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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節第十三節再試**（中）
這頓飯，那真叫吃得一個開心。大概是頭次私下里和男同學共進晚餐，激動和興奮，始終伴隨著肥姐。我看她一直吃得津津有味，就不時地停下筷子欣賞上一會，並真切地體會到，好鋼是打出來的，好莊稼是種出來的，肥姐就是吃出來的。等最後一個紅燒肉上來，她連著吃了三塊之後，一抬頭發現我有些驚訝地盯著她，頓時羞得滿臉緋紅，把筷子一放，兩只圓咕嚕的小胖手往臉上一捂，頭往桌子上一趴，萬分尷尬地嘟囔道︰「小飛，小飛，你笑話我能吃，你笑話我吃相不雅？！」
「哪里，哪里，你誤會了。看你吃得香，我不光羨慕，還從心里高興。」我急忙雙手合十，快速作揖，趕忙解釋，盡管我的動作和表情，她一絲一毫也並沒看見。
「不，你肯定是在笑話我。」她依然不好意思把頭抬起來。「我媽就整天教訓我，說我吃成了小胖豬，看以後怎麼嫁出去。」
「你回去就告訴阿姨，讓她一百個放心，你以後萬一找不到如意郎君，有我燕小飛在這里兜底。」
我可並不是言不由衷。肥姐心地純潔似水，真叫一個可愛，甚至以前從她嘴里流露出的對吳莎莎的鄙視和不滿，在模清了吳莎莎的實底後，你才感到她的純真。和她在一起，你會感到通體輕松，滿心愉悅，不像在吳莎莎面前那樣，始終精神高度緊張，往往不知所措。假如將來能有肥姐這樣的姑娘做婆娘，那也算是本學生的造化。
「小飛，你千萬不要有什麼壓力。我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意曾經擁有。只要你現在對我好，我別無他求。」她說著說著，終于把頭慢慢抬了起來，但依然滿臉緋紅。「你對我好，我能不能告訴莎莎？」
「莎莎，莎莎算老幾？告訴她又怎麼樣？」
「我怕她不高興，怕她會找你算賬。」
「她敢！她有什麼資格！」
「她說過，她偷偷地跟我說過，她把你徹底拿下了；還說你，什麼都不懂，可傻了。」
「我，我，我是一時大意，才爬進了她的小賊船，上了她的大洋當。」終于輪到我臉紅似布了。
這個吳莎莎，真她爸的頭哩不是個好鳥，還約法三章，讓我保守秘密，她倒好，到處炫耀，好像我燕小飛睡了她，哪怕僅僅只有不算很成功的一次，那也就成了她驕傲的資本。咱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
「你整天一門心思用功，啥都不知道——莎莎早就入了那行。她上星期天就去接見了兩個老頭；一個給了一千，一個給了一千二。她還說，只是跟他們聊天，從來不跟他們上床。光聊聊天人家就那麼舍得出血，還拿我當白痴，鬼才相信。」
「哼，吳莎莎，讓吳莎莎去見她媽的鬼吧。」
「小飛，你又罵人啦。咱不再說她了，好不好？！」
不再說也罷。我早就感到一說「吳莎莎」三個字，就嚴重污染了我純潔的嘴巴。
等吃完飯，我走到肥姐的身邊，她一開始還稍微謙虛了謙虛，然後就毫不客氣地接受了我的親吻。
「小飛，我是首次，不知如何是好，你可別笑話我傻氣。」一番親熱之後，肥姐拱在我的懷里，喃喃地說道。「我家離這里很近，咱去我家吧？」
「那可萬萬使不得。我豈不是自投羅網——這麼晚了，你爸一見我，就算不親自把我扭送到局子里去，那也會打110報警。」
「我爸出差去了；我媽後半夜才回來。」
「萬一你爸突然殺回來了呢？那才更加危險吶！」
「我這就打電話加以落實。」
