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地看著他眼底的光亮一點一點地黯淡,許娉婷還是把殘忍的話一句一句的說出口。
本以為昨晚所做的一切,已經相當于間接地跟他說清楚了。沒想到,他還是追過來刨根問底。
何苦呢?非逼著自己再次受傷。
「Rebecca,你是愛我的。」
他驀地抬頭,目光堅定地凝視著她,一眼不眨,好像要從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來證明自己是正確的。
許娉婷的目光閃了閃,鼓足了勇氣,正準備張口,桌旁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伴隨著熟悉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
「親愛的,久等了。」
像深潭中的水,低沉而清冷,夾帶著屬于他的凜冽氣息,打破了她和宋斐之間僵持不下的對話。
他的頭頂上方恰好有一盞燈,即便光線柔和,坐著的許娉婷抬頭看去時,因著逆光,並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腦海里卻能自動想象出他硬朗的線條和緊抿的薄唇。
然後她的身旁就多了一個人,自然而然地摟住她的肩,在她猝不及防下,蜻蜓點水般,溫潤的唇在她的額角印了印,隨即轉過頭去,對上宋斐復雜的神色,伸出手︰「你好,宋先生,又見面了。」
宋斐眼神滯了滯,在許娉婷平靜的臉上打了個轉,也伸出手,輕輕握了握︰「你好,高總。」
高城眉尾微挑,不過瞬間就覺得一點兒也不奇怪。就像他立即就調查了宋斐的資料一樣,宋斐恐怕也已經把他的背景了解得一清二楚。
早在高城出現的瞬間,許娉婷就趁機把手從宋斐掌中抽回。
只是眼下,又被高城握在了手里,有意無意地把玩著她的手指,親昵地問︰「你們剛剛在聊什麼呢,似乎很開心。」
能在這里遇到高城,已經讓許娉婷感到意外了。昨晚他明明是拂袖而去的。沒想到,他不僅還沒回A市,竟然還能及時出現解救她。
這也是許娉婷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高城。溫柔體貼,仿佛兩人本就是相處許久的情侶,凝視著她的目光里飽含寵溺。
許娉婷疑惑而愕然地與他對視兩秒,下意識地就要抽出自己的手。沒想到他看似自然,實則輕巧地暗暗使勁,順勢牢牢纏上她的五指,在外人看來,正是十指相扣的曖昧。
感覺得到宋斐的目光始終粘在他們的舉動上,許娉婷也不好再掙扎,伸出另一只手,微微低頭將碎發撩到自己的耳後,帶著笑意應道︰「沒什麼,隨便聊聊。」
「昨晚真是不好意思,後來才听說原來你們是舊識,如果不是她不舒服,我應該多留些時間給你們敘舊的。」
高城的語氣誠懇而親昵。誠懇的是他對宋斐的道歉,但恰恰也是這種站在她的立場的道歉,更暗示他和許娉婷之間關系的親昵。
聞言,宋斐的眼眸里有什麼一閃而過,盯著安靜不發一語的許娉婷,懷念而柔情似水地說︰「她的胃確實不好。之前就提醒她多注意,但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向來隨意,沒有人在她耳邊多念叨,哪里會真的記在心上。」
許娉婷的身子僵了僵,同時感覺到高城的手緊了緊。他的星眸益發深邃,與宋斐含笑的眼楮毫不避諱地對視著,然後他驀地高笑一聲,「是啊,脾氣不好,性格倔強,還帶著一身的暴力因子,也只有我能夠忍受得了她了。」
對于高城給她擅自下的結論,許娉婷蹙了蹙眉頭,尚未說什麼,就听宋斐凝回了她身上,搖了搖頭︰「你錯了,她的美好,值得任何一個男人去珍惜和呵護。」
他的目光潤澤柔和,眉眼間均是溫存的笑意,旁若無人般,直透許娉婷眼底。
許娉婷渾身一震,有一股酸楚哽在喉嚨口,手指在桌下蜷縮。
「對不起,我去趟洗手間。」
無法面對的時候,硬逼自己面對,這是許娉婷迫使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原則。可是,唯獨在宋斐這里,她只能再次選擇逃避。
知道許娉婷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里,高城才收回了目光,同一時刻,也撞上了宋斐剛收回的目光。
他的星眸眯了眯,一改方才的客氣,「從公事上來說,宋先生該是我應該竭力爭取的合作伙伴。」
宋斐依舊噙著他日常的笑意︰「這次TK進軍內陸,擎天集團亦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看來宋先生已經把功課做得很足了。」高城直接拿過許娉婷的杯子,呡一口溫水。
