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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等等,你真的……」凌斯陽顯得有些小激動,「上次在醫院你說你懷孕難道是真的?」

「別逗了,怎麼可是真的嘛!」韓心儀連忙否認。

「達達,你進來,我有事情問你!」

「達達,別理你爹地,快跟我回去睡覺了。」韓心儀知道凌斯陽想從達達這里打探消息,達達雖然不知她懷孕,但難保他在凌斯陽的誘導追問下提起媽咪一直吐……經常去醫院這些。

達達站在廚房門口張望往里邊,韓心儀過去就拉著他去了臥室。

「可是媽咪,我睡不著,我還想去找爹地玩。」

「你最好什麼都別想乖乖洗澡睡覺。」從此刻開始,韓心儀決定要時刻牢牢看住達達,不讓凌斯陽有機可乘,直到他完全忘記有這一回事或者沒有絲毫懷疑為止。

「我真不困,下午都睡夠了……」

「你還敢跟我提下午!」韓心儀乘機數落了達達幾句,並警告他下次再不許喝酒,「要是明天還想好好玩的話,就早點休息。」

「給我喝我都不會喝了啦,小儀你最近好凶,一點都不溫柔了。」達達一邊月兌衣服,一邊噘嘴批評起韓心儀來,「還那麼貪吃,一點不賢惠可愛了。」

「先管好你自己吧,小大人!」韓心儀憋住笑,板起臉來催他動作麻利些,因為她實在困得不行了。

「今天不講故事了。」待兩人都爬上床後,韓心儀打了個哈欠,撇過頭管自己睡覺去了。

「不準啦,必須講!」

「可是媽咪好困。」韓心儀回過頭可憐巴巴地對達達道,「今晚就放媽咪一次假。」

「討厭,那我找爹地去好了,他肯定還沒睡。」達達說著就扭動兩子要起來。

「睡好!」韓心儀大喝一聲,隨後翻過身泄氣道,「從前,有一座皇宮里住著……」

「好渴……」韓心儀覺得喉嚨有些發干,好在達達已經入睡,韓心儀起身端著杯子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往回走的時候,經過燈光昏黃的小廳,韓心儀朝里面望了一眼。

凌斯陽背對著韓心儀,坐在一張小凳上,正與老教授下圍棋,沒有留意到韓心儀的存在,韓心儀也只是倚在門框上,一邊喝水,一邊默默注視著凌斯陽的後背。

老教授朝她微笑著點頭打了個招呼,隨後低頭與凌斯陽私語,見凌斯陽聞訊回望,韓心儀忙不迭地抽身而走,滿滿的杯子晃了她一身的水。

「怎麼搞的,這麼失魂落魄。」韓心儀回到房間,一邊擦水,一邊埋怨自己,「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會被他的背影吸引……」

韓心儀紅著臉鑽進被窩,水鄉的夜晚微微有些涼意,韓心儀卻因心跳加速而渾身發燙,左右翻來覆去睡不著,韓心儀索性掀掉被子讓自己先涼一涼,冷靜一下。

「這是中邪了吧?」無奈,一個小時過去了,韓心儀越來越清醒,「明明那麼能睡,明明剛才還困得要死,竟然也玩失眠?」

既然睡不著,那就醒一會吧,韓心儀對著手指回想白天的游覽情景,一時興起,翻出手機上的相片一張張欣賞起來。

「看來明天要給達達多拍幾張了,今天只顧著拍景象,都沒記得要給達達拍照,好失策。」韓心儀嘀咕著,側過臉龐看看熟睡的達達,幸福地笑著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還說不累,才听了五分鐘故事就呼呼了。」

「哈哈……」韓心儀翻到達達喝醉酒趴睡在凌斯陽背上的照片,忍不住大笑,又怕吵醒了達達,于是打開門來到房間外的陽台上。

這其實並不能被稱之為陽台,因為這是在一樓,且像所有的水城一樣,此平台是搭建在水面之上的,木制的地板又別有一番風情。

韓心儀就坐在欄桿邊的一張藤椅上,繼續有滋有味地欣賞照片,當看到照片內上鏡率極高的凌斯陽時,韓心儀想不明白了,「怪異,怎麼老是拍到他呀!」

可是,最令韓心儀感到奇怪的是,無論自己拍到的凌斯陽處于什麼位置,在做什麼事情,他的眼神都牢牢盯著某處不放,「喂,你究竟這是在發呆還是在看什麼了不起的事物啊連打電話都還那麼專注?」

韓心儀高舉相機決定查出真相,可是深夜靜謐的水面幽暗無比,韓心儀只好轉過身將相機鏡頭對準房間,昏暗的壁燈下,一個人影出現在他面前。

「對對,就是這個眼神!」韓心儀一時激動,未發覺凌斯陽正站在自己面前,還認真地比劃著,「從前面這樣直線望過來是……天哪,這是在看我嗎?」

「如果你是在問我的話,那麼是的。」

「凌斯陽,你怎麼會在這里?」韓心儀速度放下相機,「你手里端著什麼?」

「給你的,桐廬有名的杭白菊泡的,安神助眠。」凌斯陽放下茶杯,伸出手問韓心儀,「我可以看看照片麼?」

「突然就變得這麼客氣……」韓心儀把相機塞給凌斯陽後,捧起瓷杯聞了一聞,「沒胎菊味濃,勝在這股獨特清香。」

「喜歡的話,明天多買幾盒回去。」

「不必你來提醒。」韓心儀喝了兩口,突然驚問,「你怎麼突然就進來了,萬一我在睡覺……」

「我自然知道你沒睡,還知道你失眠了,不然也不會給你端菊花茶進來。」凌斯陽索性從房間內搬了張小竹椅出來,又將房間與平台的簾子拉了拉攏,怕兩人的對話影響到達達睡覺。

「你該不會……」韓心儀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不可能,你還不至于卑劣到這地步。」

