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在此次友好城市藥品交流會上,我們坤天憑著那款治療敏感性支氣管炎的芳香精油產品奪得重彩,成為最大贏家啊!」
「嗯,我在電視上也看到了。」凌斯陽還因此成為媒體焦點人物,想采訪他的記者與電台比比皆是,韓心儀這兩天已經明令禁止達達看電視了,免得他剛剛平靜下來的小心思又再次萌動。
「心儀,可真有你的。」雖然黃蕊蕊大致知道韓心儀已經和凌斯陽分手了,但數日來的相處使她倆之間積累了深厚的友情,多少總有些替韓心儀感到不值,「你才是我們坤天集團最大的功臣,可惜竟被晾在一邊無人理會。」
「胡說,明明是你的功勞。」韓心儀笑著糾正黃蕊蕊道。
「別人或許都這麼認為,但起碼有一個他是知道的,可是他現在竟連一點表示也沒有,我真希望能發封群郵件告訴同事們真相,你才應該是那個被崇拜和歌頌的女神!」
「什麼?」韓心儀手一抖,調羹滑落踫到金屬餐盤邊緣,發出清脆的聲響,「你說他知道?」
「對啊,凌總裁他多聰明一個人呀,當時我還沒向他開口他就直截了當地告訴我說他知道了,還要我保密說是準備回去給你一個驚喜。」說到這里,黃蕊蕊八卦一笑,「到底是什麼驚喜,能不能透露一下啊?」
韓心儀想了想,淡淡道︰「有驚,無喜。」
「呃,不會就是那時候鬧得分手吧?」
「對。」
見韓心儀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同時黃蕊蕊也感覺到氣氛越來越低沉,于是趕緊中止了,催促韓心儀多吃些有營養的高蛋白食物,「你這樣不行啊,哪有懷孕了竟吃得比平時還要少的,看看你這都瘦成什麼樣了?這肚子里的小寶寶……」
「噓,別這麼大聲,也別聲張啊,不是多好要替我保密的麼?」韓心儀說著,緊張地看看周圍,幸好無人注意到她們。
「是是是保密保密,可我得提醒你啊紙是包不住火的,到時候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了,當事人還不是一目了然?」
「能拖便拖吧,而且等肚子大了,我想隨便少編一個月胎齡也沒人發現得了,他自然也就不會來亂認了。」
說曹操曹操便到,韓心儀抬頭看到凌斯陽板著臉和秘書林梅鳳一前一後來餐廳吃飯,她不確定凌斯陽有沒有看到自己,只是奇怪一眨眼功夫凌斯陽就變臉似地,放慢腳步和顏悅色地等林梅鳳走近了,與她有說有笑地經過自己身邊。
「你這又是何苦呢?干脆與他說清楚,這孩子留不留在他一句話,如果他點頭說要,你也好減輕些負擔,至少經濟上不會那麼辛苦拮據了。」黃蕊蕊自然也看到了兩人,她說話的時候還瞪了眼凌斯陽的後背,「真是瞎了眼認他作偶像,呸!」
「我和孩子的事不需要他參與,更不需要他來點頭!」韓心儀說得很是決絕,隨後又溫婉地模著小月復道,「我只是覺得既然當初那麼辛苦我都獨自一人把達達生下來帶大了,在這三年里她帶給我數不盡的歡樂,現在這個寶貝我又怎麼舍得放棄她呢?」
「好吧,說不過你。」黃蕊蕊夾了一大塊魚肉到韓心儀碗里,「為了你的寶貝,你就努力吃光它!」
「遵命!」呵呵。
「心儀,這個干媽我是當定了!」黃蕊蕊和韓心儀說笑著出了餐廳,心里略略有些遺憾,今晚老公說會回家,一定得讓他好好交功課了!
