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風流校長（上）
牛翠翠對燕小飛前期記錄的文筆風格進行了分析，並表示隨後的記錄一定盡量保持統一的筆調，燕小飛見她說得頭頭是道，對她更加佩服得五體投地。就在兩人相談甚歡的時候，燕小強突然跑了進來。
「我的小飛親哥，我的手機咋樣啦？這是我剛剛辦好的手機卡。」燕小強手里舉著一張卡片，進了門就來回搖晃了兩下，二話沒說，直奔主題。
「你放心，哥我說的話哪能不算數。」燕小飛邊說邊拿過平板電腦，打開網購記錄，讓燕小強自己看個明白。
「我的蒼天噯，四千多呀！早知道這麼昂貴，我就——還能退貨嗎？」
「退它干什麼？人家已經發貨了，你再仔細瞧瞧。」
燕小強又湊到燕小飛的跟前，再次低著頭看了會電腦屏幕，然後抬起頭來，用一只手不停地撓著頭皮，吭吭唧唧地說道︰「就怕，俺娘知道了，會狠狠地踢我的。」
「小強，咱能用上這麼好的手機，哪怕挨上兩腳，我看也值啦。」牛翠翠在一邊羨慕嫉妒恨地開了腔。
「言之有理。別說挨上兩腳啦，就是三天不讓吃飯，那也劃算。」燕小強又撓了撓頭皮，喜滋滋地說道。
突然，牛翠翠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表叔讓我陪著你到學校里去一趟。」牛翠翠接完電話，對燕小飛說道。
「你表叔，就是昨天晚上崴了腳的那個校長？」燕小飛迷惑不解地問道。「他找我，什麼事兒？」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燕小飛只好領著牛翠翠和燕小強有說有笑地走出了大門。三個人順著胡同往南走了不遠，忽然听見身後響起了陣陣汽車的馬達聲，便不約而同地回頭一看，原來是一輛紅色轎車停在了燕小飛女乃女乃家的門前。從車里很快就鑽出了三個個個提著大包小包的中年婦女，還沒等燕小飛他仨這里有什麼反應，其中一個就扯著嗓子朝這邊吆喝起來︰「那個不是小飛嗎？」
燕小飛認出是自己的三個姑姑，便高興地跑了過去。
牛翠翠和燕小強緊隨其後跑了過來，和燕小飛一樣，也都伸出兩只手來，去搶著提客人手里的東西。
多年不見，姑佷幾個自然是親熱無比。這個姑姑拉拉燕小飛的手，那個姑姑踮起腳來模模他的頭，問長問短，噓寒問暖，「長高了」，「長胖了」，「比小時候更俊了」，一時夸贊聲和歡笑聲充滿了整個燕家小院。
張蘭芬並沒有冒著酷熱自己動手張羅招待客人的飯菜，而是按照燕小飛昨天的建議，從魏瘸子那里訂了一桌。
吃飯的時候，剛剛坐下，燕小飛的大姑燕藍娥如同唯恐被兩個妹妹搶了先，便急忙動員燕小飛吃完飯跟著她一塊上車，先到她家里住上幾天。听燕小飛說下午還要去村小學跟柳志峰校長見面，等過上幾天他再去看望姑姑們，燕小飛的二姑燕藍美月兌口問道︰「柳志峰？就是那個風流校長？啥時候調過來的？」
「才來了幾個月。和翠翠家有親戚，是翠翠她媽的表弟。他動不動地就去翠翠家串門。」說這句話的是燕小飛牙口不全老眼昏花的女乃女乃牛滿花，而不是更應該主動為客人答疑解惑的張蘭芬。
張蘭芬不停地給這個夾菜，給那個斟酒，似乎對柳校長風流不風流了無興趣。
「這柳校長真是風流成性，你們都不知道，他在俺村里干了幾年副校長，但凡模樣好看點的小媳婦，沒有一個逃出他手的。」燕藍美繼續津津樂道。
「當著小飛的面，說這些干啥？他還是個孩子。」燕藍娥皺著眉頭對二妹提醒道。
然而，燕小飛卻在心里默默叨念起來，說，繼續說，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這可是我做夢都想掌握起來的第一手材料啊。
「說起來，這柳校長的本事也真夠大的——都說他眼里長著鉤子，只要一看你，就能把你的魂給勾了去。」這是燕小飛徐娘半老的四姑燕藍秀的發言。「他二妗子，你該見過他，是不是真的這麼神呀？」
張蘭芬一直在想法試圖轉移幾個大姑子的話題，萬萬沒想到燕藍秀會猛然間把她和柳校長扯在一起，急忙支支吾吾地回答︰「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認是早認的，可也沒看出他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我敢說，用不了多久，這個風流大校長，肯定會把蛤蟆灣的俊媳婦挨個過上一遍手。大姐你信嗎？二姐呢？他二妗子肯定不信，說我在糟蹋她。誰要不信，咱就打賭。」燕藍秀說這話的口氣，充滿了拈酸潑醋的味道。
張蘭芬雖然當面並沒有說什麼，但卻在心里給予了四大姑子燕藍秀迎頭痛擊——你男人也常年在哈爾濱打工不回來，「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還動輒就和你的老娘一個樣，偏愛找人打個什麼賭。
「她四姨，你這個賭誰也沒法和你打。啥叫俊媳婦？要拿他二妗子當標準，全村也就她一個。再說啦，人家即使和他好上啦，還會跑來告訴你？」燕藍美條分縷析，頭腦儼然如同她老母那樣地清晰。
「二姑，四姑，你倆怎麼老拿著我嬸嬸說事兒？」燕小飛有點听不下去了，替一直沒有再吭聲的張蘭芬鳴起了不平。
「小飛，你這是說哪去呢！我和你四姑這不是為了方便把話說明白嘛，哪里是拿你嬸嬸說事兒。‘守著矬子不說短話’，真要你嬸嬸有事兒，誰還好意思在這里張開口。好了，吃菜喝酒，不說了，不說了。」
听完二姑燕藍美的這番話，燕小飛心里猛然一沉，莫非嬸嬸在外邊找男人，幾個姑姑早有耳聞？莫非昨天夜里和嬸嬸打野戰的那個男人就是那位風流校長柳志峰？
「村里的壯勞力全都在外面，家里可亂套了。就連你們那個滿江大舅的頭上，都讓人扣上了屎盆子。」眼看大家要開始轉移話題，張蘭芬正暗暗竊喜，誰知老態龍鐘的牛滿花不甘寂寞，嘴里一邊嚼著一塊好似沒有炖爛的牛肉，一邊嘰里咕嚕地說道。
「別提了，連俺那里也傳瘋了，說‘蛤蟆灣的女人看病——一副單子吃藥’，听得我臉上都掛不住。」老大燕藍娥隨聲附和道。
「娘，俺這個大舅，不是那種人吧？以前不是挺好的一個人嘛！」老二燕藍美緊跟著湊起了熱鬧。
「人都是變化的。哪有一生下來就是壞人的。」燕小飛認定他的女乃女乃牛滿花和二姑燕藍美是在有意袒護身為遠房親戚的牛滿江。
「牛滿江現在到底是啥樣的人不好說，可我敢說，那柳校長就是個天生的風流痞子。誰不信？不信咱就打賭！」老四燕藍秀板著一張本來就不苟言笑的胖臉，及其武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