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等什麼?
沒人知道。
等百里濯兩人嗎?
可他們再強又如何,能消滅對徐家虎視眈眈的人?
徐顏父親徐霆靜靜地坐在密室中,剛經歷喪女之痛的他顯得有些精神萎靡,他環視著空空蕩蕩的密室,只有密室角落中擺著幾個架子,架子上擺放幾個玉盒,而玉盒上,因常年沒人打理觸踫,已積滿了灰塵。
這里簡陋得完全不像是一個家族的藏寶倉庫!
他沒有使用自己的靈力,只是默默地打了一盆水,拿出一張抹布,將那些玉盒一個個的擦得干干淨淨。
曾經這里也熱鬧非凡,堆積的天才地寶讓人眼花繚亂,曾經這里是多少人渴望到來的地方,無數勢力羨慕嫉恨的地方,可慢慢的,徐家沒落了下來,這里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減少,只剩下了三樣。
他知道馮家想要的是什麼,什麼為死去的人討回公道全是狗屁,而那些依附馮家前來找麻煩的修士也不過是想在其中分一杯羹而已。
修真界就是這樣,當你發達了,所有人都將仰望你,對你唯唯諾諾,哪怕你隨口的一句吩咐,他做起來都覺得莫大的榮幸。
當你落魄了,那可是不好意思,他會將你往死里揍,完全不知客氣為何物。
徐霆拿起一個玉盒,將其打開,里面立即傳來一聲嘹亮的鳴叫,一股磅礡的威壓也從中迸發了出來。
這里面躺著一支玉笛,傳說中的神器,整個修真界寥寥無幾的存在。
曾經,徐家先人帶著這把玉笛鎮守在寧安城,無人敢惹,徐家風頭一時無倆,就連如今極為囂張的馮家也只有俯首稱臣的地步。
只可惜。等那徐家先人渡劫隕落,徐家頓時成了眾矢之的,先前有多風光,之後就被壓迫得多狠,而這支玉笛雖然留了下來,可徐家上上下下幾千人口,竟無人能驅使它。
它是令人垂涎的神器,也是沉寂得連一件靈器都不如的神器。
馮家想要稱霸修真界,想要得到這支玉笛,想了很多很多年。或許這一次,當徐家徹底消亡,這支玉笛便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他想要賭一把,賭自己能否帶著這支玉笛在重圍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只是,當他抬起手還未觸踫到玉笛時,那玉笛突然鏗鏘一聲,一股肅殺之氣從中蹦出,震開了它的手。
它在拒絕他的觸踫,在它的意識里。他是不配驅使它的。
徐霆不甘心,徐家就要滅亡了,在如此多的修士圍攻下,徐家上上下下幾千修士無人能活下來。
作為徐家族長。他怎麼可能願意看到那一天的到來,他一次次地嘗試,一次次地被拒絕,到最後。他堂堂一名化神後期修士竟被這支玉笛震成了重傷。
見此情景,他終于放棄了,頹然地垂下了手。將玉盒蓋上,將密室中所有的玉盒都裝進了儲物袋中,如果真死了,那就帶著這些東西一切毀滅吧!
即使神魂俱滅,他也決不讓馮家如願!
隨後,他緩緩地走出了密室的大門,昂首挺胸,看上去毫無畏懼!
他是族長,他必須是表率!
他不會也不能有任何膽怯的行為!
家族外,保護著整個家族的禁制正被人一刻不停地轟擊著,那些陣法也正被人破解,那些東西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他發出緊急集合的號令,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上千余名的徐家子弟全部集合在此,這其中,有嗷嗷待哺的嬰兒,有滿臉純真好奇的孩子,有臉色稚女敕的少年,還有著面露義憤填殷之色的青年,也有臉色沉重而又平靜的中年。
他站在議事廳大門的台階上,看著這群人,他們年齡不一,表情不一,但無一例外的,他們的目光中都含有絕對的尊敬。
「你們怕嗎?」。
徐霆問著,話語並不算激昂,相反還很低沉,但卻成功地挑起了每個人心中的膽怯。
怕嗎?
誰不怕呢!
只要他們一抬眼便能看見家族外密密麻麻的修士,那些修士如同一群餓狼一般對著徐家虎視眈眈,或許他們此刻正想著將徐家破滅之後,要如何分這個可口的大蛋糕。
他們成了別人的獵物,或許就在今天,他們的生命便會因此而消亡。
他們還如此年輕,他們的修道之路才剛剛起步,他們還有無數美好的未來,卻要永永遠遠地止步于此。
面對著徐霆的問話,有些人小聲地說著怕,很怕很怕,怕得兩腿都有些發軟,也有人在口是心非地說著不怕,只是那眼底的情緒終究將他們出賣。
「我也怕。」
徐霆如此說著,此話一出,引來所有人驚詫的目光,在他們心中如同一棵大樹一般為他們撐起一片天的人也會怕?