電梯里韓心儀和黃蕊蕊遇到悶悶不樂神色孤寂的何楚雯,三人踫面後,何楚雯突然意義不明地笑笑,「韓心儀,敢不敢與我去喝杯咖啡?」
「對不起,心儀她從來不喝咖啡的。」黃蕊蕊擋在韓心儀面前為其保駕護航。
「沒種。」
「去,只要何助理別逼我喝咖啡。」韓心儀開玩笑似的回復道。
「那就走吧。」
何楚雯說走就走,黃蕊蕊拉過韓心儀的手很不放心她,韓心儀表示不會有事,她現在已經沒什麼可以令人嫉妒或者記恨的了。
「我辭職了。」
「啊--」
「有這麼意外麼?」
「呃,有點。」
「少見多怪!」
「可是,斯陽他會放你走嗎?」
「呵,他恨不得我快些滾,滾得遠遠的……」
「不會啊,他對你的工作能力評價極其高,一直夸你是他的左臂右膀,離開你這最得力的助手,他的工作如何開展?」
「你倒是會說好話,可惜我說的都是事實。」
轉眼間兩人來到咖啡館,找了個小圓桌面對面坐下後,何楚雯點名要了杯濃縮咖啡,並訕笑,「最後一次喝這玩意了,說真的,都喝膩了。」
「如果是適合自己口味的話,喝一輩子都膩不了。」韓心儀面帶微笑,抬頭對服務生道,「菊花茶一壺,謝謝。」
「看來,你懂我的意思。」何楚雯神色間更顯落寞。
「何助理,說真的,你非走不可麼?」
「還叫何助理麼,早上我已遞上辭職信了,而且--他一句開口挽留的話也沒說。」
韓心儀忍不住暗嘆,凌斯陽這是怎麼了,可真叫人寒心!思忖間,對何楚雯略有些同情,于是看著她問道︰「你是繼續留在這,還是回美國?」
「留這干嘛,原本我並不想來中國的。」
韓心儀明白何楚雯的意思是說,她來中國純粹只是為了凌斯陽,而今沒了繼續待下去的理由,她自然是要回美國去的了。
「那還是在原來的公司任職嗎,听凌斯陽說,在美國的時候你是他公司里的一把手,相當于女宰相了呵,所有男同事都得听你指揮。」韓心儀想借這,令氣氛變得愉快些。
「你當美國就他這麼一家公司麼,我辭的不是公司我辭的是他凌斯陽這個人!」何楚雯的口氣很硬,卻讓韓心儀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對眼前的這個人,她突然有了新的認識,甚至還有一絲認同感。
「支持你,要不要試試我的這壺菊花茶。」韓心儀替何楚雯斟了一杯移到面前,「試試吧,你會喜歡的。」
何楚雯兩眼捏起小瓷杯,放在鼻下聞了聞,皺起眉頭小小抿了一口,忽地展眉,「濃縮喝多了,喝這正合適,挺去膩的。」
「那咱倆就都喝菊花茶,把咖啡晾一旁吧。」韓心儀滿心歡喜地又替何楚雯斟了滿滿一杯。
「你這人真傻得無可救藥了。」何楚雯一邊細細品著菊花茶,一邊搖頭帶著鄙視道,「干嘛老對著我笑,對待競爭對手不是應該比敵人還狠麼?」
「我從未把你當成競爭對手看待,而且你也沒做過什麼傷害我和孩子的事情,相反我曾不止一次地在心里默默替斯陽感到幸運,為他有你這麼一位盡心盡職的好幫手而感到欣慰。」
「這是不是說明,其實我的心地還不算太壞?」何楚雯嘴角微微向上一翹,那應該是在笑吧,「我得澄清一件事,關于月見草精油不純一事,我起先並不知情,之所以讓你所在的三部去銷售,只是為了讓你知難而退,後來黃蕊蕊上凌斯陽那兒告了我一狀後,斯陽親自去調查,並將質檢報告放在我面前時,我才清楚自己被騙了,不過當時我寧可你們把我當成女魔頭,我也不會承認錯誤的,斯陽他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並未為難我什麼。」
「那是我和蕊姐錯怪你了。」
「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也是無聊才跟你隨便提一下,你听過就忘了吧。」何楚雯將空杯放到韓心儀面前,韓心儀回過神來急忙給她又斟了一杯,「我一直知道你是聰明的女人,為何不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呢,斯陽他,是真的很愛你的,如果換作是你,我一定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一輩子。」
「聰明麼,我覺得自己蠢得要死,就像你說的,我簡直無可救藥,在一個泥坑里連續兩次跌倒,這叫聰明麼?」
「這方面你是不怎麼聰明,你連自己是被人絆倒還是滑倒你都傻傻分不清楚!」何楚雯說著,教訓起韓心儀來。
「絆倒?」
「林梅鳳那個小賤人!」何楚雯提起她,便是咬牙切齒,「她以為自己近水樓台就天下無敵了,心儀你千萬要當心這個女人啊。」不自覺地,何楚雯竟已改變了對韓心儀的稱呼。
