冷,但卻也好听極了,是那種剛中透著柔的音色,饒是單听這聲音,都會想象得出,這聲音主人的精致。

男人一襲黑色錦衣,整個人好似完全和這黑夜融為一體,但卻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感,男人一步步的走向安謐,嘴角含笑,那雙狹長的鷹眸看著安謐,不辨情緒。

安謐站在原地,看著對方走近,眉心卻是微微蹙了蹙,「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里?」

聰明如安謐,一眼便知道,這男人是為她而來,只是,他竟然在這里等著她,想到先前二人的交集,安謐眸光閃了閃,安謐看了看前方自己的在下人院子中的那個簡陋的房間,她只是告訴了他自己是榮錦城安府二小姐的身份,他便是知道自己在安府,也不該這般準確的在這里等她。

安謐打量了男人一眼,氣息不甚平緩,必是剛到不久,而方才,所有下人都在大廳周圍伺候著,他自是無法找人問詢,況且,若他真的是通過問詢得知該是在這里能夠等到她,他也不必如此低調的隱藏在這黑夜之中。

安謐眸中深邃了些,不待男人回答,安謐再次開口,「你是來索取代價的吧。」

不錯,那一只蠱蟲的代價!

而眼前這男人……正是將蠱蟲賣給她的人,不過,他所要的卻是不是金錢,而是一個條件,在她能力範圍之內,不傷天害理,不殺人放火的情況下,任他所求的一個條件!

男人長眸中浮出一絲笑意,目光依舊一瞬不轉的看著安謐,那精致的聲音再次響起,「第一個問題,當日給你的那只蠱蟲,是用我的血培養,它的氣息,我自然聞得出來。」

安謐凝眉,蠱蟲的氣息?可那蠱蟲早在月余前就被她燒成了灰燼,這男人……想到這男人的身份,安謐心中的吃驚與不可置信,卻是慢慢的消失,堂堂蠱王,該是有這等本事,不足為奇。

正如是想著,听得男人的聲音幽幽傳來,「第二個問題,我確實是來讓你兌現當日的約定的。」

話落,男人已然走到了安謐的面前,安謐抬眼,正對上男人的雙眸,「公子要安謐做什麼?」

男人沉吟片刻,微微一笑,「簡單,只要你……跟我走一趟便可!」

安謐蹙眉,走一趟?

這個要求確實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去哪兒?安謐想問,但下一瞬,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扯了扯嘴角,安謐開口,「好!」

便是她問了,這個男人也不見得會告訴她吧!

不過,她卻是知道,這一趟足夠抵消掉那一只蠱蟲的價值。

男人看她這般坦然鎮定,嘴角又是揚了揚,心中對她的贊許又多了幾分,若是平常女子,怕沒有這份膽量,這般爽快的答應和一個僅僅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走一趟吧!

也不問問去哪兒麼?男人眸光閃了閃,卻是听得安謐開口,「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男人鷹眸眯了眯,卻是沒有開口回答,兩不相欠嗎?這是自然,不過……想到什麼,男人微微斂眉,眼底一抹詭譎的光芒一閃而過,安謐察覺到他神色的變化,心中的警惕更是冒了出來,可是,便是她有心防備,下一瞬,那男人一抬手,一股異香便竄入她的鼻尖,緊接著是不斷襲來想眩暈與迷蒙,「你……」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只是……只是帶你去見一個人……」男人好听的聲音在安謐的耳邊響起,安謐身體一軟,竟是往下倒去,但男人的承諾卻是讓她感到安心,不知為何,她竟然想心他不會傷害她。

這個男人,身為蠱王,若是真相加害于她,便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黑暗中,男人伸手攬住安謐倒下的身體,一把打橫抱起,又隱匿在黑暗之中。