徐霆仿佛沒有看見這些人的驚詫,他緩緩地閉上眼,說著︰「我為這個家族傾注了所有的心血,它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跌跌撞撞地成長,其中有辛酸有哭淚,可現在,它卻性命不保。」
「我怕徐家被毀滅,我怕我徐家子弟一個不留,我怕我徐家將永永遠遠地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可正因為怕,所以我要阻止它的發生,哪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最後這句話,徐霆說得鏗鏘有力,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讓每個人熱血沸騰!
這是生養他們的地方,他們怎麼可以因為心中的膽怯而眼睜睜地看著它被外面那群居心叵測的修士毀滅!
死算什麼!
下一個輪回又是一條好漢。
「我不能讓徐家斷絕,徐家未來的希望都在你們的手中,我希望你們能好好地活著,你們在,希望就在。」
聞言,不少人心中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果然,緊接著,徐霆再次開口︰「有件事估計大家並不知曉,在家族禁地中,徐家先人曾在那里設置了一個空間傳送陣,它能無視強者的禁錮,帶著你們離開,可至于會通往何方,無人能知曉!」
聞言,不少人激動了,大家都在叫囂著不肯離開,誓要與家族共存亡!
在別的兄弟姐妹為家族奮斗的時候,他們怎麼可能去做一個懦夫逃亡!
「你們沒有別的選擇!」徐霆銳利的視線在每個人的身上掃過,「你們要清楚,有時候活著比死亡更艱難!難道你們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家族斷了傳承與香火嗎?」。
「三十以下年紀的子弟必須離開,如果你們真的怕家族徹徹底底地沒了,那就離開,努力活下去,努力提升修為!」
在這樣的勸說下,人群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沉默,他們抬著頭,看著家族外,不斷轟擊防護禁制的人群,哪怕再想親自手刃這群人,也還是沉默了下來。
不知誰先開始,人群中傳來了壓抑的哭泣聲,而後,哭泣聲連成一片,所有人似乎想要借此來發泄心中的情緒。或許,今日過後,他們再沒有機會再哭了,也不會再哭了。
隨後,在一聲吩咐下,三十以下年紀的子弟與別人分離開來,有些不願走的,故意躲藏在人群中不出聲,可每個人的年紀族譜上記載得清清楚楚,想混過去都不行。
最後,百余名徐家子弟被分離,在一名長老的帶領下,前往禁地。
徐霆看著遠遠離去的人群,握緊了拳頭,若是可以,他很想再多帶一點離開,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希望。
只是,陣法不允許!
能量只剩余那麼多,若強行多人傳送,那些人只會死在空間亂流之中。
除了玉笛,家族別的東西都讓這群人帶走了,玉笛身為神器,讓他們帶著,只能給他們帶來無盡的禍患,既然它無法幫助徐家走出絕境,那就一起毀滅吧!
他看著剩下之人,含笑道︰「大家都準備好了嗎?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並肩作戰了!」
眾人紛紛大聲回答,作戰,在徐家被圍困的那一刻,他們就準備好了。
他們看著那群修士,狠狠地想著,想要覆滅徐家,先月兌一層皮再說!
大家肆意地笑著,徹底敞開了胸懷,既然死亡的命運已經注定,那就灑月兌一點吧!
在這最後一刻里,大家都瘋狂地做著自己平時不敢做的事,在這一刻,懦弱與膽怯仿佛已經遠離他們而去。
有的向心儀女孩表白,有些敞開肚子大吃,有的則打開櫃子里珍藏的話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平時,家族的危機時時刻刻都壓迫著他們的神經,讓他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那種家族的使命感讓他們無法去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
現在的他們,何嘗不是一種解月兌,心靈的解月兌!
因為這種解月兌,現場有好幾人甚至突破了多年的瓶頸,晉級了!
只可惜,他們只是升級,而不是升階,否則引來的天劫都能將外面那群人給驅逐了。
而這時候,徐恆走到徐豫旁邊坐下,望著前方,問道︰「大哥,百里濯會來嗎?」。
「來不來還有關系嗎?他只是一名元嬰期修士,就算因煉化了水靈珠晉升到了化神期,可你覺得他可能力挽狂瀾,擊退這群修士?」
聞言,徐恆沉默了,是啊,怎麼可能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