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後,也標致著周曉語三年級上學期快要結束了。
近幾天,不知為什麼,趙一明總是有點心神不寧的樣子,和周曉語的視線不經意地踫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讓人感覺到他欲言又止,這可不是他的作風。
「一明哥哥,你有什麼事嗎?」周曉語瞅了個空當單獨審問。
「我,我能有什麼事啊!」趙一明有點心虛的躲開周曉語的目光,又快速跳躍到另一個話題上,「曉語,你上課時在看什麼書?」
「你在轉移話題哦!」周曉語一臉笑意地說︰「要不這樣,我把我看什麼書告訴你,你也告訴我你有什麼心事好不好?」其實她也不想瞞趙一明,她現在上課的確不在看課本,反正考不考試,什麼時候考對她來說都無所謂,不如就先看起高年級的書。
「曉語,明年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了。」趙一明難得一本正經地說︰「我也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可是畢竟你還小,像上次自己一個人去追趕張明輝的事不要做了,萬一你一直沒踫到到警察怎麼辦?不是白白搭上你自己?……」
「等等!」周曉語還從沒听趙一明說過這樣的話,他說話一向是大聲說,大聲笑,顯得粗枝大葉,這會兒的話一點也不像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于是她伸出小手模了模趙一明的額頭,又模了自己的,喃喃自語︰「很正常,沒發燒啊……,喲……你打我干嘛!」周曉語瞪著眼楮看著趙一明。
「你做什麼呢?」趙一明嗓門一亮,瞟著周曉語,沒好氣地說︰「哥這是在關心你,知道不?明年哥就不在這個學校念書了,還不是怕你個傻丫頭,傻傻地被人騙!真是好心沒好報!」
「不在這兒念書?為什麼?」周曉語一驚,「你現在的成績不是已經跟得上大家了嗎?」她以為趙一明是因為成績問題又被老師訓了。
「不關老師什麼事!是我爸爸被調到外地了,我和媽媽當然也會跟過去。」趙一明抬手揉了揉周曉語仍然剌剌的頭發,「女孩子還是留長發好看,你怎麼又把頭發弄成了這副樣子。」
「不好嗎?」周曉語抬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咧嘴笑笑,「我覺得很好啊!現在我幾乎可以天天洗頭了,而且還不浪費水,最主要的還是不用像我姐那樣早上慌急慌忙的梳頭了。」她知道趙一明在用他的方式在向自己告別,因此也很配合他。
期末考試後,趙一明要轉學的事,整個學校都知道了,好多學生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反倒是現在他所在的班級里的一些學生有些舍不得他了,雖然他是學校一霸,可平時若不去招惹他,他還是很好說話的,而且他現在的成績也不再拖班級後腿了。因此,三年級這些日子的氣壓有點低。
考試後的第二天,就開始放假。
因此周曉語在一考完試,就找到校長,直截了當地說自己想跳級,下個學期直接上四年級。
這一個學期里,她一直不停在跟叔叔通信,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來,其實是她前世的一些想法,通過叔叔的開解,她終于準備跨出第一步了,她不能讓自己一直活在前世的陰影里,為了活出一個全新的自我,她也想選擇一條全新的路。
「跳級啊!」校長上下打量周曉語一遍,他也听說過這個學生,自入學以來,從來沒有考過第二,學校對她一直也重視,當然對她提出的要求一般也會答想應,可這個事……「學校從來沒有跳級的先例,而且還是半個學年一跳的。」想了想,校長開口了,周曉語的班主任沈老師也在旁邊點頭。
「沒有先例,不等于不能創造。」周曉語胸有成竹地說︰「雖說半個學年往上跳是有點奇怪,可也不是沒有,而且我有自信可以跟得上四年級的學習進度,絕不會拖他們的後腿。」
