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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才不過短短的數日,再回來,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愛睍蓴璩

周若不辭而別,金吾發瘋地找她,再也沒有了任何工夫去調查「那個人」到底是誰,等金吾找到她的時候,癌細胞已經擴遍了她的全身,她已經奄奄一息,最後看了他一眼甚至連一聲吾哥都沒能叫出口就永遠合上眼楮。

金吾因此一病不起,一周後也離開了人世,他死的時候金羽不在身邊,金薔也不在。

與此同時的另一個地方,小鎮上,一場似是蓄謀的車禍,奪去了一條九歲的生命,金薔帶著兒子安安在去買東西的路上遇到了車禍,安安當場死亡,金薔重度昏迷還在醫院。

當金羽得知這一切後,她,就那樣瘋了,不認識任何人不記得任何人。

……

醫院里,守在重度監護室外的霍水,已經熬了三天三夜,熬得雙眼通紅,整個人異常的憔悴。

「噠--噠--噠--」

走廊里,清脆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起,很響亮,震著耳膜,有著震耳欲聾,震懾心弦的感覺。

「起來,跟我回家!」威嚴的聲音里更有著不可遏制的憤怒,但卻還是被恰到好處地控制在了一個適度的範圍內。

霍水緩緩抬起頭,無神的雙眼只是看了一眼眼前站著的雲霆禾,就再度斂下,頭垂下,一聲未吭。

「听到沒有,跟我回家!」這一聲沖破了控制,是怒吼。

「……」霍水緩緩抬起頭,看著雲霆禾的眼神有些復雜,最後他站起身,拖著一雙猶如千斤之重的腳,一步一步離開了醫院。

「瞧瞧你這都成什麼樣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車子里,雲霆禾低聲數落,但表情比剛才已經緩和了不少,他已經決定了要是這不孝的東西不跟他回去就是綁也絕對會把他綁回去。

「爸,薔兒還在昏迷中……」

?

「你不要忘了,她跟你可是表兄妹!」

霍水原本是耷拉著腦袋的,在听到雲霆禾這句話的時候,他的頭倏地抬起,看著雲霆禾頓了片刻說了句,「是不是您不是最清楚嗎?」

「你--」

霍水不理會他不知是因憤怒還是心虛而漲紅的臉,繼續說著,「您那麼恨周家的人,所以您怎麼可能會跟周雅生下孩子而且還是兩個呢?爸,我跟大哥究竟是誰的兒子,我想您很清楚,還有周雅,她是否是難產而死,您更清楚!」

「……不管你跟金薔到底是不是表兄妹,你們都不可以在一起,除非我死!」

……

「真的決定好了嗎?」南宮夜低聲問。

霍水點點頭,「決定好了。」

「好,既然這樣,我也不再勸你,但我想說的是去看看她吧,就當是告個別,她的精神出現了問題,確切說她已經瘋了,但她現在只記得上杰。」

南宮夜的話在耳邊一遍又一遍地響著,將霍水原本已經平復的心湖再次攪得波瀾四起,她瘋了,夜說她瘋了。

他記得至少有兩個月沒有見到她了吧,他都忘了金家發生這麼多事情,其實最難以承受的人應該是她,他都忘了她那麼瘦弱怎能扛起這樣的壓力,他都忘了,真的忘了。

「羽兒,我們該回家吃飯了。」凌燦拉住了亂跑的金羽,像哄孩子一般的口吻跟她說話。

「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我不跟你回家!」

「我是燦燦啊,你早上的時候還記得的,怎麼現在就又忘記了?」

「燦燦?不記得了,我要去抓蝴蝶了,你不要跟著我。」金羽說著掙開凌燦的手,追著一只黃色的蝴蝶跑,蝴蝶去哪兒她也去哪兒。

兩個多月沒見她了,他沒想到她竟然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原本就瘦的她現在更加的瘦了,用皮包骨頭形容一點都不夸張。

昔日那張即便是瘦卻也精致好看的小臉現在深深地凹陷著,這張臉再也看不出跟那張臉有絲毫的相似了,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她一蹦一跳的,就放佛在某一下跳躍的時候就要消失了一樣。

