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
「晴兒拜見貴人姐姐,貴人姐姐金瑞吉祥!」柏菀晴笑眯眯的對如曦屈身行禮。
柏菀晴年紀小,身上還帶著點嬰兒肥,臉上嵌著兩個小酒窩,一笑嘴角便調皮彎起,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當真是極俏麗嬌俊的女孩。
如曦忙上前拉了柏菀晴起身,溫柔笑道︰「晴兒,在我這里做什麼這麼多禮?外面又下起大雪,你也不多穿件衣裳,你瞧你的手都凍的這麼冰。走,快跟我到暖炕上坐著,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不用了如曦姐姐,我不怕冷,我老家比這可冷多了,我連那里都不怕。」柏菀晴抿著小嘴,笑眯眯的說︰「我是來送花給如曦姐姐的,姐姐請看——」
一大把艷麗妖嬈的紅梅從柏菀晴的身後出現,瞧花瓣上的點點瑩雪,該是剛從雪天里摘下來的。
柏菀晴笑眯眯的將梅花遞到如曦手邊,大大的眼楮里水潤潤的,可愛極了。
「如曦姐姐,這是我剛和程姐姐在西邊梅園里摘的梅花。姐姐不知,今年天氣古怪,梅園里這時候還有梅開滿天之景,不知有多漂亮呢。我們去摘了些,便想著也給姐姐你送些來。」
「你在路上踫到了瑩瑩?」接了梅花過來,如曦笑道︰「怪不得,瑩瑩剛才還和婉兒在我這里坐了陣子。」
柏菀晴乖巧點頭︰「是啊,我也踫見江姐姐。對了姐姐,我不能跟你聊了,程姐姐還在梅園里等我呢。」
如曦忙將自己手里的暖爐給柏菀晴,「晴兒,你快將這個帶著,外面雪這麼大,也好暖暖手。」
「不用了姐姐,我真的不冷。」
「拿著吧,我這里還有呢!晴兒若是實在用不上,那就給瑩瑩帶去,瑩瑩挺怕冷的,晴兒替我轉告瑩瑩,就說天氣降溫叫她注意加衣保暖,最好是少出自己宮門,免的受了風寒。」
柏菀晴這才接了暖爐過去,笑道︰「那我就替程姐姐拿了去。如曦姐姐,我告辭了。」
如曦原想送送柏菀晴,誰料她也是個活潑性子,轉身一溜煙便帶著宮女跑出了清歡殿。
「晴兒你慢點,小心路滑——」
「知道啦,姐姐不必擔心!我走啦!」
歡快的笑聲隨著那道青綠色的身影,穿過庭院,一齊蹦出清歡殿。
如曦站在門邊,笑望著柏菀晴離去的影子,心里想著晴兒真是個好姑娘。
單純天真,活潑機靈,與瑩瑩在長樂宮正好做個伴。
嵐婷端了香茶上來,見沒了柏菀晴人影,疑惑的問︰「小主,柏小主人呢?奴婢才端了茶來呢。」
如曦轉身坐到熱榻上,笑著搖搖頭,「晴兒那丫頭和瑩瑩一樣,哪里安靜的住?跑來送了我一把梅花便又跑回去了,說是瑩瑩還在梅園里等她。不用問,她們兩個人準是約好了要在梅園里好好瘋一陣。」
嵐婷接了如曦手里的梅花,歡喜道︰「這花還真漂亮,新新鮮鮮的,也虧了程小主和柏小主,可巧這冷的天。」
「可不是。」喝口熱茶,如曦吩咐︰「嵐婷,你拿幾枝好的出來,等下包好了親自給婉兒送去,也讓婉兒賞賞花。再送些給莊嬪娘娘。剩下的就插在顏昭儀賞的那只水晶琉璃瓶里,擺在這榻桌上,我瞧著心里舒服些。」
僅管顏昭儀處處找如曦的麻煩,但她以前送的東西可不錯,如曦可不會浪費著。
「是,奴婢遵命!」嵐婷忙遵吩咐將花插在水晶琉璃瓶里,安放在榻桌上擺好,轉身便要去送花。
如曦叫住嵐婷,溫柔說︰「外面下這麼大的雪,你去後院里拿個暖爐到手里,別凍著。另外叫小信子多燒點姜湯,天這麼冷,叫宮里的宮人們都喝點暖暖身子。」
嵐婷心頭一暖,恭順的笑著點頭,「奴婢謝小主的恩典,奴婢去了,馬上便回來。」
如曦叮囑︰「路上積雪打滑,你要小心些!」
嵐婷屈身領命,拿了梅花,提著暖爐,打傘出了清歡殿,往平碧齋去。
如曦見雪越下越大,天也越來越冷,便把守在清歡殿外的宮女太監們都喚進殿里,賞他們一袋炭火,命他們今日都不必守在外頭,好好到房里烤烤火,連著在大門外值班的小廖子也被喚進來。
眾人真是高興極了,直感謝如曦心善仁慈。正在主婢等都聚著烤火笑談時,大內總管公公饒仲初又一次走進清歡殿。
饒仲初進了正殿,見了榻上如曦便跪地磕頭行禮——「奴才給陳貴人請安,恭祝貴人金瑞吉祥,萬福祥安!」
這次見著如曦,饒仲初的態度好像是更加恭恭敬敬,低眉順耳的討好的緊。
而如曦再次見到饒仲初,只覺頭都大了,起身艱難笑迎︰「公公快快起身,快坐著吧!今日怎麼公公有空到我宮里來走走?」
小蓉馬上奉上茶水,如曦抬手一指︰「公公請用茶!」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饒仲初點頭哈腰的,差點連眼楮笑眯到沒了,甜膩著嗓子大聲贊道︰「奴才有福氣喝到貴人宮里的茶,沾沾貴人的福氣,奴才真是一輩子都走鴻運!」
對于饒仲初說話動作間的刻意討好,如曦臉上不著痕跡,心里卻並不喜歡,怎麼宮里的人都是這麼擅于見風使舵?
秀眉輕皺,如曦卻也笑著道︰「公公太瞧得起我了,我還不過是一小小貴人,哪有什麼福氣?」
「貴人您太謙虛了!」饒仲初繼續拍馬屁︰「奴才這雙眼楮閱人無數,什麼人命好什麼人命不好,奴才是一望就知!」說著起身一鞠躬,笑眯眯道︰「奴才就瞧見貴人您頭上祥光環繞,實在說明貴人您將來是人中的龍鳳,宮中富貴之人啊!」
如曦聞言幾乎惡心到吐,故意皺著眉頭問道︰「那就托公公您的吉言,只是公公平日要伺候著皇上,今日怎麼會?」
還頭上祥光環繞?如曦心里唾棄,你當她是漢高祖劉邦?
饒仲初訕訕一笑,圓溜的雙眼笑彎成一條線,上前一步歡喜道︰「貴人不知,奴才此次又是奉了皇上的口喻,專門來給貴人傳個話的。」
「皇上讓你傳什麼話?」如曦驚訝,腦中浮現出元慎清俊的臉,心里又別扭起來,一股不好的預感呼嘯而致,連忙將殿里多余的宮人都避退。
「還請饒公公有話直言!」
她就知曉,每次饒仲初來她宮里都沒好事,總是跟皇上有關。但她是真的不想跟皇上走的太近,真的不想啊!
現在的她已被顏昭儀視為眼中釘,還要這樣下去,以後宮里還有她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