「周曉語,你還是踏踏實實讀完三年級吧,反正你現在也正是這個年紀。」沈老師忍不住勸說︰「我知道你很聰明,也相信你能跟得上四年級,可是我們每個人的每個年齡段都要去做該做的事,而且即使你能跟得上四年級,你也不一定能成尖子生,那時你的落差會很大的,會對你的心理造成不好的影響的。」
「謝謝沈老師!」周曉語轉過頭對她鞠了個躬,才又說︰「你也說了,只是年齡階段而已,並不用細分到年齡,我們小學到初中也大致是這個年齡範圍,要不然也不會有留級了。至于你說的四年級的學習進度,口說無憑,不如你們現在就拿張試卷來考考我好了。」
在場的幾位老師見周曉語說得堅決,又覺得像他們這樣的街道小學要是出了個跳級生,對學校的聲譽也有好處,因此在校長點頭下,沈老師只好去拿四年級這次考試的卷子給周曉語做。
卷子很快在幾位老師的注視下做好。
當四年級的班主任李老師看著兩門課整潔的卷子,驚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兩份卷子居然沒有一個地方錯的,他在心里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周曉語弄到自己班上去。
接下來的問題就變得簡單多了,一個老師要,一個學生要跳級,校長看著兩張滿分的考卷也只好點頭,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和周曉語約定,只是讓她到四年級去試讀一個月,要是到時候老師覺得她跟不上進度,就得乖乖回三年級上課。
「爸,我有事跟你商量!」趁著休息天,周偉華難得休息的時候,周曉語站在他面前一本正經的說。
學校雖說是勉強同意了她的要求,可是家長這一關卻要她自己過,也許是校長他們篤定地認為以周偉華的個性,不會同意女兒做出這麼不同尋常的事。
「什麼事啊?」周偉華被周曉語的神情弄得措手不及,望著她不由得關心地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這是他第一件想到的事,其實張有軍還告訴他很多關于這個小女兒身體不好的狀況,只是他覺得女兒還小,不必讓她知道那麼多。
「不是,我身體很好,真的,你不用擔心!」周曉語知道父親在擔心什麼,只是既然他選擇了隱瞞,自己也不會去說破。于是笑笑接著說︰「我是想說,下個學期我想上四年級!」
「上四年級?你不是已經……」周偉華說到一半的話停住了,驚訝地看著周曉語,說︰「你說什麼?上四年級?你不是才上三年級嗎?」
「對啊,我跳級了。」周曉語心里暗說抱歉,她真的不是存心要嚇周偉華的,可是這件事越早對他說明越好。因而展顏一笑,繼續說︰「學校老師已經同意了,條件是要我自己來說服家長。」
「那麼說,你已經決定了?」周偉華無力地問︰「你現在不是征求我的意見,而是來說服我的,或者說只是通知我一聲!」
周曉語默然無語,然後抬起頭來,堅定地看向周偉華,說︰「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反正現在我在課堂上也不听課。」這是她第一次在周偉華面前說自己在學校的事,「以前我也想過跳級的事,可是那時身體還沒怎麼養好,還有一些別的原因,才一直拖著,現在我覺得自己的身體比以前好多了,而我通過一個學期來跟叔叔的溝通,也走出了那條死胡同,所以才有了跳級的打算。」
周偉華其實老早就從弟弟那里知道周曉語有心結,雖然不知道倒底是什麼,但周偉國早就說過,這孩子可能有一天想通了就會想著跳級。
因此經過開始的驚訝,他倒是平靜下來了,既然女兒也不想跟他說那是什麼心結,那他就選擇當作什麼也不知道吧,興許有一天她會自動地告訴自己。
想到這里,周偉華站起來,模了模周曉語有些刺手的頭頂,笑說著︰「既然你已經打好主意了,就去做吧,爸爸相信你,不過如果吃不消,一定要說,咱們再降回三年級,不丟人的。只是你這發型……就不打算改改了嗎?」
「那有什麼不好的,不但不長虱子了,洗頭還方便,早上起來也不用著急忙慌的梳頭了,可是一舉數得的好事。」周曉語輕快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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