房間里,整潔清雅,擺放的物件並不多,但每一件都極為講究。

房外,一襲黑衣的男子雙手抱胸,交疊在胸前,身體靠在門外的柱子上,透著一股子慵懶與邪魅,目光時不時的看向某個方向,似乎是在等待誰的到來。

猛然,他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身影,一襲青衫,面容俊朗,眉宇之間隱隱流露出些微的陰沉與不悅。

男人想到什麼,嘴角的笑意擴大,但依舊是那般慵懶的動作,玩世不恭。

來人看到自己房門外的此人,身子猛然一頓,但片刻,又重新邁著腳步朝這邊走來,在距離那黑衣男人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來干什麼?」語氣不若往日的溫雅,而是透著幾分不容忽視的凌厲。

黑衣男人蹙眉,似乎對對方的態度感到不喜,靜默片刻,狹長的眸中多了些笑意,「舅舅來看外甥,如此而已。」

青衫男子——青嵐眉心皺得更緊,瞪了那黑衣男人一眼,「納蘭鈺,別忘這是什麼地方!」

「青嵐,你也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納蘭玨眉毛一挑,不緊不慢的道。

青嵐臉色沉了沉,看著這個「舅舅」,說是舅舅,可納蘭玨和他的年紀卻是相差無幾,納蘭玨僅僅比青嵐長個幾歲而已,二人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是,他身上的氣息……不,應該說是納蘭家族的氣息,他卻是一下子便能辨別。

他的身份麼?青嵐突然厭惡起這個詞來,這身份,對他來說,便只是束縛與責任,腦中浮現出安謐的身影,若是沒有這勞什子的身份,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夫,又會是什麼樣子?

想了想,青嵐眼里的失望與苦楚慢慢彌漫開來。

「果然不愧是我姐的兒子,跟我那姐一個樣,這般重情,只會害了你,你娘親當年的教訓,你還沒看見嗎?」納蘭玨的聲音不復方才慵懶,隱隱夾雜著些微的嘲諷與憤怒,當年,要不是那一場愛情,或許,他們此刻也不會如此面對著對方。

青嵐眸子一眯,目光和納蘭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似有看不見的硝煙彌漫著,氣氛顯得分外詭異,不知道過了多久,青嵐的聲音才響起,一片平靜,卻是平靜得讓人覺得危險,「納蘭玨,以後不許對我的娘親無禮!」

納蘭玨如何會感受不到那彌漫的殺意,心中怔了怔,看青嵐的眼神,多了幾分變化,靜默了許久,納蘭玨這才斂眉,淡淡的道,「進去吧,舅舅送了你一份見面禮。」

青嵐微怔,見面禮?一種奇怪的感覺在他的心中彌漫,對于這個納蘭玨,他也有幾分了解,當年南疆戰敗,歸降大金朝後,此人作為質子在京城住過幾年,雖然二人因為平日里只是點頭之交,但這個男人的隱忍,卻是讓他看得真切。

表面上的玩世不恭,只不過是他的偽裝而已,而真實的他……青嵐多看了納蘭玨幾眼,別開眼,大步走進房間……

門轟然被推開,青嵐一眼看去,只見床上似躺著一個人,青嵐蹙眉,下意識的上前,看著床上那女子,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頭,安謐,安謐……床上那雙眼緊閉的女子,不是安謐又是誰?

她怎麼在這里……眸光閃了閃,青嵐似想到什麼,眼底的怒意迅速的凝聚,轉頭瞪向房門外的那個依舊靠在柱子上的男子,額上青筋暴跳。

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安謐一眼,一雙眉峰更是緊緊的擰成一條線,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青嵐咬牙切齒,但卻是刻意壓低著聲音,似乎是害怕驚醒了房間內的安謐。