心,裂開了一個口子,大口子,然後生生地將一顆心掰成了兩半,鮮血汩汩地流著。

夜說她只記得上杰了,為什麼她要記得上杰,她不該記得他的,一點兒都不該。

手機響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上杰,你去哪兒了?」

「我馬上就回去,乖,躺床上別動。」匆忙掛了電話,發動車子,調轉車頭,眼楮卻再次瞥見那抹跳躍的身影,只是一眨眼她就又不見了,再找,便找不到了。

……

「上杰,你去哪兒了?」金薔問,自從車禍昏迷醒來後,她就特別的粘雲上杰,她說她還是喜歡上杰的樣子不喜歡霍水的樣子,所以在她面前他就做回了雲上杰,在別人面前他依然是霍水。

「出去辦些事情,餓了嗎?我買了吃的。」

「嗯,肚子早餓了,什麼好吃的,有鵝肝嗎?」

「有,都是你最愛吃的。」

「上杰你對我真好!」

看著金薔津津有味大口地吃著食物,雲上杰的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出剛才那個追蝴蝶的女孩,她那麼的瘦,那麼的小,一陣風都能輕易地把她吹走。

醒來後的金薔比以前胖了不少,不僅圓潤了就連氣色也好了很多,可那個追蝴蝶的女孩,在他的記憶中,她一直都是那麼的清瘦,從來沒有這樣的胖過,即便是她身懷六甲的時候也那樣的瘦,是不是沒人給她買她喜歡吃的食物?

不然她怎麼會那麼那麼的瘦呢?

「上杰,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啊,我不想在醫院里呆著了,好難受。」金薔突然嚷道。

雲上杰扯了下嘴角,「乖,听話,醫生說還要再過一周才能出院。」

「哦,知道了,一周,1、2、3…7,很快的,等我出院了你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好。」

「我要買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和鞋子。」

「好。」

「我還要去吃西餐。」

「好。」

「我還要……」

「好。」

似乎金吾的死,周若的的死,歐陽安安的死,歐陽崇的死,隨著那一場車禍一周的昏迷,都從她的記憶中消失了,這一切都跟她無關,她依然是以前那個喜歡逛街喜歡吃西餐喜歡玩的金薔,可是為什麼金羽卻不是以前的那個金羽呢,她為什麼就做不到什麼都無所謂呢?

雲上杰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看著眼前大口吃著東西的女人,他的眼前總是不停地閃過那個一蹦一跳頭發凌亂瘦骨如柴追蝴蝶的女孩……

「上杰你干什麼去?」金薔正大口地吃著鵝肝,眼前一黑,她抬頭一看,只見雲上杰正急匆匆地朝門口走去,她慌忙叫道。

「我有些事情,你自己吃東西,吃完好好休息。」頭也不回地回答著,等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人已經到了電梯口。

……

「羽兒,吃些東西,再不吃東西你會被風刮上天的!」凌燦的左手拿著一只雞腿,右手拿著一個包子。

「天……」金羽緩緩抬起頭,眯著眼楮望著天空,神情專注而又認真,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凌燦的兩只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又晃了晃,可她卻絲毫都沒有反應,「羽兒別看了,天空中什麼都沒有,你每天都看,看到什麼了嗎?听話你看這是雞腿這是包子,你想吃哪個呀?」

可金羽放佛沒有听到也沒有看到依然靜靜地望著天空,清澈的眸子里卻有誰都看不懂的淡淡的哀傷,現在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哀傷什麼,因為她只知道,別人叫她羽兒,羽兒的腦子里有個上杰,可上杰是誰,上杰是什麼,上杰是什麼樣子,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有個上杰。

「上杰會在天上嗎?」她自言自語,頭仰得更高了。

凌燦也抬頭望著天,上杰會在天上嗎?如果會那他應該能看到羽兒,即便他的心是石頭做的,也該被她這樣子給融化了。

「我想上天上看看,看看上杰在沒在天上,你說再不吃東西我就會被風刮上天,是真的嗎?不吃東西真的就能上天嗎?」金羽突然問。

凌燦扭過頭看著她跪在地上依然仰著頭看著天空的模樣,眼淚再次滾落,「傻羽兒,不吃東西你會死掉的。」

「死?死是什麼?死能看到上杰嗎?」

「……」眼淚順著凌燦的臉一股一股地流著,跟前的地上已經濕了一片。

「天看著好遠好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到天上,也不知道天上有沒有上杰,要是等我走到天上了上杰不在怎麼辦?」