「雖然她和,斯陽現在如膠似漆,可她心眼,並不壞。」韓心儀吃力地說出心里的想法,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是她也不能隨便讓何楚雯抹黑林梅鳳。
「她早就把你列為重點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你不想想為何她會出現在沁溫泉培訓芳香產品,她只是個秘書而已,需要懂這些嗎,而且其中一個授課老師寫郵件告訴我,其實這女人的成績根本就不應該極格,她跟另一個老師上床才拿到的證書。」
「不會,小林她不是這樣的人。」
「急什麼,我還沒說完!」何楚雯瞪了韓心儀一眼,示意讓她閉嘴,好好听她講,「培訓首日我來做開課講話,她故意拿出手機給我看你和仁愛醫院那個姓熊的不要臉的男人的暖昧照片,還問我要不要,然後傳到我手機上,她知道我一定會第一時間拿給凌斯陽去看,但是我忽略了一點,她的拍攝時間和我收到照片的時間不一致,這個賤人故意在每一張照片里將時鐘,太陽等可以代表時間的物體拍攝在內,她其實早就想明白了要我做這個替死鬼,如果斯陽當時沒發現破綻,那她便一舉兩得同時將我和你擊倒,好在斯陽反應快,只是將我罵了個狗血淋頭,並未牽怒與你。」
「原來是這樣,難怪那晚他氣呼呼地跑來我房間……」
「後來我再遇到熊不要臉的時候,他告訴我那些照片不過是采用了借位拍攝的手法,即你和他所謂的牽手,親吻等,都是錯覺,我只是頭腦發熱蠢到家了,還以為你背著斯陽……」
「這不怪你,你也是為了斯陽著想。」
「一半一半吧,我當時還真有點希望你和熊不要臉有一腿,甚至我還想找他重新追求你,不過幸好沒有,姓熊的這個男人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你以後也別與他來往了。」
「誤會吧,熊主任他人挺好的。」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林梅鳳深藏不露也就算了,為何個個人都對熊敏達抱有這麼大的偏見呢!
「他是笑里藏刀大婬鬼一個!」何楚雯越來越替韓心儀擔心了,這個女人單純又善良,還特別心軟,如果凌斯陽不好好保護她,遲早她會被欺負得遍體鱗傷。
見韓心儀不說話,何楚雯又語氣心長道︰「我今晚就上飛機走了,如果你听,我就奉勸你一句,重新回到斯陽身邊吧,他需要你,你也不能沒有他。」
「你說錯了,我倆誰也不需要誰。」
「你的工作能力我早已發覺了,那個精油研發產品很不錯,我一早便知是你的杰作,你是從達達身上得到的啟示對吧,這是偉大的母愛迸發出的靈感,當然也需要十分豐富的中醫及芳療知識,像黃蕊蕊這樣的大老粗和白丁是完全不可能研究出來的。」看到韓心儀驚訝的眼神,何楚雯笑笑,「我希望,我走了以後,你能在工作上代替我的位置,我相信你的能力。」
「他既然舍得放你走,說明他工作上已經不需要他人幫助了。」
「他雖然已經如願以償進入了國家醫藥行業協會,可他的目的還遠未達到,同時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幫助斯陽,更重要的是可以保護你自己。」
「我沒想到,他真的要入仕。」
「他並不是真的想要入仕,他只是想找到某個人,或者某個答案。」
「什麼意思?」
「我隱約听他說過,他母親曾經是國家醫藥行業協會會長,不知是不是出于這個原因,我也僅僅是猜測。」
「哦。」
「別再猶豫了,我都要走了,難道還會騙你作弄你不成?!」見韓心儀似乎不為所動,思緒也未抓住重點,何楚雯急了,「中國不是有句古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麼,你就當作我快要入土了跟你講這番肺腑之言吧。」
「……」韓心儀沒想到何楚雯會這麼激進,但她相信何楚雯是真的為了她著想,便道,「我考慮一下吧,也不急于一時。」
「好吧。」何楚雯明白自己也只能說到這了,「一切看你的造化吧,我走了。」
「這頓我請吧,就當為你踐行。」韓心儀急忙掏錢付賬,「你去美國還干這行嗎?」
「是吧,華盛頓醫藥協會會長看得起我,讓我入會做他秘書,我就勉為其難試一試吧。」何楚雯說完,唇兒一翹,包兒一甩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