納蘭玨微微一笑,淡淡的道,「你不是喜歡這個女人嗎?我就將她帶來了,看你是要怎麼辦,要了她帶她去京城,還是要了她將她留在榮錦城,都由你高……」

納蘭鈺話還沒說完,青嵐緊握著拳頭,一拳打了過去,硬生生的打在了那張邪魅的臉上,下一瞬,納蘭玨的嘴角便溢出一絲鮮血。

納蘭玨卻只是皺了皺眉,微微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不緊不慢的道,「男人嘛,終歸是要喜歡女人的,你現在對她那般迷戀,不如就要了她,何必留有遺憾?」

納蘭玨知道,自己將安謐帶來是做了一個對的決定,青嵐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迷戀這個女人,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若是青嵐就此回了京城,勢必會對這個女人存有牽掛,倒還不如帶她回來京城,也許,等到青嵐得到這個女人的身子,得到這個女人的臣服之後,她對他的吸引便也不會有這般大了。

青嵐對這安謐的感情,決計不能讓它再繼續發酵下去,必須讓它漸漸的消弭,他不能讓這個女人成為青嵐的弱點,這對他,對他們都無疑是最大的危險。

青嵐冷冷的瞥了納蘭玨一眼,早在那次在安謐門前察覺到蠱蟲的氣息之時,他就知道,納蘭玨在榮錦城,甚至還和安謐有接觸,他一直擔心著納蘭鈺會對安謐不利,此刻……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青嵐的聲音異常的堅定,堅定之中還隱隱含著威脅之意,「納蘭玨,這是你最後一次對她打歪主意,若是你再敢對她存任何的歪心思,我……大金朝的大皇子,決計會和你勢不兩立。」

納蘭玨微怔,似是沒有想到青嵐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他錯估了什麼嗎?目光繞過青嵐,看向房中床上依舊躺著的那個女子,原本的邪魅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凝重。

這個安謐……到底有什麼本事讓青嵐如此!

他知道,青嵐的威脅不是開玩笑的,而他……也是決計不能和青嵐決裂,心中盤算著什麼,納蘭玨沉吟片刻,沉聲道,「你是大金朝的大皇子,可也是……」

「住口!」青嵐厲聲打斷他的話,神色之間,依舊似在隱忍著什麼,狠狠的瞪著納蘭玨,「滾!不許再打她的主意!」

納蘭玨沒想到會是這般結果,眸光斂了斂,「我不會和你為敵。」

意思是在告訴他,他不會再對安謐不利!

說罷,轉身走入了黑夜之中,留下青嵐一人獨自站在門外,神情卻是極其復雜。

不知道過了多久,青嵐這才緩緩轉過身來,此時的他,斂去了方才那股凌厲的怒氣,但也不若平日里的那般儒雅溫和,走進房間,站在床前,就這樣盯著安謐,一瞬不轉……

而安謐,卻早已經在方才門被推開之時就已經醒了過來,雖然那股異香依舊讓她有些暈眩,但卻本能的讓自己防備起來,依舊緊閉著雙眼,佯裝自己還在昏迷當中,靜觀其變。

只是,當那個人走近的時候,她的心卻是放下了不少。

那是青嵐,他身上的藥香就是這個味道,跟他一樣,讓人感覺到如沐春風。

想到今日在盛世烈焰青嵐對她的那番表白,安謐更是相信,自己面對青嵐,更是不用防備。

只是,她正要睜開眼,卻听得青嵐對人的怒吼,緊接著便是青嵐和那人的對話,對話內容透露給她的信息,無疑是讓她震驚的。

青嵐和蠱王認識?可又是什麼關系?

饒是前世,她臨死之前,都沒有听聞外面有什麼關于大皇子和南疆王有牽扯的傳聞。

感受到青嵐的氣息就在床邊,亦是感受到他的視線正灼灼的看著她,這視線讓她感覺到詭異,若是自己這個時候「醒來」,會是什麼情況?

安謐單是想想,都覺得必定是尷尬不已,索性也就這麼繼續「昏迷」著。

突然,男人的氣息近了些,安謐怔了怔,渾身緊繃了起來。

青嵐原本只是這樣靜靜的看著安謐,可精明如他,又怎會看不出眼前這女子的異樣?她醒了嗎?又醒了多久?是否听到了方才自己和納蘭玨的交談?

