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疲憊不堪地完了事，喘著粗氣，對著面靜靜地躺在床上，燕小飛回味無窮，一遍遍地反復咀嚼著剛才牛翠翠被他壓在身下時的種種表現和反應——她時而雙目微閉，時而睜開充滿欲火的大眼看得他心旌搖蕩；她一會兒用雙手兜起前胸聳立的大白兔讓他盡情享受，一會兒又自覺地配合他腰間的動作不停地扭動著，一會兒又用兩支玉臂勾住他的脖子，對他喃喃細語……來到鄉下的第二天就品嘗了勝似人參果的美味，的確太出乎他的意料。只是，短短的幾十天的暑假很快就會過去，而以後天各一方的日子又該怎麼一天天地熬過去，一陣愁緒頓時襲上心頭。
突然，燕小飛的手機響起來，原來是嬸嬸張蘭芬打來的，問他跑到哪里去了，小強正在找他。他一听，急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輕輕地打開牛翠翠家緊關的大門，探頭探腦地往外偷偷一看，發現燕小強正站在他女乃女乃家的大門口到處張望；沒辦法，他只好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就翠翠自己一個人在家？」見燕小飛走近了，燕小強開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燕小飛被問得有點臉紅耳赤。
「大天白日關起大門，你倆在她家里干啥來著？」
剛才一看燕小飛沒在家，燕小強就跑出來想到牛翠翠家里看看有沒有他，一推大門從里面插得死死的，這才只好作罷，回來讓張蘭芬打電話，沒想到他果真從里面跑出來了。
「沒干啥，只是看了看以前我給她寫的幾封信。」
兩人邊說邊走進家里，鑽進了燕小飛的屋里。
「翠翠在他們學校里的‘點擊率’可是非常高，你可要心里有數。」燕小強裝模作樣，給燕小飛提起醒來。
「‘點擊率’，什麼點擊率？我心里有數沒數的，有什麼關系。」
「看上她的人多如繁星，連他們學校里好幾個年輕老師都對她想入非非。亂套了，全亂套了。」
「別扯這些沒用的啦。我想去看看苟明海，你陪著我一塊去吧。」
「我只能給你做帶路黨，領到他家的大門口；他家里，我是不敢進。」
「為什麼？」
「肝病，傳染。那就是瘟神，都繞道走——好多人連他家的大門口都不敢過。」
「笑話，哪有這麼嚴重。」
兩人說著，很快走出家門來到苟明海家的大門前。燕小飛只好尊重燕小強的選擇，讓他留在外邊，獨自走了進去。
苟明海臉色蠟黃，肚子鼓鼓的，就像懷里揣了只大圓瓢，正在院子里的樹蔭里，閉著眼躺在一把竹躺椅上，一分一秒地受著煎熬。听見動靜，他艱難地睜開雙眼，稍微抬了抬手，跟燕小飛打起招呼。
「昨天忙了一天，也沒能早點來看您。」燕小飛接過苟明海的妻子李麗香遞過來的小板凳，在病人的身邊坐了下來。
「你來了就好。——孩他娘，去把大門插上。我和小飛也好說說話。」苟明海有氣無力，神神秘秘地說道。
「插啥子大門呀，除了那些毛賊，還有誰敢踏進咱家的門。」李麗香唉聲嘆氣，愁眉不展。「大白天插大門，讓看見的人咋想，沒事也是有事兒。」
「你別叨叨啦，扶我起來，我們到屋里說話。」
在李麗香和燕小飛一人一支胳膊的攙扶下，苟明海終于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慢慢挪進了屋里，坐在了沙發上。
「您的身體這麼不好，還關心著村里的事兒。」
「是村里的事，也是咱高勝集團的事，不能讓老牛繼續胡作非為了。」
「他現在臥床不起啦，也就這樣啦。」
「他現在看上去是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幾天了，可他的余威還在，好多人還都怕他，怕他死灰復燃，都不敢反抗他，不敢和他對著干。唉——人心忒不齊，就像一盤散沙。幸虧還有村長咬牙硬撐，堅持正義，不然，咱這個村，可就‘馬尾巴拴豆腐——沒法提啦。」苟明海斷斷續續地說道。別看他重病身，但責任感卻十分強烈，話說得也很風趣，很幽默。
「牛，牛支書的所作所為，真像傳說的哪樣？」
「想不到呀，他就是個土皇帝，他身子還允許的時候，把全村里的年輕婦女分成了三六九等，一等的都歸他，大約有二三十個吧，每天哪個等著伺候他，他早就排好了班。腐化，忒腐化，我一听說後就義憤填膺。」
「那苟曰竹也好不了哪里去。原來那些二等的都歸他，現在連一等的都偎到他身邊來了。」李麗香一邊端茶倒水，一邊插起了話。
「多嘴多舌，你知道個啥。不要亂說嘛。」
「誰亂說啦，我知道的多，還是你知道的多，你才回來了幾天呀。那封信我說你就不該寫，都病成這個樣子啦，還讓人拿著當槍使。」
「你這娘們蛋子，懂個啥。」
「牛支書人多好，對咱家也一直不薄。」
「‘頭發長心眼短’。對咱家不薄，咱就袒護他，做人還有點原則嗎？！」苟明海對著不識相的妻子瞪起了眼。「你一邊忙去。」
「我看你是越病越糊涂啦。你還真以為自己成了全村女人的大救星。小飛別听他胡咧咧。」李麗香說完賭氣走了出去。
「听說你一回來就和翠翠走得很近，依我看，這對你眼看就要開始干的大事可能很不利。我和藍天副總，可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燕小飛猛地一听苟明海這樣說，頓時不由得渾身一顫——就連這巴掌大的蛤蟆灣，特務情報系統也這麼發達，即使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秧子都對他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真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我跟翠翠從小就在一塊玩，前天我嬸嬸還是讓她去接的我。我也沒想很多。」
「蛤蟆灣不大，可很復雜，你還是小心點好。說起來，你還小，讓你摻和進來，我也于心不忍。可藍天副總對人很信任，大包大攬，說你是最佳人選。」
此時的燕小飛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沉重，看來蛤蟆灣的這汪水，不淺呀。
「我盡力而為吧，權當社會實踐了。」
「那就好，就得有思想準備。苟明山是我本家的小兄弟，你們打小就很好，我看有事可以找他幫幫忙。」
「我前天一回來就見過他了。」
「你抽時間再過來，把那個名單也帶過來，我看看還需不需要調整一下。」
「我正好帶過來了，你看看吧。」燕小飛說著，把褲兜里的名單掏出來，遞給了苟明海。
「唉，這個燕大強辦事就是不利朗；藍天副平常總不大回來，模不清村里的情況，可是他咋這麼糊涂。」苟明海看完名單，非常不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