「那我們就不去找他,好不好?羽兒,別看了,快點吃東西吧,吃完我帶你去抓蝴蝶好不好?」

金羽搖搖頭,臉依然仰著,她怎麼就不明白,為什麼天會那麼遠,為什麼她會看不到天上都有什麼。

「羽兒,等你吃完東西了,我帶你去找上杰好不好?」

「找上杰?」金羽立馬低下了頭,「你知道上杰是誰嗎?你知道上杰長什麼樣子嗎?你知道上杰在哪兒嗎?」

「……對,找上杰,我知道上杰是誰,我知道上杰長什麼樣子,我知道上杰在哪兒,只要你乖乖吃了這些東西,我就帶你去找他。」凌燦流著淚說。

金羽看看她,抬起枯瘦的小手輕輕地擦去她臉上的眼淚,小聲問,「你為什麼哭呀?是不是你的上杰也不見了?」

凌燦抽了幾下鼻子點點頭,沙啞的聲音說,「對,我的上杰也不見了,我心里難受,所以我才哭,但是你不要哭,因為你的上杰沒有不見,等一會兒吃完飯我就帶你去找他,好不好?」

「你的上杰不見了……好可憐,我陪你一起去找你的上杰吧?」

「好,那你先把東西吃了,先吃包子,再吃雞腿。」

金羽看了眼食物再次搖了搖頭,「不想吃。」

「那你想吃什麼?」

「什麼都不想吃,我想幫你找上杰。」

凌燦終于忍不住了,她再一次失控,丟掉手中的食物,起身蹲在一旁,臉埋在膝蓋上,嚎啕大哭起來,她不明白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羽兒,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他要這樣對他,為什麼!

金羽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身後,手伸了又伸最後卻又縮回去,膽怯地站在一旁,眨著無措的大眼楮。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的上杰不見了她會哭,可她的上杰也不見了,為什麼她就不會哭呢?

「別哭了。」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嘆息聲,凌燦緩緩抬起頭。

「夜……」

南宮夜朝她伸出一只手,「擦擦眼淚不哭了,明天我們帶羽兒離開這里,我想總有地方能夠治好她的病。」

凌燦含著淚握住了他的手,站起身,趴在他的懷里。

「好了,不哭了,羽兒的病肯定能治好的,我已經聯系好了醫生,明天我們一起帶羽兒去美國。」

凌燦點點頭,從他懷里出來,低頭擦著眼淚。

金羽放佛沒有看到南宮夜的到來,她一直安靜地站在那里看著凌燦,一動也不動,要不是偶爾眨動的雙眸證明她還活著,她真的就跟雕塑一樣靜靜地立在那里,沒有絲毫的生機。

「羽兒,明天帶你去坐飛機好不好?」南宮夜輕聲問。

「飛機?在天上飛馬?」金羽仰起頭望著天。

「對,飛機在天上飛。」

「那能找到上杰嗎?」

「……能。」

「那我現在就想坐飛機,好不好呀?」

「現在不好羽兒。」凌燦走過來攬住金羽的肩膀,「現在開飛機的人正在吃飯,他吃完飯要睡覺,然後才有力氣和精神去開飛機,所以羽兒也要吃飯,吃飯完睡一覺,等睡醒了我們就能去坐飛機。」

「真的嗎?」金羽不相信地看著她。

「真的,我沒有騙你,不信你問他。」

金羽看看南宮夜又看看凌燦,最後點點頭,「那好,我就吃飯,吃飯後睡覺,然後坐飛機。」

「羽兒真乖,那你想吃什麼?」

「我想喝粥……還想吃面條……」

「好,我們就去喝粥加吃面條。」

一雙眼楮一直望著離開的三人,直到看不到,目光還未收回,只是視線早已模糊了雙眼,看不清楚周圍的任何東西,甚至連那張曾經腦子里還能清晰浮現的小臉現在也看不清楚了,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