他和納蘭玨的關系,無論是在京城,還是在整個大金朝,都是秘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少之又少,他們的那層關系,是不能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中的,可是,想到安謐或許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心中所浮現的,卻不是擔心。

青嵐的心中依舊平靜,明日,他便要離開榮錦城了!

想到方才納蘭玨所說的話,眉心禁不住皺了皺?將安謐佔為己有,將她帶到京城嗎?

他不得不承認,某個時候,他確實有過這個念頭,可是,那念頭也僅僅只在他的腦中停留了片刻,便就消失了。

若他真的這樣做了,以安謐那般的性子,怕是會恨他一輩子吧!

一想到她會很他,他的心里就分外不是滋味兒。

暗自在心中深深的嘆了口氣,青嵐啊青嵐,二十多年來無情無愛,遇到安謐,那對情愛的淡漠便徹底瓦解了嗎?

看著這張臉,青嵐慢慢的俯下了身子,他要離開榮錦城了,若是自己僅僅是一親芳澤,她該不會怪他吧!

他想要一個朋友間的親吻,目光落在安謐光潔的額見,眸光閃了閃。

可是,隨著他的靠近,卻是也感受到了安謐分外緊繃的身子,就在他的唇要觸踫到那一片白皙之時,卻是突然頓住……

而此時,門外某個面容陰沉的人,原本要沖進屋子腳步也是一頓,深邃的眸光緊鎖著床邊的兩人,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而安謐,此刻心中也是一片混亂,她知道,自己若是醒來,便可以避開,但是,若真醒來,那面對的狀況,一時之間,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

青嵐的停止靠近,讓她心中一松,可下一瞬,耳邊卻是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正是青嵐無疑,「頭發都亂了,一定要在榮錦城等著我。」

說話間,指尖輕輕挑起她微亂的那一縷發絲,溫柔細心的將它別在耳後,下一瞬,那溫熱的氣息便離開了安謐,安謐心中如獲大赦。

可是……在榮錦城等著他?

青嵐啊青嵐,你這般的深情,安謐哪有那福氣消受?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安謐怔了怔,這房中……柏弈來了!

繞是沒有睜開眼,安謐也知道那是柏弈,他的腳步聲,她再熟悉不過了,突然,安謐的心中浮出一絲怪異,她什麼時候對柏弈的腳步聲這般熟悉了?

「我帶她回去。」柏弈沉聲開口,聲音听不出喜怒,但卻和平日里有些不同。

說罷,安謐便感覺到一雙手將她打橫抱起,整個人瞬間便落入一個寬闊的胸膛,獨屬于柏弈的氣息在她鼻尖縈繞,異常的好聞。

青嵐倒也沒有阻止,只是看著柏弈將安謐抱起的那一刻,眸光沉了沉,一雙手也是握緊了幾分,只是在心里不斷重復著一句話︰安謐,等著我!他日我必給你最尊貴的一切!

柏弈抱著安謐走出了房間,消失在黑夜之中,方才,他派去暗中保護安謐的屬下稟報的消息,原本正哄著柳兒睡覺的他,立即趕了過來,誰知剛到就看到青嵐俯身想要親吻安謐額頭的一幕。

所幸青嵐並沒有真的親下去,如果親下去了……

柏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抱著安謐,加快了腳步……

安府,安謐的房間內。

柏弈進門,將安謐放在了床上,卻是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坐在床沿,就這般看著安謐。

安謐感受到那視線,嘴角禁不住抽了抽,今晚這是怎麼回事兒?要這般讓她裝睡一直到真的睡著嗎?

正如是想著,突然,感覺到一絲呼吸打在自己的臉上,安謐微怔,渾身再次緊繃,這柏弈,要干什麼?

先是青嵐,再是這柏弈,還真不愧是親兄弟!

