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玨抿唇看了楚華容一眼，見她沒有親昵的意思，眸中些許失落閃過，看得楚華容的嘴角一抽一抽的。
半晌之後，見軒轅玨臉色依舊沉默，似乎她不做事，他就不回話。
這番無聲的堅持……
楚華容嘆氣，算了，總歸是自己的男人，坑與被坑，黑與被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過了。
如斯一想，楚華容瞪了眼軒轅玨，妥協道︰「軒轅玨，你低頭。」
軒轅玨心中疑惑，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朝她傾去，鬼斧神工般的容顏在楚華容的眼前放大，楚華容抿唇，迅速在那朱紅薄唇上重重印下一吻，又極速撤離，速度快得令軒轅玨還未來得及感受紅唇的熱度，美妙的觸感就嗖的一聲，飛走了。
「好了。」
看著軒轅玨怔愣的神色，楚華容笑眯了眼。
「就這樣？」
回味過來的軒轅玨，低聲不滿，如玉的容顏，竟顯得有些灰暗。
楚華容挑眉︰「不然你還想怎樣？」
現在，她連身體的主動權都交出去了，他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
看穿楚華容所想，軒轅玨斂眸，輕輕說︰「太快了，反倒有些敷衍的意味在里頭。」
「敷衍個頭！」
楚華容嘴一抽，雖然她不覺得自己用了多少熱情在里頭，但也絕不是簡簡單單的敷衍。
要知道，這還是她的第一次主動！
軒轅玨不說話，無聲堅持自己的看法。
楚華容哼了哼，鳳眸幾番閃爍，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忽而生出一股無奈。
她不主動，他心緒低落。
她主動，他嫌不夠熱情。
「你這人，」楚華容扶額無奈，「還真夠……」
話到嘴邊，楚華容頓了頓，沒再往下說，倒是軒轅玨好奇地接下︰「真夠什麼？」
楚華容不答，軒轅玨不放棄，復又喚了句︰「容兒？」
無聲的催促，無聲的堅持，便蘊含在這一聲清清淺淺的呼喚里。
楚華容放下扶額的手，瞪了軒轅玨一眼︰「真夠得寸進尺的！」
不過一天時間，就交心又交身的，割地賠款都沒這麼快！
在情感上對上軒轅玨，楚華容覺得自己的前途，雖不是一片黑暗，但總歸不會太過光明。
自己怎麼就招惹了這條月復黑狼！
楚華容郁卒。
軒轅玨的心緒，卻正好與她想法。如仙似妖的容顏，燻染上醉人的柔情，輕輕將楚華容攬入懷中，眸中笑意若璀璨星空。
若她無意配合，他又豈能有得寸之時？
若她無心淪陷，他又豈能有進尺之日？
而他……
軒轅玨輕輕一笑，心花在這炎熱的夏日里，怒放爭艷，「謝謝你，容兒。」
楚華容不吭聲。任軒轅玨攬著自己的腰，面色冷凝，但若細細瞧著，還是能辨出一絲絲無奈的笑意。
這擁抱，一回生，二回熟。一人有心親昵，一人有心配合，其結果……
須臾之後，見軒轅玨的手只是規規矩矩地放在自己的腰間，那副規矩僵硬的姿態，差點讓楚華容以為環在自己腰間的，是根木頭。
這個想法剛冒出頭，在結合軒轅玨簡單的唇線交流，楚華容忽然就樂了。
「軒轅玨？」
「嗯。」
「老實說，你是不是沒踫過女人？」
這人的心機雖重了點，但身體上，生澀的親吻，僵硬的擁抱，都表明了他的干淨。
楚華容勾唇，笑眯眯地等待軒轅玨的答案。清麗容顏上的笑容，在看到軒轅玨尷尬點頭的動作時，篤定和滿意的顏色更濃。
「不錯，我喜歡。」楚華容毫不吝嗇心中的贊賞，她喜歡干淨的男人。
兄弟的私生活，她無所謂。但她的伴侶，干干淨淨最好。身體，靈魂，一個不落。
軒轅玨……
楚華容眸中笑意更深，待察覺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更緊了一些，楚華容才稍稍收斂眸中的笑意。
軒轅玨心中輕笑，幾不可聞地呢喃︰「二女同居一室，其志不相得，曰革。」
「你說什麼？」
楚華容挑眉。
「無什。」軒轅玨耳根子泛紅，撇開視線不敢看她，後者眨眼，她方才听到的，隱約是串古語，注意他的唇形發音時，也只來得及辨出一字︰「革。」
「我想知道。」
楚華容對軒轅玨此種氛圍下的呢喃之語，十分好奇。
這下，那精致至極的容顏，都泛紅了，楚華容眸中好奇更勝，軒轅玨不自在地斂眸，「你不是好奇十三公主為何出言辱人麼？現下，我告訴你便是。」
楚華容挑眉戲謔「你現在倒是願意說了，早干嘛去了。」
軒轅玨默。
楚華容倒是來了興致，「你願意告訴我，我還不樂意听了。現在，我有興趣的是你剛才的呢喃。」
軒轅玨薄唇抿起︰「只是些枯燥無趣的話，你……」