「雲上杰果然現身了!」黑暗的房間里,男人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恨意。

「是的先生,現在金吾和周若已死,但是金薔和金羽都還活得好好的,按計劃下一步我們就該對付雲家了。」

「按計劃?早亂了!早就沒有按著我的計劃進行了!」

「……是的,先生。」

「告訴伍翠柳,現在是她該行動的時候,安逸得太久,她都忘了自己該干什麼了!」

「是先生,我這就去。」

……

「小姐,您今天起得可真早,是不是要出門啊?」伍嬸笑著問。

倪言笑笑,「伍嬸,還是你最了解我,對,今天我出趟門,有些事情要辦。」

「小姐,那您也要吃過早飯再出門啊。」

「不吃了伍嬸,我趕飛機呢。」

「趕飛機?小姐您這是要出遠門啊!昨天怎麼沒听您說,我也好給您收拾行李,您看您就提著一個包,這出遠門可不能不帶衣服和日用品啊,您等著我馬上去給您收拾。」

「不用了伍嬸,我晚上就回來了。」

「晚上就回來了,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呀?您一個人出門我不放心,要不我給您一起去。」

「不用了伍嬸,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何況就一天而已,我很快就回來。」

伍嬸也不再說什麼,送倪言上了車子就一直站在門口望著,直到車子看不到,她這才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抹笑。

坐進車子里的倪言一直看著車窗外,昨天晚上調查的人說在L城的一家醫院見到雲上杰,怎麼可能,他已經死了好幾個月了怎麼還可能活著,而且那人還說醫院里那個女人跟金薔長得一模一樣,也叫金薔,這讓她不僅僅只是驚訝了,更有懷疑,她現在嚴重的懷疑當時雲上杰的死還有金薔的死都是雲上杰設計好的,目的就是要跟她離婚然後他好跟金薔在一起。

听說金羽瘋了,原本她還想找人收拾她一番,既然她已經瘋了那就饒過她,何必跟一個瘋子計較呢,但是金薔,若是她還活著,那麼她發誓一定不會讓她好過,跟她搶男人,門兒都沒有!

伍嬸說得對,女人不能軟弱,否則不但男人不愛你,就連小三小四都能爬上你的頭,甚至就連公公婆婆都不待見你,以前的倪言是太軟弱了,所以才會被他們欺負,以後她絕對不會再做那個笨得跟豬似的的倪言。

伍嬸還說,女人要爭取自己的幸福,幸福是不會跑來你懷里的,你要去爭,去搶,這本來就屬于你的東西但是你無動于衷那他就變成別人的了,所以你必須去爭搶哪怕是頭破血流也要爭搶,哪怕是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都怪以前沒有听伍嬸的,否則她早就把上杰的心收回來了,不過只要他還活著,她就有信心再把他弄回來,任何人,想要跟她倪言搶男人,都不得好死!

飛機在L城機場降落,走出人群,抬頭看了看天空,清澈無比,湛藍色的,看著是那樣的美。

打了輛車,報了醫院的地址,然後倪言撥通了一個電話,問了幾句後便閉合眼楮靠在車座上假寐。

這個時間並非上下班高峰期,所以路上的車子不多,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醫院外。

錢剛剛交給出租車司機正要推門下去,一抹熟悉的身影闖入了眼簾,倪言瞬間怔住。

同床共枕了三年,即便是很多個夜晚她獨守空房,但這個男人的樣子早已像用刀子在磐石上刻下的印記一樣,印在了她的心坎上,哪怕只是個側面背影她也能一眼就認出他的樣子。

是他無疑,他果然還活著!

伍嬸早就跟她說過,你看雲老爺子這段時間的氣色越來越好了,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她說肯定是大嫂和二嫂懷孕了他心里高興唄,伍嬸卻搖了搖頭說,當初你懷孕的時候他也沒有這麼高興啊,肯定還有別的事情,看來是他早就知道了上杰還活著,或許說他一開始就知道上杰沒死,演了一出戲無非就是想把她趕出雲家,好一個雲霆禾!

看著雲上杰進了醫院,倪言這也從車子里下來,尾隨著他也進了醫院去了住院部上了五樓。

555號房間,很好。

「薔兒,我明天要出國一趟,估計要三四天才能回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安排了人照顧你,我不在的這幾天你要乖乖听醫生的話按時的吃飯打針睡覺,知道嗎?」雲上杰輕聲說。

金薔有些不開心地看著他,「非要出國嗎?」

「對,必須要出國一趟,很快的,最多一周就回來。」

金薔一听黛眉立刻擰在一起,「上杰,你不是說三四天嗎?怎麼又變成一周了?」

雲上杰耐心地解釋,「我說最多是一周,但最少也是三四天,現在不能確定,不過一周肯定我就會回來了,你安心在醫院,等我回來的時候接你出院,住處我已經安排好了,就差買些日常用品了,等我回來陪你一起去買,好不好?」