柏弈瞥見她微微動了動的眉峰,心中禁不住好笑,這女人,到底還要裝多久?

事實上,在抱起她之時,他就知道安謐是清醒著的,想到青嵐……青嵐怕是也看出來了吧!

所以他是故意想親吻安謐……在走之前,讓安謐更加深切的感受到他的情意嗎?

可他最後卻打住了,柏弈的眸光閃了閃,他自然是知道青嵐為何停了下來,他怕是知道,他真親了下去,自己必定會有所動作,那麼……二人的動靜若是讓安謐「清醒」,那必定也會讓安謐間接察覺到自己對她的心思麼?

精明如青嵐,自然知道,他不能為了他柏弈做了嫁衣裳,況且他現在正要離開……

呵!他的這個大皇兄還真是心思縝密,半點兒也不讓人啊!他對安謐還真是用了心了!

不過……看著安謐的容顏,柏弈自然有一親芳澤的沖動,不過……他可不認為現在是想安謐挑明他對她的感情的時機,若自己若真的挑明了,那麼怕就要成為另外一個被拒絕的青嵐,他可不會這麼傻。

這安謐,是真的對情愛遲鈍,還是故意在排斥?

柏弈想不透,他想不透的還有自己對安謐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不過,他不急,他有很多的時間去將這些他想要弄清楚的東西,徹底的發掘出來。

嘴角揚了揚,俊美的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似笑非笑,抬手輕輕挑起一縷發絲,正好是被青嵐方才別在了她耳後的那一縷,幽幽的開口,「還是這樣看著舒服!」

說罷,高大的身軀便又坐直了,依舊是坐在床沿,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安謐的嘴角禁不住抽了抽,一時之間,竟是弄不清楚柏弈這般舉動的意圖了,這柏弈,總是這般,讓人捉模不透,直到多年後的某一天,二人記起今晚的事情,安謐禁不住問出了她的疑惑︰為何做這般幼稚的舉動?這不符合他渤海王的身份不是嗎?

可渤海王笑了笑答︰屬于本王的,可容不得他青嵐指手畫腳,他自然要糾正過來。

安謐蹙眉,默了片刻,再是問道︰如果那晚,青嵐真的親下來了呢?

渤海王臉色一沉,但隨即卻是嘿嘿一笑︰如果青嵐親下來了,那麼我便在原處,加倍的親吻,直到我的吻抹掉了青嵐的吻,抹掉了你關于青嵐這個吻的記憶,我只允許你的記憶中有我一人的親吻!

當然,這些就都是後話了。

此刻,柏弈依舊看著安謐,挑了挑眉,「還不起來?難道真要本王在這里坐一夜?」

坐一夜?安謐微怔,那還得了?那她豈不是一夜都要這般被他看著?那她如何睡得著?這氣氛太詭異,太詭異了,單是想想都會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安謐猛然睜開眼,坐了起來,正對上柏弈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醒著的?」

柏弈但笑不語,但那笑容已然給了安謐答案,他確實一開始就知道她是醒著的,那麼方才……他就是故意的了?!

斂了斂眉,安謐倒也沒有將他王爺的身份看在眼里,「王爺,安謐已醒,王爺可以離開了。」

「呵!你還真敢趕本王走嗎?你忘了方才是本王……」柏弈皺了皺眉,心里卻是沒有怒意。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安謐生生打斷,「青嵐公子是正人君子,不會對安謐做什麼過分的事情,王爺多慮了,不過,安謐也謝謝王爺對安謐的關心,天色晚了,瓜田李下惹人閑話,累了渤海王的名聲也是不好,王爺,安謐不送。」

柏弈嘴角抽了抽,赫然起身,狠狠的瞪了安謐一眼,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過了片刻,才恢復了方才的笑容,呵呵的道,「也好,本王離開便是,不過……你太輕了些,抱在懷里,還真有點兒磕得慌,若是再有點兒肉……該會更是舒服些。」