「我感興趣。」
楚華容立馬截下軒轅玨的話，見他依舊遮遮掩掩，不打算說，不由伸手拍了拍腰間的手臂，作勢要將那手臂扯開，動作間，透露著些許疏離感。
軒轅玨心一緊，月兌口而出。
楚華容愣了下，咂嘴重復︰「二女同居一室，其志不相得，曰革。」
琢磨了語中意思後，楚華容瞪眼，「這個想法，是你自己的，還是書中學來的？」
二女同居一室，其志不相得，曰革。
若她沒理解錯，這里的革，是改革，改革一妻多妾制……這種想法，楚華容不可思議，怎麼都瞧不出這朝代的人，竟有這樣與時俱進的思想。
軒轅玨疑惑，「書中有言，我覺著有理，便記了。怎麼了？」
富貴人家妻妾成群，其中勾心斗角，他並非純然不知。只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心中不愉而已矣。
待在書中見有此說法時，不由十分認同。
若後院中人稀少，其中傾軋必然減少許多。只不過，這個想法施行甚難，也不方便向皇上提起。
畢竟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且不說皇上同不同意，便只論皇上同意了，在施行這準則時，便需要以身作則，而這以身作則，就意味著驅逐佳麗三千，唯留皇後一人……
軒轅玨搖頭，如今後妃與前朝關聯甚篤，又如何能遣散干淨？遣散之後，那些女子又改如何安置？那些皇子公主，又如何處理？若皇上後宮之事妥善處理完畢，那下方官員及市中富貴陽奉陰違又該如何處置？
轉瞬之間，軒轅玨嘆息一聲，竟是消散了先前旖旎的情思。
楚華容也不去探究軒轅玨此刻復雜的表情，雖知曉不是他自己想法，卻也對他的態度起了心思︰「你認為有理，然後呢？」
話雖如此問，但楚華容心中早有答案。
見楚華容還糾纏著這個問題不放，軒轅玨耳根子一熱，鳳眸斂起，看著膝蓋，看著腳尖，看著馬車木板，看著矮幾上的點心，眸光四移，就是不看楚華容。
這一番模樣，楚華容瞬間就樂了。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雖然沒覺得那句話有什麼令人害羞之處，但軒轅玨這幅模樣……
楚華容勾唇，好心地不再為難他，直接步入正題︰「好了，不逗你了，你告訴我吧，軒轅姽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的？」
听聞逗之一字，軒轅玨臉色微妙，但那抹令人著迷的紅暈，確是消散了不少，但見他松了口氣，也不計較楚華容的不敬之處，僅是不解說道︰「我亦非十分清楚。」
「怎麼？」楚華容驚訝。
軒轅玨抿唇︰「她似是惱你不出手救治四皇子。」
楚華容挑眉。
軒轅玨繼續說道︰「十三公主甚是歡喜四皇子，因著四皇子妃的緣故，與四皇子的往來，更是頻繁了些。是以，她與四皇子的感情，頗為親厚。」
楚華容嘴一扯︰「皇後的女兒跟庶皇子的感情親厚？」
軒轅玨點頭︰「確是如此。」
見楚華容挑眉不信，軒轅玨想了想，又補充道︰「非但如此，便是七皇子，對四皇子的感情，也非同一般。」
楚華容微怔。
軒轅祺與軒轅禛……
楚華容皺眉，冷聲說了一句︰「他們是對手。」
至于什麼對手，彼此心知肚明。
軒轅玨點頭後又搖頭，「我亦不解。七皇子自小便喜歡跟在四皇子身後。七皇子雖有些胡鬧，亦會與四皇子起口舌之爭，但大的爭執，卻是鮮有的。」
聞言，楚華容眸光微動，想了想軒轅祺對軒轅禛的態度，似乎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小事不在意，大事上，卻絕對的在乎。
這……
搖搖頭，楚華容不多做他想，將注意力放回軒轅姽身上。
如月的黛眉蹙起，楚華容凝眸暗思，軒轅姽是怎麼知曉她能救軒轅禛而不救的？
是誰告訴她的？
知曉這事的，也不過她與楚華揚故意透露的那幾個。楚華揚不可能，那麼，是南元殤？還是那個未曾謀面的樊鳳林，及表哥李煦？
車中安靜。
沉思間，冀城城門僅在眼前。
一向平穩行駛的馬車停頓了下，楚華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未曾察覺，軒轅玨卻是瞬間就感覺到了。
「何是？」
便是知曉自己主子看不見，岐凌依舊恭敬垂首，方才皺眉稟告︰「主子，七皇子與四皇子妃，俱出現在城門口，翹首以盼，似在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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