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黑衣閃過,侍衛們應聲倒地。原本被擒的黑衣人卻被那道黑影挾住,以最快的速度飛身竄上屋頂,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是林子里的人。」李滄木認得這武功路數,這身手,斷然不會錯。
慕容元策一震,又是她!
記憶中那雙眼眸瞬間在眼前重現,清晰無比。
「皇上,接下來該怎麼辦?」竇辭年慌了神,總不能讓慕容元策拖著受傷的身子回宮吧!萬一被人知曉,勢必會引起朝廷的軒然大波。再則被有心人利用,以前朝為借口,趁機掀起清剿的混亂用來清除異己,到時候天下都要為之震蕩。
新朝初立,這些都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傳旨下去,雲嬪胎氣不穩身體欠佳,朕要留待皇陵行宮一段時日。期間罷朝休政,凡有要事,可遞折子于文淵閣,再由你送來行宮。」原本皇帝不朝,奏折該送去軍機處,再由軍機處分門別類送去六部。但是慕容元策何其清楚,軍機大臣王德與慕容元楹同氣連枝,他不得不有意無意的削弱軍機處的勢力。
這就是皇權的謀略。
古往今來,多少帝君以女人作為成敗的借口,撇開了世間多少罵名。柔弱的雙肩,挑起江山的起伏,是真是假無人去考究,世人只看結果。或博得賢良淑德的美名,或落得個紅顏禍水的污穢。
所以此刻以若傾城為借口,是最好不過的。
一則符合現實,不教人胡亂猜疑;二則靜靜養傷,免受無謂的打攪。
「是。」竇辭年算是松口氣,但看到慕容元策傷口處的斑斑血跡,不由的再次將心懸起。長箭穿胸而過,想來是要取人性命的。若非慕容元策天命保佑,只怕要命喪于此。好險,若是慕容元策有個閃失,他們這些人恐怕都要被疑為凶手,為皇帝陪葬。
竇辭年攙起慕容元策緩緩若傾城隔壁的房間走去,李滄木面向一眾侍衛,冷色厲喝,「今夜之事不許透露一絲一毫,若是有人不想要自己的腦袋,盡管開口試試。你們權當今夜什麼也不曾發生,什麼也沒有看見,誰敢有違聖諭,別怪本官手下無情,軍法處置。」
侍衛們面面相覷,撲通集體跪地,「奴才領命,誓不相悖。」
眸子微微眯起,李滄木眼底泛著殺氣。查遍整個行宮,都沒發現一個可疑人員,可疑之物。難道不是內部的人?又會是誰想要毒殺弄涼?看這情形,怕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殺的,十有**是若傾城。
想不到即便出了宮,若傾城依舊難逃殺機。
正了顏色,李滄木守在房門外。今夜是不能睡了。萬一再起意外,他當真是萬死難辭。睜著戒備的眸子,時刻握緊手中之劍,隨時等待出擊。
月黑風高,冷風呼嘯。
孤零零的深宅大院,莊園門口的牌匾上,赫然寫著「無極山莊」四個大字。黑衣一閃即逝沒入莊內,在漆黑的正殿里,一支燭火騰然亮起。魁梧的人影閃現在屏風之後,若隱若現。人未靠近,已先攝于他的無邊煞氣。
黑衣女子放邊剛剛被李滄木挑斷手筋,身負重傷的黑衣男子,孤傲佇立。看了受傷的男子一眼,隨即沖上頭屏風里的人道,「莊主,我已將靈蛇安然帶回,請莊主示下。」
「靈蛇無能,未有殺死皇帝。請莊主看在靈蛇忠心無極山莊數年,一直未有紕漏,饒靈蛇一次。下次、下次靈蛇一定會殺死皇帝的!」被稱作靈蛇的男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斷了筋脈的手被包扎好,無力垂著。另一只手,死死捂著仍在流血的肩頭。李滄木這一劍著實太狠,險些刺穿了他的肩胛骨。好在他當時極力一撇,才躲開一些,沒有命喪當場。
「靈蛇,無極山莊的規矩你應該很清楚。」屏風後傳來寒徹骨髓的聲音,一直冷到人的心坎里。
聞言,靈蛇嚇得險些癱軟在地,「莊主饒命!莊主饒命!靈蛇忠心耿耿,請莊主看在屬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屬下一命!就當是留條犬馬在身邊,靈蛇一定會肝腦涂地報答莊主的不殺之恩。」
輕咳一聲,高處的男人口吻冰冷,聲音似笑非笑,「靈蛇,如今你的手筋都被挑斷,還拿什麼來報答本座?」
話音剛落,黑衣女子陡然昂起頭,「莊主……」
不待她開口,忽然一道寒光閃過,靈蛇悶哼一聲撲到在地。雙眸怒睜,脖頸處有一道被劍氣劃過的血痕,鮮血如注。
黑衣女子俯身一探鼻息,卻也是回天乏術。
「好歹他也是四門門主,莊主下手未免也太快了些。」黑衣女子的眼楮沒有一絲波瀾,握緊手中劍轉身欲走。
「在無極山莊,任務失敗者,只有死!」幽然如鬼魅的聲音在大殿里來回游蕩,令人毛骨悚然。
腳步頓住,黑衣女子傲然抬起頭,冷笑幾聲,「是因為靈蛇已沒有利用價值吧!莊里的每個人,都躲不開這樣的下場。」
「師妹……」聲音突然急轉,化為一腔焦灼呼喚。
「上次任務失敗,是你保我一命,我感激不盡。但不代表,我會感激你一輩子。」黑衣女子的眼眸如深潭般淒寒無溫。頓了頓,她再次開口,「師兄,你信不信,殺戮太多會有報應?」
好一陣沉默,黑衣女子自嘲般垂首搖頭,重重吐出一口氣,「我之所以加入無極山莊,不為名不為利,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你說過,會動用無極山莊的力量查出殺師傅的凶手,還有……希望你不會教我失望。」
「慢著。」男子叫住已經跨出門口的黑衣女子,「師傅的獨門心法《天意訣》是否交給你?」
黑衣女子冷笑,「若我習得《天意訣》,上次又豈會失手?師兄未免太抬舉我,于師傅眼中,我不過一介關門弟子,又怎得師傅如此器重,傳授獨門心法?師傅死後本門《天意訣》心法失蹤,師兄,你這個現任的掌門人是否也該負點責任?」
長袖拂塵,持劍而去。黑衣女子腳尖輕點,瞬間化為一道黑影消失得無影無蹤。大殿里的燭火頃刻熄滅,再無一絲動靜。
一夜之間,大事頻發,教人手忙腳亂。
媚零輕功卓絕,瞬時閃入慕容元楹的房內,撲通跪地,「王爺,出事了。」
下一刻,慕容元楹幡然從床上坐起,一臉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