話落安謐神色一僵,眸中眼色驟變,不過,柏弈察覺到此,還沒等她徹底的反應過來,便立即出了門,留下安謐獨獨坐在床上,見柏弈離開,眉心越皺越緊……

青嵐第二天一早便離開了榮錦城,他沒有邀安謐相送,只是悄悄的離開。

而安府內,一大早安越鋒便吩咐下人替安謐整理院子,那曾是安謐娘親住的地方,多年前安謐娘親死後,余芳菲便借口將那院子挪做了他用,此時,安越鋒有意討好安謐,對她的事情尤其上心。

一早,安謐剛出門,便看到金巧玉在下人院子中,瞧見安謐出來,便立即迎了上來,滿臉的熱絡,「二小姐,你可算是醒了,我特意讓人準備了些早餐,一直放在火上煒著,就等著你出門呢,我這就吩咐下人將東西送到廳里去。」

安謐微微蹙眉,將金巧玉的熱情看在眼里,扯了扯嘴角,卻是淡淡的疏離,「五姨娘費心了。」

「呵呵,舉手之勞而已,咱們是一家人,自然要互相照顧,你說是不是?」金巧玉請你的挽著安謐的手臂,意有所指的道。

安謐又如何會不知道她的意思與心思?不過,卻是不做聲,只是嘴角掛著微微的笑意,讓人模不透她的心思。

金巧玉面容僵了僵,心道這安謐,架子還高了起來了,可想到如今安謐被鋒哥的看重,以及今日自己來的目的,卻是只能強忍著心中的不悅,「二小姐,你喚我一聲五姨娘,我也只當你是自己人了,五姨娘有一件事情拜托于你,你可要答應五姨娘啊。」

安謐眸光微閃,淡淡的道,「五姨娘但說無妨。」

「呵呵,是這樣的,你也看到了,湘蘭如今的模樣,都是那安心荷蛇蠍心腸,我們湘蘭這一輩子都怕是毀了,你說,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若是到時候,我一離世,她若是沒有個營生,該如何過活啊?」金巧玉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安謐的神色,卻只見安謐依舊沒有絲毫變化,扯了扯嘴角,繼續道,「二小姐,昨夜也多虧你說情,老爺才答應讓湘蘭跟著你一起去熟悉生意,日後,你可要替我好好照顧著湘蘭些,她……」

她的心思,安謐一早便看了出來,此時听她這般說,也只是淡淡的道,「這是自然。」

照顧馮湘蘭?她可沒有忘記,前世這個女人對她也沒存多少好心!

馮湘蘭……呵!她倒是期待馮湘蘭跟在她身邊的日子了。

金巧玉見安謐這麼容易便答應了,面上一喜,忙不迭的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安謐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言,這一日,安越鋒出門巡視店鋪,帶上了安謐和馮湘蘭,不過,倒也沒有讓安謐和馮湘蘭插手任何店里的事情,倒是逢人就向人介紹安謐。

安越鋒心中盤算著他的計劃,心情甚好。

安謐任憑他對人介紹,听著他有意無意間提起渤海王,安謐的心里便禁不住生出濃濃的諷刺。

一日便就這麼過去,第二天,安謐卻是跟安越鋒告了假,說是身體不舒服,不便前往,安越鋒皺了皺眉,便也就沒有強求,吩咐府上的下人給安謐炖了些補身子的東西來討好安謐,便就帶著馮湘蘭出了門。

金巧玉見此情形,自然是樂得合不攏嘴,而安謐在他們走之後,便吩咐霜月在府上為她做掩護,自己一個人悄悄的出了門。

安謐是要去盛世烈焰,途中經過聖醫堂之時,朝著那個方向看了看,卻是讓她十分驚訝,今日的聖醫堂竟是門扉緊閉,透著一股讓人心底生寒的蕭索。

她一直知道青嵐其實便是這聖醫堂的真正主人,如今青嵐一走,聖醫堂便也關門了嗎?

