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曦忙擦干眼淚,琦洛也紅著臉快步跑出正殿。望著琦洛顫抖的背影,如曦似水盈眸中閃過一絲難忍傷痛。
「饒總管來做什麼?」新封的小主三日之內一般是不會受皇帝召見的,必須得受了太後宮誡才行。如曦煩躁問︰「我現今可以見他嗎?」
「回小主的話,來者並非皇上,小主是可以召見的!」對于自家主子還未到侍寢時機就受皇上親近,宋佔鵬十分高興,歡天喜地的說︰「如此在後宮之中可不多見,奴才恭喜小主!賀喜小主!果然還是咱們清歡殿的福澤深厚!」
如曦心里並不贊同宋佔鵬這話,想起那日在宮道上踫見的俊美男子竟然就是當今皇上元慎,心里還是覺得別扭,一點也不想再見到關于元慎的一切。
當然,如曦現今已是元慎的嬪妃,不見的想法簡直就是妄想,無奈只得吩咐︰「你去請饒總管進來吧!」
饒仲初進了正殿,見了榻上如曦便笑著跪地行禮——「奴才饒仲初拜見陳貴人,恭祝陳貴人金瑞吉祥!」
如曦起身走過來喚饒仲初起身,「饒公公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自冊封那日與公公在喚玉宮一別,如今已有好幾日了吧?」
「回貴人的話,的確有幾日了。」饒仲初彎腰笑眯眯的說道︰「奴才初次在喚玉宮見著貴人,就知道貴人氣質月兌俗,定會是人中的龍鳳。如今一瞧,果然奴才是有眼識得泰山!」
對于饒仲初話里的刻意討好,如曦臉上不著痕跡,心里卻不以為然。怎麼宮里的人都是這麼花言巧語取好?
如曦秀眉輕皺,笑著道︰「不知饒公公話里何意,還請公公明說。」
饒仲初點點頭,圓溜的雙眼笑彎成一條線,他歡喜道︰「貴人不知,奴才是奉了皇上的口喻,專門教奴才帶點東西給貴人的。」
「皇上讓你帶東西給我?」如曦故作驚訝,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張男子清冽明俊的臉,心里又緊張別扭起來,忙問道︰「皇上讓公公帶的什麼東西?」
饒仲初對門外喊道︰「小啟子,趕緊的把東西拿上來。」
「是,師傅!」門外傳來應和聲,一個小太監手里捧著東西走進來,跪在如曦跟前。
饒仲初說道︰「陳貴人請看,這就是皇上教奴才帶來賜給貴人您的,貴人請快接下吧。奴才恭喜貴人還未到侍寢之日便能領皇上的賞賜,陳貴人,這在宮里還是從未有過的事呢!」
端著茶進殿的嵐婷忙將東西接過來捧在手里,饒仲初瞄見榻炕上放著的卷,上面毅然寫著《資治通鑒》,不禁贊美道︰「陳貴人真是才情高雅,咱們皇上啊,最最喜歡的就是像貴人這般蕙質蘭心有才有貌的嬪妃。」
如曦聞言差點抓狂,怪不好意思,「讓公公見笑了,我也就是無聊隨意翻翻,哪談得上什麼才情不才情的。倒是公公您盡日里都得伺候著皇上,這才叫勞苦功高呢。」
饒仲初聞言心里更加歡喜,笑著點頭說︰「奴才能伺候在皇上身邊,那是奴才祖上百代修來的福分,有什麼功勞可言。況且奴才能得貴人這番話,那是再辛苦也值了。」
如曦笑了笑,喚饒仲初喝杯茶暖暖身子,饒仲初拒絕。
「奴才謝貴人恩典,只是奴才貼身伺候著皇上,還是要早點回去為好,恐怕皇上有事要使喚奴才。奴才就不打擾貴人休息,先退下了!」
如曦聞言不再挽留,對嵐婷道︰「嵐婷,你去送送饒公公。公公慢走……」
嵐婷領命,陪送著饒仲初和他的徒弟小啟子出了殿門。如曦轉身來到榻炕上坐著,美目停在幾桌上的一個錦箱前。
深吸口氣,有些顫抖的伸手打開箱子,待看到箱里的東西時,如曦驚呆了——
錦箱內毅然放著一件做工精致漂亮且綴著琉璃珠璣的布鈴球,雖然與如曦留在元慎那里的布鈴球極為相像,但如曦一眼就看出不是同一件。因為如曦那個布鈴球是林羽送她的,哪有這麼做工華麗。
布鈴球上還貼著一張金色字條,字條上附著幾句小令——
「長夜盼桃魂,」
「桃魂配貴人。」
「貴人何所是?」
「合夜復重逢。」
手將紙條捏的緊緊,如曦心跳漸快臉上也火燒似的燙人。手從布鈴球上扶過,腦中出現宮道踫面的男子俊顏,心底驀然嘗到陌生的悸動,讓如曦有些不知所措且又莫名的躁動。
嵐婷進殿,看到榻炕上的東西時不禁又驚又喜,忙問道︰「小主,這是……?」
「我啊,倒真是怕什麼有什麼,明明就不想……」如曦嘆口氣,把手里的紙條遞給嵐婷,皺著眉頭甚是煩擾,「唉,算了。你看看吧!快將東西拿到我房里去放到密箱里鎖好。另外還要吩咐宮里的宮女太監們,今早饒仲初來宮里的事對任何人都不能聲張,更不能說于外人!」
「是,奴婢謹遵小主的令!」嵐婷又小心的問︰「小主,那這字條……?」
「冊封的前一天,我的布鈴球被皇上無意中撿到,我也就無意中踫到皇上了。哪知道現在……」如曦無力解釋,感覺頗為頭痛,「嵐婷,宮里有哪里種有桃花嗎?」
否則那桃魂又是何處?還是明夜復重逢?明夜,不正是合宮歡夜嘛!這皇上到底是在做什麼!
此事若是放在別的嬪妃身上,恐怕她們都會歡喜的發瘋吧。可是對于早已心有所屬而決定沉寂後宮的如曦而言,這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桃花?」嵐婷猶豫,低聲︰「宮里有是有,只不過那里……」
「那里怎麼了?」
「那里在宮西側,名喚‘桃夭園’,位置鄰近皇後娘娘的鳳儀宮,小主不知,這桃夭園可是皇上登基初年與魏皇後親手一顆顆種出來的!」嵐婷補充,「皇上早已下令,除了皇後娘娘,任何人都不準擅自入內,否則格殺勿論!」
「什麼!」如曦大叫,「你確定是桃夭園?偌大的後宮,難道就沒有別的地方再栽種桃花?」
元慎不會是計較她那次沖撞他言行輕佻,這次借故來整治她吧?如曦悲哀的想。
「額……」嵐婷冒出冷汗,強裝顏笑,「小主不知,皇上有令,後宮之中除了桃夭園和鳳儀宮,任何嬪妃宮里都不能隨意栽種桃花!」
「為什麼!」如曦大為吃驚,「既如此,為何咱們清歡殿的院里也遍種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