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涼暴怒的容顏上唇瓣還是顫抖的,看著身上將他壓得嚴嚴實實的某人,他即氣又怒,但是對方明顯安然無恙的模樣卻讓他又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分明只要一只蠱蟲就能弄死她!但是她卻非但不怕!還反過來扣住他!
齊涼不會武功,因為他不是練武的料。但是就喂養蠱蟲的能力來說,絕不亞于蠱醫花清瀧!如此奇才只要用心去馭蠱,成為馭蠱高手不是難事!而顯然現在的齊涼,就已經到了這種境界!
但是……絲毫武功不會的齊涼明顯還是被蘇清淺摁倒了,並且壓根反抗不了,除非……殺了蘇清淺。
「放開我!你這個……只懂用蠻力的笨蛋!」齊涼氣急敗壞的開口,瞪著蘇清淺,那張柔弱的妹子臉上的表情,就像快要急哭了似的。
蘇清淺唇角揚起,摁住了齊涼的手腕後空出一只手,直接從齊涼的手心中取出了那只玉葫蘆。就連武功高強的蕭疏影取都幾番被阻止的玉葫蘆,輕而易舉的落入了蘇清淺的掌心。
「還給我!」齊涼當即又掙扎了起來,但是偏偏就奈何不了壓著他的蘇清淺,這混蛋簡直無恥到讓人恨不得掐死算了!
蘇清淺望著手心中的玉葫蘆,也就是玉器暮空,她微微皺起眉頭,復雜的看向齊涼︰「……讓你不惜男扮女裝混入慕府,甚至于破壞壽宴的目的,就是這個?哪怕死,都不肯松手的?」
齊涼咬緊了下唇︰「沒錯,為了它,我可以殺人!無論是誰!所以快把它還給我!」
齊涼的聲音夾雜著冷意和低沉,換做一般人,怕是就真的信他了。可是被威脅的人偏偏是蘇清淺,齊涼無論如何都無法奈何的蘇清淺︰「如果你真的為了它無論誰都可以殺,那你就不會在之前險些被我認出來的時候,把我迷暈了,還特意偷偷將解藥放在了我身上。」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黑化了,但是從這一舉動能看出來,你還是齊娘。」唇角揚起,笑容燦爛亦欠扁︰「惡言惡語實際上還是心善的傲嬌齊娘!」
被扣住的兩只手抑制不住的顫抖著,咬著下唇怒視著蘇清淺,蘇清淺將玉葫蘆收入懷里,然後再去看齊涼︰「說吧,你為什麼如此大費周章的也要取暮空不可?」
齊涼瞳孔一縮,然後猛地別過臉去,不再吭聲,也不再去看蘇清淺。蘇清淺抵近,挑眉︰「不願意說麼?」
「……那就打到他說。」遠處,緩慢踱步走來的蕭疏影聲線冰冷的開口。
而在他的身後,原本阻攔他的慕雲正五體投地的仰頭躺著,直接被一招震倒的他望著天空,剛剛所有的話盡數收入了他的耳中。他喜歡了那麼久的未婚妻……竟然是個男的!腦袋懵了的他突然听到了蕭疏影的一句話,迅速的反應過來︰「……慕夕城的律法規定!在未確定對方是何人之前!本城嚴禁私刑!」
蕭疏影抿起的唇角冷凝成了一條線,周身散發出的冷氣足以讓人凍成冰棍。
看著一聲不吭的齊涼,蘇清淺在他抿唇的同時,突然冒出一句︰「你知道麼?花弒音正往慕夕城趕呢,說是要爭取剛上壽宴,現在被你一攪和,怕是來不及了。」
「怎麼可能!」齊涼霍然扭頭,月兌口而出。
「怎麼不可能?」蘇清淺挑眉,臉上依舊掛著欠扁的笑容。
齊涼心中咯 一下,看著蘇清淺的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後,迅速的收起了臉上的表情,再次抿唇,不吭聲了。
蘇清淺眯起眼,模樣像個得逞的小狐狸似的,緩慢的開口︰「……花弒音果然是被你抓起來了。」
齊涼暗自磨牙,最後沉默半響,終于像是泄了氣似的,通紅的雙目也黯然了下去,慢慢的扭過頭,仰視著蘇清淺,眸中的悲痛和憂傷顯而易見︰「……只要你們將暮空給我,我什麼都可以答應。」
……什麼?都可以答應?
蘇清淺別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蕭疏影。站在身旁的蕭疏影終于伸出手,直接將坐在齊涼身上的蘇清淺一把拉了起來。
終于重獲自由的齊涼緩慢的坐起身,仰著頭望著兩人,兩只手攥緊了兩旁的衣物,紅彤彤的眼望著兩人,神情帶著急切的哀求。
「……你,要暮空究竟做什麼?」一向心口不一的齊涼竟然如此真真切切的求人了,蘇清淺突然覺得,也許這玉器對齊涼,真的很重要?