安謐眉心緊皺著,不知為何,她心中竟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渾身覺得冷。

一路上安謐都沒有弄清這股奇怪的感覺來自何處,直到到了盛世烈焰。

安謐一進自己的房間便看到柏弈坐在榻上,面色凝重,在看到她進來之時,神色更是閃了閃,對上她的眸子,欲言又止,這更是激起了安謐心中的好奇,什麼事情能夠讓堂堂渤海王欲言又止了?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安謐開口問道。

柏弈默了片刻,終究是開口道,「昨夜,聖醫堂所有人慘遭殺害,州府封鎖了消息,沒有一個活口。」

安謐身體一怔,心中那股異樣驟然明顯了起來,一股寒意從腳底升出來,安謐竟覺得渾身冰冷,聖醫堂……全部被殺害殺害,沒有一個活口?這……

饒是鎮定如安謐,此刻身子也是晃了一晃,她所想到的是,若青嵐昨日沒走,是不是也在那些人之中?亦或者……安謐想到什麼,抬眸對上柏弈的深沉的眸子,「那些人……」

這只是普通的滅門嗎?不,直覺告訴安謐,不會是這麼簡單。

柏弈眸子凜了凜,「那些人怕不是普通的人啊!他們,該是沖著大皇兄來的。」

那些人……柏弈不難猜出那些人是誰派來的,除了皇後和二皇子一黨,誰會如此急著在京城之外要青嵐的命?

「是誰……誰透露了青嵐在榮錦城的消息?」安謐眸子一緊,看向柏弈,前世,便也沒有發生如此的事情,那些人必定是皇後他們的人啊!

柏弈怔了怔,眉心微皺,沉聲道,「不是我!」

確實不是他,可若是放在以往,他不屑對誰解釋說明,可是,就在方才,他的解釋確實對安謐月兌口而出。

猛然,柏弈意識到什麼,看安謐的神色多了些探尋,安謐……安謐的問話……為什麼讓他覺得怪怪的,好似她知道是誰派的人來,也知道青嵐的處境一般。

安謐處在後怕中,卻是沒有察覺到柏弈不尋常的注視,幸虧青嵐已經離開,可是,那些人沒有找到青嵐,又是否會罷休?不,決計不會!

他們定會繼續追蹤青嵐的蹤跡,而青嵐這一路回京城,怕是不會安生……

想到自己自重生開始就承受著青嵐的幫助,安謐的眸光斂了斂,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心中已然做了某個決定,抬眼看向柏弈。

僅僅是那一眼,精明的柏弈便明了安謐的意思,「你想讓本王助大皇兄回京城?」

他素來都不會插手其他兄弟的事情,但……如果是安謐提出這個要求,他會去做,即便知道大皇兄是他潛在的情敵,他也回去。

可是,安謐卻是斂下了眉眼,搖了搖頭。

柏弈微怔,眉心緊蹙,「我以為你該是擔心青嵐的安危。」

他看得出安謐對青嵐沒有男女之情,但卻有朋友之誼,安謐對青嵐的關心出自朋友的關懷,這也正是他欣賞安謐的地方。

「是,我是擔心。」安謐沉聲開口,她是想過請柏弈幫忙,可是,下一瞬,她的腦海中卻是有了新的人選,一個更好的人選。

腦中浮現出那一雙狹長的鷹眸,安謐的嘴角揚了揚,轉身便朝著門外走去……

「安謐!」柏弈卻是猛然叫住她,她要干什麼?敢情她要自己去?