「需要竊听麼?」凌斯陽放下相機,對韓心儀頗為無奈地笑笑,「是水里的倒映出賣了你。」

韓心儀听罷,轉身重新面向水面,將手搭在欄桿上望著兩岸零星的燈籠,果然綽綽江影上,浮著她孤寂的一抹身影,這時凌斯陽也靠了過來,水面上的一對人影不知為何竟挨靠重疊在一起了。

「如果你是特意想來問懷孕的事,那麼我只能告訴你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沒懷孕。」

「你在怕什麼?」

「我沒怕,我需要怕什麼?」韓心儀發覺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很沒底氣,于是又加重語氣道,「就算懷孕了,也不一定是你的,你別忘了我和熊敏達——」

韓心儀發現她找不出合適的詞來表達她想對凌斯陽說的話,或者說她是不敢,不敢當著凌斯陽和肚子里的胎兒撒這個謊,她不想傷害任何人了。

「我希望我能把它忘了。」凌斯陽苦笑,「可是我做不到,這,太難。」

你終于嘗到這種滋味了嗎凌斯陽,韓心儀想笑,可她內心卻並不覺得愉快,相反當她看到凌斯陽痛苦的神情時,她的心也跟著深深刺痛了,也許她不應該用這樣殘酷的方式來讓他明白她的感受。

「如果你真的懷孕了,我也沒抱多大希望,難道我還指望你會為我再生育一個孩子嗎?」今晚的凌斯陽似乎特別感性,「我只是想,如果你懷孕了,我想多照顧你,畢竟你在懷達達的時候受了這麼多的苦,多少希望能彌補一些。」

韓心儀沒想到,凌斯陽竟然會有這樣的念頭,一時之下她竟然無言以對,是否是自己太自私了,就因為怕他搶走自己的孩子,而再一次令他錯失等待孩子降臨的喜悅?

韓心儀又想,她和他已經不再是情侶或夫妻了,能讓他生兒育女的女人多的是,也許不久林梅鳳就會懷上他的孩子,她難過地摳著欄桿上那條橫木,糾結著問︰「你和小林——還好吧?」

「嗯?」也許,是沒想到韓心儀會問他這個問題,凌斯陽愣了愣回道,「挺好,她工作能力還不錯。」

「那就好。」韓心儀正在後悔自己如此莽撞八卦打听凌斯陽的私生活,並且不得不承認這個問題很是虐心,如今听凌斯陽只談工作上的事,亦正中下懷,也不想再去糾正或追問了,順口接道,「這麼說,何楚雯走了,對你影響不大咯?」

「她又如何能與楚雯相比。」凌斯陽的口氣極淡,卻很是中肯,絲毫沒有想要掩飾什麼。

可是韓心儀卻不明白了,「既然何楚雯這麼好,你為何要讓她走?」

「是她自己主要遞交的辭職信,我不能拖著她尋找更好的發展機會。」

「明明是你和你的那個秘書將她逼走的!」韓心儀見凌斯陽說得如此雲淡風輕,還一副處處為下屬考慮的高尚情操,想起何楚雯臨走之前對她說過的那番話,不留情面地提醒凌斯陽道。

「這話,該不會是何楚雯跟你說的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韓心儀沉下臉冷冷道,「這句話麻煩請你一並轉告林梅鳳。」

沒想到,凌斯陽滿口一個「好」字便答應下來了,還興沖沖地補充道︰「一定將話帶到!」

韓心儀不禁莫名,為何凌斯陽會是這般反應,他不是應該質問自己為何要輕信何楚雯的話來詆毀他和林梅鳳,他不是應當保護林梅鳳的聲譽嚴辭拒絕她的要求麼,可是他竟然什麼都沒問就答應了,而且似乎還特別激動。

「那天晚上,你和她究竟有沒有……」韓心儀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問題,凌斯陽難道真的對林梅鳳毫無感覺,並且如果他們有過某種關系,像他這樣的為人,應該不至于棄之不顧吧?

「說真的,不清楚。」凌斯陽頓了頓,「應該沒有,不過看她的意思,好像——」

韓心儀氣結︰「應該?好像?你就這樣什麼也不去做,不去證實嗎?」

「問過她一次。」凌斯陽撇開頭,好像不想多談此事。

但是,韓心儀卻由此想到了一個問題,原先她並不知曉林梅鳳肚藏壞心思,就算何楚雯將一切告之于她後,她也只是付諸一笑沒放在心上,可今晚她腦海里卻冒出了一個念頭,「你也說那晚你喝醉了,也許你真的什麼也沒做過,你只是被誤導了。」

「誤導?你說林梅鳳跟我耍手段?」

「這也不是不可能啊。」韓心儀以為凌斯陽不信,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種事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有的話就要對人家負責,沒有也就不好隨便冤枉你!」

「不必了。」凌斯陽從椅子上站起身,走之前對韓心儀道,「很晚了,睡覺吧,小心著涼。」

「凌斯陽,!凌斯陽——」韓心儀追向快步離去的凌斯陽,「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點,做錯了事就大大方方承認,沒錯就理直氣壯地……」

「做錯了,我也不會娶她,只能保證不攆她離開坤天,若沒錯——」凌斯陽回轉身,望著韓心儀,許久接道,「既然你也已經做出了選擇,對我來講,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了。」

「我——」望著凌斯陽離去的背影,韓心儀欲言又止,我騙你呢傻瓜,難道你听不明白是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既然你在乎我的感受,你就應該查個水落石出呀。

也許為了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我應該去做點什麼,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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