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大睜著眼,濕漉漉的大黑眸可愛無比,萬分惹人憐愛。
岐飛嘴角微抽,若不是知道這家伙的本性,他估計會被這無害的模樣騙過去。
岐凌低頭看了他一眼,只說了兩個字︰「應無。」
鬼手嘟嘴不滿意,這回答,分明是給大主子的。他邁著小短腿走到岐凌面前,扯了扯他的一角,在他復又低頭的時候,高抬起脖子,笑眯眯地威脅︰「岐凌,快回答小城的問題,不然小城就請岐飛吃毒藥。」
岐飛眼一瞪︰「我是無辜的。」
「你比較好欺負啦。」鬼手也不看他,直接回了一句。那理所當然地語氣差點沒把岐飛氣死。
岐凌默。
想到主子那鮮為人知的斷袖之癖,岐凌更是沉默。他已經能預料到,若主子真的將一個男孩以王府主人為名接進府里,那將在皇朝造成怎樣的轟動。而主子經年累月積累而成的聲名亦將毀于一旦。這……
「主子真確定要這樣做?」
即使知道主子一向三思而行,岐凌還是忍不住問道。話落,敏銳地察覺背對著他的人身子有瞬間的僵硬,看來主子也在猶豫。岐凌心下微松,會猶豫就好,那就代表著還有轉回正途的希望。想到此處,岐凌愈發肯定剛才的回話︰「三品以上官員的所有嫡系子弟都在這,二百三十一幅,無一缺漏。」
不能再找下去了。
要真的找到了,主子就毀了。
岐凌心里企盼著,這找人的事,就到此為止吧。
敏銳地察覺出岐凌話語中的擔憂和逃避,軒轅玨眼神微閃,緊了緊手中那幅他親手描繪的畫像,淡雅絕塵的容顏,愈發平靜。
日落月升。
書房安靜。
直到管家前來傳膳,軒轅玨方才回神,精致的眉眼斂下,他輕聲吩咐︰「所有庶出子弟的也都尋一份過來。」
瞬間,岐凌覺得自己過早放心了。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見那月牙錦袍的男子,已經徐然步出房門,周身縈繞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尊貴氣息,令岐凌吞到嘴的勸告,不敢再多說一句,隔了幾步,他垂頭恭敬應聲︰「屬下這就去辦。」
岐凌走後不久,岐飛跳腳的聲音陡然從書房內傳出。「小混蛋,你又給我下藥!」
鬼手嘟著嘴哼唧哼唧了幾聲,不樂意道︰「誰讓岐凌不告訴小城的,小城什麼都不知道。」
岐飛怒︰「我告訴你還不成嗎?!」
「小城不稀罕。」
岐飛哼了一聲,揮了揮被毒成紅燒豬蹄的胖手說道︰「那算了。你給我解藥,我要去用膳了。」
聞言,鬼手皺成了包子臉,糾結著是要繼續鄙視岐飛,還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一番眉眼糾結過後,鬼手覺得還是後者的誘惑力比較大,他仰頭,眼巴巴地看著岐飛,勉為其難地說︰「那你還是……還是告訴小城好了。」
岐飛手一伸,不容拒絕道︰「解藥。」
「諾。」鬼手模進自己的小衣襟,一番模索後,拿了瓶小藥水出來,遞給了岐飛。岐飛上完了藥,才斜眼瞧他,「自然是畫卷的事。之前我不是告訴過你,主子是通過畫像找人的,遺漏不遺漏的,自然也是指畫卷。知道了吧,小笨蛋。」
被鄙視了,鬼手也不見生氣,反而軟乎乎地叫了一句。「岐飛。」
「做什麼?」
「小城剛才好像拿錯藥了。」
岐飛︰「……」
鬼手不理他,直接卸下藥箱,邁著小短腿走到書案一側,踮起腳尖扒拉著書畫缸,將里面的卷軸一卷一卷地拔了起來,然後,在岐飛驚訝的眼神中,蹲下胖乎乎的小身子,一卷一卷地攤開瀏覽。
「你在做什麼?!」
「偷窺。」
鬼手咬著指尖回了一句,然後認認真真地偷看。小小的眉頭,時而皺起,時而松落,端的是可愛無比。只見他看完之後,無比滿意地咂嘴,自言自語道︰「大主子要找的人就長這些模樣?果然沒有小城好看。」
岐飛忍著手痛打擊︰「那都是三品官員的嫡子的畫像,不是那個男孩的。」
那個男孩,比這些肥頭大耳的公子哥好看太多了。
「那那個男孩到底長什麼樣啊?」蹲在地上的鬼手高抬起頭,扁著嘴委屈道︰「岐飛,小城想看——」
岐飛攤手,「在找到男孩之前,你要看,得找主子去。」
估計那卷主子愛不釋手,不讓任何人觸踫的畫卷,畫的就是那個男孩本人。而落筆之人,除了主子,別無他想。
月上梢頭。
絲毫不知道自己已被人惦記上的楚華容,一臉冷凝地在冀城郊外原野上夜奔追逐,速度迅捷如豹,三千墨發因為極速刮起的旋風而幾乎與地平行,而她的正前方,一個青衫男子亦是身手矯捷,極速如風。
只見兩人的速度不分上下,距離愈拉愈近。
在緊距三四米的時候,楚華容飛身一躍,整個人往前一撲,如成年野豹撲食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前方青衫男子背上,驟然的沖力,本該讓青衫男子就勢趴地不起,卻不防肩膀被人狠狠扣住,而如獸覆在他後背的人,以他的肩膀為支點,兩人一體,騰空旋轉,兩人的位置瞬間天翻地覆。
待她的腳尖落地時,青衫男子已然被她甩至前方。
勝負已分!
「我又輸了。」
青衫男子在即將觸地手指一點,瀟灑的一個後空翻,免去被摔得四腳朝天的狼狽,穩穩落地。只听他「 」地喘息幾聲過後,才出聲,由衷認輸。一個又字,表明了這樣情況,顯然不止一次。
即使氣息不穩,男子的聲音依舊不失溫潤雅致。借著明亮的月光,隱約可見他清淡溫和的面龐,這青衫男子,不是楚華揚又會是誰?
「你也不賴。」楚華容也是累的滿頭大汗,彎下腰,雙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上,大口地喘息著。
近日來,白日她當移動活靶四處招人眼球,引蛇出洞,夜晚,就與楚華揚出來訓練身手。而現在,楚華容勾唇,對自己現在擁有的速度非常滿意。
現在連敵人是誰都不確定,更不知曉敵人是弱是強,那麼,唯一的法子,就是強大自己的實力。至于勢力,楚華容深深地吐納之後,隨意坐在柔軟的草地上。「楚華揚,既然你游學多年,朝廷的事不知道也情有可原,那麼江湖上的呢?」
楚華揚學她,一撩衣袍,席地而坐。聞言,他靜思片刻後,反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楚華容嘴一扯,「我要知道江湖上沒有值得收攬的俊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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