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月考的卷子陸續發下來了，每每拿到卷子，顧婷婷都要和周曉語比對一翻，然後一臉怨念地看著她說︰「這就是你說得‘還行’？」
周曉語除了語文作文被扣了兩分，其他的都以滿分成績高調地取得了年級第一，整整拉開第二名張家新三十多分，顧婷婷和周曉語足足差了五十多分，計慧則邊前三都沒有進。
周曉語看著一臉怨念地顧婷婷，語重心長地說︰「一次考試代表不了什麼，我說的還行就是不錯了，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說咱國家有多少人，若是全世界加起來又有多少人，你想做到最好，這沒錯，可是你能比全世界所有人都做得好嗎？」
停了一下，周曉語看了看漸漸圍過來的同學，坦然地說︰「我是沒那個自信的，而且我們生下來可不是為了攀比的，假若你今天超過了我，得了年級第一，那麼你有信心得市里第一嗎？得了市里第一，你有信心得全國第一嗎？就算得了全國第一，你又能得世界第一嗎？你不覺得這麼一直比下去，沒有什麼意義嗎？反正我覺得是沒意義的！」
也不知道顧婷婷听懂了沒有，不過顯然她已經被周曉語的理論繞暈了，一臉茫然地問︰「那什麼才是有意義的？」
周曉語慎重地拍拍顧婷婷的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說︰「跟自己比啊，只要你今天比昨天進步一點點，就是成功的，你想想，你每天都進步一點，這一生你該進步多少啊？只有不斷超越自己，挑戰自己的極限，才是真正的成功！」
「……」
「說得好听！」突然安靜的前方傳來一聲輕哼︰「什麼超越自己，全是歪理，說到底還不是不想讓別人超過你。」
周曉語冷冷地撇了計慧一眼，冷哼一聲，「是嗎？歪埋正理用不著你管，反正我只知道從今天開始以及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都由你一個人來完成教室的衛生工作了。」
「憑什麼？」計慧有點開始打退堂鼓了，「你怎麼可能只有語文被扣了兩分，我不相信，一定是你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段事先把這次的考題弄到手，不然你考試時怎麼那麼快就交卷了？一定有問題，我去要求校長徹查這件事！」
「嗤！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一個清悅的男聲不屑地開口，「輸不起就不要隨便挑戰別人，為什麼別人就不能得滿分了，還真以為這世界上只有她自己是第一啊。到最後不是邊前三都沒有進？」張家新雖然也沒怎麼听懂剛才周曉語對顧婷婷說的話，但是他絕不容許別人污蔑她。
「就是，就是！我敢打賭，如果她自己得了這個分數，保證會說是什麼實力之類的話！」又一個男生接口，「看到別人考得好了，就覺得一定是走了歪門邪道，這種人最討厭了！」
「平時驕傲得像只孔雀，別人問她學習，她理都不理，根本看不起差生，幸虧她不是學習委員，吳老師真是英明！」這男生倒是有趣，一句話，把班主任也給扯進來了。
听著男生們你一句，他一說句的話，而且一句比一句刻薄，周曉語笑著看了看一旁臉色愈來愈難看的計慧，看到她想開口，連忙搶過話頭，說︰「你要是不願意做一個月的值日呢，其實也沒什麼關系，就當著諸位同學的面給我這個鄉下人道個歉好了。」
眾人集體撫額，原來她到現在還記著這個碴呢！張家新則是一臉溫柔地看著周曉語。
計慧大概是覺得道歉比做值日來得輕松，一臉陰郁，咬牙切齒地扔下一句「對不起」，就迅速地跑了出去。
月考成績下來了，學校特地放了兩天假，周曉語才不管別人是如何糾結，反正她拿著剛到手的三百大洋，請張家兄弟到學校附近的拉面館吃了館料足湯濃的牛肉拉面，算是為自己慶祝月考拿了第一。
回到家，見李玉芬又不在家，把月考成績單往周偉華面前一扔，就到外婆家去找李玉芬了，那里可是她們的「密秘基地」。
看到周曉語來了，李玉芬獻寶似的把這幾天練的字給周曉語看，的確有不小的進步。
由于前幾天周曉語和周曉言都要月考，兩人就一直沒回來，就住要鎮上李玉英家里，好讓她們專心復習，現在周曉語回來了，周曉言卻還沒有回來。
「小言還沒回來嗎？」李玉芬收拾好紙筆，又跟周曉言的外婆打了聲招呼，帶著她往回走。
「媽！你怎麼不問問我考得怎麼樣？」周曉語好奇地問，一般家長見到剛剛考好試的孩子，不是都先問成績的嗎？她媽在認字以前也是這樣，現在怎麼改脾氣了！
「我的女兒我相信。」李玉芬對周曉語笑笑說︰「再說從你上學開始，什麼時候讓我操心過，現在你還是我的小老師呢！」
「哼，沒勁！」周曉語嘀咕了一聲，不再說話。倒是李玉芬開口了，「你一個人怎麼回來的？」今天周偉華調休，原本說好了讓姐妹倆再在李玉英那住一晚的。
「家新哥哥送我回來的！」周曉語也沒隱瞞。
「小語啊！」誰知李玉芬听了周曉語的話，停下腳步，語重心長地對她說︰「我正想找個機會和你說呢，以後別跟家新走得那麼近，我們兩家非親非故的，你一個女孩子成天跟一個男孩子混在一起傳出去不好听！」
「可是以前你也沒有反對過啊！」周曉語想都沒想月兌口而出，待想清楚李玉芬話里的含義時，已經收不回來了。
「以前不是你還小嗎？而且那時你又內向，我和你爸想著你能多交一個朋友也是好的。」李玉芬含蓄地說︰「只是現在你們都大了，你也比他小不了多少，成天在一起……」
話雖沒有說完，可周曉語卻全听懂了，她這是怕自己早戀吧？可是自己現在完全就沒那種心思，對現在的周曉語來說，張家新其實就是一小屁孩，自己一快奔三的新時代女性怎麼著也不會看上一初一的孩子，這可是殘害祖國的花骨朵兒，這種事兒她還做不出來。
可是李玉芬不知道這些啊，見周曉語沉默了，還以為被自己說中心事了呢，繼續開導著，「其實我對家新那孩子也沒什麼意見，只不過听說現在你們是同班同學，接觸難免多一點，而且新聞上不經常說，你們這點年紀的男孩女孩正是對對方好奇的時候，……呃，那個你懂的，所以媽媽不得不防著點。」
李玉芬的這番斷斷繼繼的話，听得周曉語很無語，現在的她有點懷疑自己當年提議讓她認字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了。
不過她還是盡力地安撫李玉芬，說︰「媽，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是我們真的只是同班同學，最多就是比別的男同學早認識幾年，然後他看在小輝的面子上多照顧我一點，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嗯，好，我信你說的！」李玉芬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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