齊涼咬了咬下唇,沒有回答。
蘇清淺沉默下來,突然想著。
他抓走了花弒音,而且還要暮空,之前慕雲說了,暮空的作用是……人生,可保容顏永駐,人死……可保尸身不爛。
蘇清淺突然一頓︰「莫非……你是要用暮空保存齊洞主的尸體?」這,沒必要吧?讓生者入土為安,這不是才是他們應該有的想法麼?蘇清淺又一頓︰「不對啊,那你抓花弒音干什麼?」
看著齊涼抿唇不語的模樣,身旁的蕭疏影突然語出驚人︰「……齊笑死了。」
齊涼的身子一顫,蕭疏影斂眸。
他說中了!
蘇清淺也跟著一顫,還好蕭疏影的手伸的及時,攬住了蘇清淺。
寂靜的氣氛僵持了很久,齊涼悲涼的聲音失去了很多的顏色,他開口︰「……只有用暮空,才能保住笑兒的……」尸身,他說不出那兩個字。
「……然後等花弒音,制出起死回生的藥。」齊涼再次開口的聲音,齊涼的唇角微揚,那灰蒙蒙的眼中像是點入了一點晶亮。
蘇清淺皺起眉,心底悶悶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世上,怎麼可能又起死回生的藥,那是假的。你不該……」信的。
齊涼抬起頭的雙眼定定的望著他,灰蒙蒙的雙眼透著死寂︰「你不懂,所以覺得沒有。因為死的,不是你們最重要的人,所以覺得輕描淡寫,無足輕重。」
齊涼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蕭疏影的身上,看著蕭疏影面無表情的模樣,齊涼突然開口︰「如果死的,是清淺呢?如果剛剛清淺真的死在了我的蠱蟲下,教主難道不會,抓住花弒音,去治出起死回生之藥麼?」
「……我會讓這座城的所有人,為她陪葬。」放在她腰間的手一緊,耳邊冰冷徹骨的聲音響起,平平靜靜,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平時吃飯那般的隨意,但是道出的話語,卻恐怖之極。
思緒被一瞬間混亂的蘇清淺緩慢的扭頭,蕭疏影略略側頭,似乎像是感應到了蘇清淺的視線,看向震驚望向自己的蘇清淺,他深邃的墨色雙眸內充斥著平靜,但卻隱約有著暴風雨聚集。緩緩啟唇,帶著令人畏懼的攫取的**「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比起齊涼!身旁的教主大人的三觀更需要拯救一下啊!
蘇清淺默默咽下血淚,伸出爪子輕輕的抓住了蕭疏影的手指,盡量的給教主大人順毛。
齊涼的雙目慢慢再次變得猩紅,緩慢的站了起來,兩邊的兩只蠱蟲又開始撲扇著翅膀︰「所以……哪怕我死,我都要達成目的……」
就在他緩慢站起來的同時,一只修長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後腦勺,然後用力的用腦袋一記頭錐往上一撞。動作連貫到一氣呵成,快到蘇清淺完全沒反應過來。
直接撞暈齊涼後,單手穩穩接住。林夜扶了扶自己磕破了的額頭,‘嘶’的一聲倒抽了口氣,緩慢開口︰「呼,總算清醒過來了。」
在蘇清淺目瞪口呆的狀態下,林夜渾然不覺的挑眉扭頭︰「怎麼了?這不就是剛死了情人還是親人的小弟弟頭腦不清醒嘛,這點小事,時間久了自然就好了。那麼一副悲情的模樣干嘛,這點小事讓能讓你們一個個認真成那樣?」
「……」蘇清淺無語哽咽的望著瞬間破壞氣氛的林夜,怒目相對。
林夜嗤笑了一聲︰「城主你那什麼表情?這種情況我見得多了,基本我哥一年一次。去年是鬼鎖幽夢拒絕了他,讓他在城門上蹲了三天三夜,前年是XX派的小師妹英年早逝,讓他在河邊呆了五天,還有大前年……」
林夜越說,蘇清淺的嘴角就越抽搐,突然愣神的蘇清淺想到︰「……既然你這麼想得開那你不也……」
「我那是因為武功,和他們這個不同。」林夜勾了勾唇角,垂眸掃了眼他拎著的齊涼,他眯起了眼︰「而且看他的樣子,死的人應該是他親近很久的人吧?」
……那是和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妹妹,怎麼可能輕易放得下?
林夜抬起頭,笑的邪氣縱身,身上帶著的氣息是輕松的釋然︰「沒有什麼過不去,時間會解決一切,只是長短罷了。」
林夜沒有再去管蘇清淺臉上表情的愣神,只是拎著齊涼就往里走去,踢了踢地上的慕雲似乎說了些什麼,全身無力的慕雲軟趴趴的爬起來,沉重的眼神望了望林夜手上拎著的齊涼,顯然也是受了重大打擊的模樣。
隨後他們就開始處理後事,整個壽宴被鼓搗成這樣,他們怕是要折騰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