肥姐說完，從飯桌上模起她的手機，很快要通了她爸︰「爸爸，您啥時候回來呀，苗苗想您啦。」我趕緊揍近她的耳朵去听︰「快了，後天就能到家。爸爸也好想我的寶貝女兒呀。」肥姐繼續撒著嬌，女乃聲女乃氣地說︰「噢，爸爸，我知道了。您一人在外，多注意身體呀。」至于她爸後邊還會說什麼，我就沒必要再繼續听下去了。
我不能辜負肥姐的一片熱望，不再猶豫，兩人一塊走出飯店，直接步行來到她家的樓下。
這是一棟早已功德圓滿的多層樓房，在灰暗的路燈有氣無力地映照下，整個樓面窗破牆黑。肥姐早就說過，這是她爸媽十幾年前房改時的福利分房。走在凹凸不平的水泥面樓梯上，看著鐵紅防銹漆月兌落得斑斑駁駁的木質扶手，我還在想，一個整天忙忙活活煙燻火燎賣燒烤的家庭主婦，估計會把家里整得就像小巷深處的雜貨鋪。
快爬到肥姐家的樓層時，從上邊拖拖拉拉走下一個老頭來。肥姐主動跟他打過招呼，他也很客氣地回過話。但從我的身邊走過去以後，他卻回過頭來，瞪著一對很難睜開的昏花老眼，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就像看賊！我心里的話，這麼大年紀啦，也不怕把那根老脖子給扭成三截。
走進肥姐家，讓我眼前一亮——並不是她家明晃晃的客廳里的吊燈，而是收拾得窗明幾亮，到處干淨利索，比我家那雇著保姆的別墅里，還要讓人感到舒適和溫馨。我用鼻子當探測儀，不動聲色地朝幾個方向做了檢測，卻並沒有發現絲毫羊肉的腥羶和刺鼻的調料氣味。我一問才知道，肥姐她媽有輛面包車，平時用的東西都在車里，樓下還有間很小的儲藏室，那是她的倉庫和工作間。
「你可千萬不要到我媽的攤子上去就餐。」
「為什麼？」
「我就是不讓你去——吃了她的東西，對你的健康非常不利。」
「啊——我阿姨不能下毒吧？」
听肥姐一細說，我才終于明白過來。
她媽剛開業的時候，用的都是真材實料。可是，開始干了一段時間，雖然天天忙得暈頭轉向，看著也很紅火，但是，別說賺錢啦，就連那老本也沒撈回來。她愁眉苦臉地拿著計算器，左算右算，怎麼算也沒發現哪個地方出了什麼紕漏。她隨後暗中一打听，這才鬧清了行業里邊見不得人的黑門道。她一上來也很糾結，本不打算干這壞了良心的買賣。可這攤子好不容易鋪起來了，該辦的手續也都求爺爺告女乃女乃地辦妥了，真不干吧，又實在舍不得，只好改正歸邪，硬著頭皮學著別人的樣子干了起來。說起來，這是行規，大家都這麼做。這叫做適者生存，做聖人只能忍饑挨餓。再說，到處漆黑一片，也不多她這小小的一塊炭。時間一長，她也就心安理得，樂此不疲。如今，每天的收入非常非常可觀，那可是今非昔比。她還時常在心里埋怨原來企業的那些領導太糊涂，為啥讓她下崗下得這麼晚；如果早下幾年，早就成了中產階級偉大光榮的一員。
「‘天下烏鴉一般黑’，哪個燒烤攤子不是拿著狐狸肉當羊肉？！」我很不以為然。
「你吃別人的我不管，吃我媽的就不行。這叫‘眼不見為淨’。」她還振振有詞。
「什麼‘眼不見為淨’，你這叫‘捂著耳朵偷鈴鐺’，自己糊弄自己。」
我很快就隨著肥姐鑽進了她的小小臥室，並很快就做到了一塊兒。完了事（起碼是我完了事），她竟然膽大包天，讓我無論如何也要留在她這里過夜。我的皇天老姑女乃女乃，你這豈不是太強人所難！——
歡迎惠顧本人另一拙作《紅草席》——一場荒唐的「三換親」，竟然意外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緣。然而，好景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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