金薔看看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點點頭,又似是不甘心,所以又加了句,「那你盡快回來陪我。」

雲上杰沒有猶豫,「好。」

又陪金薔說了幾句話他就匆忙離開了,方向,L城國際機場。

看雲上杰從病房里出來開車離開了,倪言想了想推開了555號病房的門。

「上杰你不--」說了一半的話隨著金薔抬起的頭全部又咽進了肚子里,她豈能不認識倪言呢。

「你,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該來嗎?還是你做了什麼虧心的事怕見到我?」倪言輕笑著朝床邊走去。

金薔冷笑一聲,「呵,我做了虧心事怕見到你?倪言,你的想象力可真豐富,幾年不見沒想到你倒變得自戀起來!」

「是嗎?」

「難道不是嗎?」

看來今日的金薔已非昨日的金薔,如此甚好,這樣才有更有意思,因為她倪言也非昨日的倪言。

「听說你丈夫和兒子都死了,不過我怎麼看你一點都不傷心難過呢?」倪言笑著在椅子上坐下,左腿疊放在右腿上從包里抽出一支煙,放在嘴里,點著,吸了一口,灰色的煙霧從血紅色的嘴唇里緩緩吐出,讓人不禁想到多年前青樓里的那些穿著旗袍的女人們。

金薔不喜歡煙味,所以歐陽崇即便是抽煙也從來不再她跟前抽,甚至她一直都覺得他並不會抽煙。

眉頭皺著,按下了床頭的按鈕,然後,她微偏過頭,似笑非笑道,「你還不跟我一樣?」

夾在手指間的煙微微一抖,煙灰飄落下來,落在了倪言藍色的包臀裙上,瞬間,燒了一個窟窿,煙灰也燙到了她絲襪包裹著的腿,她尖叫一聲,霍然站起來,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優雅與性感,有的只有驚慌與無措。

金薔冷眼旁觀,門在這時從外面推開,進來了三名護士和一名醫生。

醫生大步走到倪言的跟前,聲色俱厲道,「女士,醫院禁止抽煙您不知道嗎?請立即將您手中的煙按滅,離開這里,我的病人需要休息,請您不要打擾她!」

原想羞辱金薔一番的,卻不料被她羞辱,倪言窩了一肚子的火,她就不信她整治不了這個女人!

……

機場,私人貴賓室里,金羽今天上身穿了件白色的T恤,腿上穿了條藍色的牛仔褲,腳蹬一雙帆布鞋,身上斜跨了一個背包,看起來像極了一個中學生。

她今天出乎意料的安靜,從早上起床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早飯凌燦給她準備了包子和雞蛋還有她最喜歡喝的粥,她都乖乖地吃了,這是兩個多月來她第一次這麼听話地吃完一頓飯,只是這樣安靜的她讓人不安。

「夜,你說羽兒這是怎麼了?感覺她今天怪怪的。」凌燦低聲對南宮夜說。

南宮夜跟她同感,他也覺得今天的金羽出奇的安靜,讓人覺得很奇怪,讓人有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不安的安靜感覺。

看著凌燦擔憂的模樣,他只能安慰她,「沒事的燦燦,羽兒只是暫時不想說話,她以前不也有過這樣的狀態嘛,沒事的,別瞎想。」

「可是……唉!希望是我多想了吧,夜,羽兒好可憐,如果她一輩子都不會好,我就照顧她一輩子,你會陪我一起照顧她嗎?」凌燦仰起臉看著他,眼中掛著淚花。

南宮夜笑笑寵溺地在她的眼楮上吻了吻,然後將她的頭抱在臉上蹭了蹭,看著金羽,輕聲說,「傻瓜,都跟你說過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照顧她,直到她徹底的康復為止,我相信她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這次會診的專家都是國際權威專家,相信他們一定能治好她的病。」

「嗯,羽兒那麼善良,她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坐上飛機真的就能夠找到我的上杰嗎?」在雲上杰的手按在門把手上即將要推開門的瞬間,一個很輕很輕,輕得有些飄渺的聲音,從房間里,隔著這扇門,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膜,他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頃刻間全都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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