安謐頓住腳步,明了他的心思,「渤海王放心,安謐只是去去就回。」

說罷,便繼續邁出步子,走出了房間,留下柏弈獨自在房中,那雙深邃的眸中看不清任何情緒。

安謐離開了盛世烈焰,上了一輛馬車,吩咐車夫直接開往某個方向,馬車出了城,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在一處莊園外停下,那莊園看著宏偉,但卻是透著一股子的陰森,好似許久不曾有人居住。

安謐下了馬車,正要往莊園走,那車夫卻是叫住了她,「姑娘,這莊園……听聞鬧鬼,姑娘你還是……要不然,奴才陪姑娘一起進去……」

「趙伯,沒事的,你在這里等著我,我片刻就會出來。」安謐感激的吵那車夫說道,隨即走進了莊園。

莊園中,蟲鳴聲異常的熱鬧,一眼望去,地上全是枯枝樹葉,和上一次她來的時候,竟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想到那人,又想到今日自己來的目的,安謐朝著一個方向看了看,朗聲道,「納蘭公子,安謐有事求見。」

安謐的話剛落,一抹黑影便從天而降,落在安謐的面前,看著安謐,納蘭玨的眸子沉了沉,「怎麼?來找我討回公道?別忘了,那是你欠我的報酬!」

安謐卻是冷冷一笑,「納蘭公子你想多了。」

納蘭玨眸子深了些許,「那姑娘找在下,莫不是有要蟲子?這一次,依舊是一個條件作為報酬!」

「納蘭公子,你該直接問安謐來找你作甚!」安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對于這個南疆王那晚的舉動,卻是沒有太多的責怪,畢竟,那是交易,如今已是兩清。

納蘭玨的嘴角抽了抽,這女子語氣冷淡的模樣,還真是……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狹長的眸中多了絲笑意,「那姑娘來找在下作甚?」

言語中夾雜著些微調笑的意味兒,但听到安謐接下來的回答,卻是讓他身體一怔……

「青嵐!」安謐開口道,「你必是已經听聞了昨日城中發生的事情了吧?」

納蘭玨的眸中神色微閃,「是听聞了,聖醫堂滿門被滅,沒有一個活口,好在,青嵐和顧明已經走了。」

說罷,納蘭玨沉吟片刻,看安謐的神色變了變,「那晚你還是醒了,听了多少?」

安謐斂眉,她只知道,這納蘭玨和青嵐的關系不一般,但具體是怎樣的關系,她的心里也是好奇,不過,此刻她卻沒有心思去試探,想到青嵐,安謐開門見山的道,「昨晚那些人是沖著青嵐而來,竟是滅了聖醫堂滿門,可想而知,手段是有多殘忍,你覺得,他們沒有找到青嵐,會善罷甘休?」

納蘭玨挑了挑眉,皇後之黨自是不會善罷甘休,「你要如何?」

這女人今日來找他,不只是說這些而已吧!

安謐倒也不拐彎抹角,對上那雙鷹眸,「想必你也是希望青嵐能夠順利抵達京城,到了京城,見了皇上,那麼,他便不會輕易出事了,而你……若是不希望青嵐這一路上有任何閃失,便應該助助青嵐才對。」

「哦?如何相助?」納蘭玨看安謐的神色閃了閃,多了幾分認真。

「據我所知,榮錦城回京城的道路不止一條,如果我是你,真若是擔心青嵐安危,定會喬裝成青嵐,走另一條道,轉移那些人的注意力。」安謐嘴角揚了揚,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納蘭玨眸子一緊,「呵!你倒是關心青嵐的安危,將我的命卻不當命了麼?」

安謐但笑不語,卻是承認了納蘭玨的指責,淡淡開口,「話說到此,納蘭公子要怎麼辦,安謐左右不了。」

說罷,便轉身欲走,轉身之際,眼底卻是多了一絲笑意,她知道,這個男人必定不會讓她失望!

納蘭玨是南疆王,又會操控蠱,沒有誰比他更合適去做這個誘餌了。

對于青嵐,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如此了,那些人被納蘭玨引了去,青嵐安危無虞,榮錦城也就消停了,只是,她卻沒有想到,這一晚,更大的事情竟是那般殘忍的降臨,讓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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