宋斐的目光閃了閃,「在高總帶領下的擎天以迅猛的勢頭在近幾年迅速崛起,相信大多數人就算不做功課,也早有耳聞。」
高城毫不客套地接受了宋斐的夸贊,並禮貌地回應道︰「宋先生也是青年才俊,這麼年輕便能成為TK在中國的代表人。」
隨即他話鋒一轉︰「不過,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還是不要覬覦為好。」
「哦?我不懂高總在說什麼。」宋斐故作疑惑地問。
然高城也不欲回答,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不好意思,失陪了,她去得有些久,我不太放心。」
許娉婷鞠了一把冷水往自己臉上潑,冰涼刺骨的溫度令她猛地一個激靈,思緒才緩緩平復下來。
鏡子中映出的女人素淡無妝,晶瑩的水珠掛在臉上,更顯得皮膚剔透無瑕,出了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白,整張面容看起來如同清晨荷葉上的露珠,活力、生機,美麗。
這便是這具年輕的身體帶來的好處,無論心里頭裝了多少的事,都不會明顯地在皮膚上張揚地顯露。清新依舊清新,動人仍然動人。
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走人,奈何之前購物的大包小包都還在座位上,不得不重新回去面對那兩個男人。
剛打開洗手間的門欲往外走,迎面一道陰影快速而敏捷地閃了進來,在她沒反應過來時,門就被「 」地一聲關了起來,隨即她的手腕被抓住,整個人被扳轉了方向,最後背部緊緊地抵著門板。
「高城,你干嘛!這里是女廁所!」一看清楚高城陰沉得跟口黑鍋一樣的臉,許娉婷皺了皺眉,就破口大喊道。
「臉變得倒是快,剛剛不是還跟小媳婦一樣苦大仇深的嗎?現在怎麼又恢復成張牙舞爪的小野貓了!」盡管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控制不住的怒意還是讓他當下的情緒展露無遺。
許娉婷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後背也被門板凸起處硌得難受,但最令她火上澆油的是高城莫名其妙的暴力之舉,禁不住揚眉凝睇道︰「我很感謝你的出手相助,不管是昨晚還是今天。但是,請你別像發了瘋一般到處亂咬人行嗎!」
「過河拆橋這種事你做起來倒是得心應手。」高城從牙縫中把字眼一個個地擠出來,輕笑一聲︰「說我亂咬人嗎?那我要是不咬,豈不是對不起你給我的罪名!」
心底猛然「咯 」一聲,許娉婷連掙扎都來不及,就被高城的下一個動作給徹底桎梏住了。
瘋狂,粗魯,霸道,野蠻。用這樣的字眼來形容現在的高城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也是第一次在面對他時感到滅頂的恐慌。
他的手強硬地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無法轉動腦袋躲避,他的舌帶著怒氣撬開她的齒關,侵入她的口腔,灼熱的呼吸悉數在她的臉上,渾厚的男性氣息充斥她的周身,將她牢牢地包裹。如同徹底失去了理智一般,即便血腥味濃烈地交纏,高城也絲毫沒有放松的預兆。
她整個人就像是三明治中間的夾層一般,被緊緊地壓在門上。他結實的胸膛磨蹭著她胸前柔軟聳立的雪白,肢體間的親密接觸激蕩起一層層的戰栗。
而最令許娉婷慌張的是,他原本死死地箍在她腰間的手,不知何時竟然滑進了她的衣服里,冰涼的帶著繭子的手掌肆無忌憚地順著她平坦的小月復開始往上游走。
許娉婷倒吸一口冷氣,睜大著眼楮瞪著高城繃緊的臉,高城也正睜著他猩紅的星眸,狠厲地盯著她。
就在她快要窒息而死時,高城終于停止了對她的攻城略地。只是這並不是結束。下一秒,他便突然將吻轉移到她的頸項間,輕輕地咬上了她的鎖骨。
驚呼聲差點出口,許娉婷及時地止住,卻沒想到,他的手掌在她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猛地握住了她胸口的豐盈,痛得她再也忍不住溢出呻.吟,懸在眼角的眼淚隨之崩出。
「砰砰砰——」,背上抵著的門乍然被人從外面用力地拍打,清潔大媽高亢的嗓音傳了進來︰「誰在里面!干嘛把門鎖上!快開門!」
許娉婷明顯感覺到高城的動作瞬間停滯,她就是趁這個時候掄起手往他臉上摑去。
可惜的是,預想中清脆的巴掌聲根本沒有響起,反倒是許娉婷揮到一半的手被他死死地攥住。
「高城,你這個變態!瘋子!禽獸!」似乎忘記了門外正站著人,一番羞辱讓許娉婷已經顧不得聲音的大小了。
「是!我變態!我瘋子!我禽獸!」沒想到,她得到的卻是高城更為憤怒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