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活了輩子也難見龍顏一眼！
如果按著潘小蓮的出身與生活狀況，除非她入宮參加選秀才能見到皇上，否則……偏偏她現在有了一個見到皇上的機會！
關系到太子與皇親國戚的恩怨，御史台郭大人是絕對不敢怠慢、輕忽這個案子！而關鍵人物潘氏更是主動要求見皇上告御狀！還一次將兩家全告了！
若是普通老百姓哪里敢這麼做，而且也沒有敢受理的官員！
但潘小蓮又是個特殊的存在！
太子不準用刑、西門家的人旁敲側擊讓把罪責記錄得輕些，兩方都在護著她！郭大人不發愁都難！
「潘氏想面見朕？」晉國武元帝尹修銘正與皇後周氏下棋，听到郭大人的回稟後挑眉，「倒是個大膽的女子。愛睍蓴璩」
「回皇上，潘氏說有一些關于太子和西門家的事只有見到皇上您後才肯說，要到您面前告御狀。」郭大人垂首、雙手交攏在朝服袖內恭敬地道。
「有趣。」武元帝扔掉手中的棋子坐正身子，「郭愛卿，這個潘氏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朕听說她今年僅十七八歲，卻寫出了那樣兩本令人愛不釋手……」
「皇上。」周皇後出聲皇帝說出輕狂的話來。
武元帝呵呵輕笑出聲，「朕只是翻閱了幾頁而已。」作為一國之君，他自然是沒有時間追看閑書。
「若是男子寫出那樣的書來還說得過去，一個女子竟然不顧禮儀廉恥寫那種書，實在是……」周皇後嘆氣搖頭，「听聞此女還是坤州前任知府潘維成的女兒，莫非潘夫人沒有教授她女德女誡嗎？」
那種無法直視幾頁的婬書，真的是一個十七八歲女人寫出來的？
「郭清，你說說看，那個潘氏想告太子和西門家什麼？」武元帝感興趣地問。
郭大人眨了幾下眼楮，抽出手掀袍跪了下來，「回皇上，潘氏被提審之前就被西門敬休離了。潘氏告西門敬棄妻避禍！而告太子強擄和幽禁他人妻子……」
「荒唐！」周皇後將手中黑子扔到棋盤上氣惱地道，「罪婦竟然敢誣陷太子！」
「哎！皇後。」武元帝出言平息周皇後的怒氣，「這件事我也听說了，太子趁西門敬不在堡內，派陳革升去虎堡強行把潘氏帶走，此舉的確欠妥。」
「皇上！」周皇後護子心切，听皇帝偏袒西門家，便有些哀怨，「太子是派人捉拿寫婬書的柳絮先生！誰知道那個柳絮先生竟然是西門家當家主母！恰好如此罷了。」
雖然太子不是周皇後所生，但她自己生的兩個兒子都早夭，只剩下這個養子，將來她太後的地位保與不保全靠尹世揚了！
「好啦好啦。畢竟事關西門家，這潘氏雖已被休，但事起還是因為太子，找個時間朕親自來審她！」武元帝擺手對郭清道。
周皇後柳眉微皺，明白皇帝是顧慮到宛貴妃的心情，才會要親自審潘氏！
＊＊
這「天牢」就是不樣，起碼關著潘小蓮這間「牢」就不一樣。
不但是間獨立的小屋，臥室、小間、書桌椅子樣樣俱全！負責看管的嬤嬤還給送水送飯！
據看管的嬤嬤說，這間天牢叫「思過苑」，都是關些犯了錯的臣子、親王等身份不一般的人，普通犯人可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
從衣襟中模出西門敬寫的那封休書，因為被她團過所以有些皺。
「頑妻難馴？」潘小蓮重復著休書上的「休妻理由」，唇邊勾起不屑地笑痕，「當我是驢馬嗎？還要馴？」
折好休書再次放入懷中，潘小蓮站在窗前，透過被木條封起來的縫隙向外看著。
听郭大人說，武元帝同意她的求見，並會親自審問！
尹世揚、顧歸祖、西門敬，你們都給我好好等著！
終于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午後，據說皇帝下朝較早，又恰好看完了折子，決定提審潘小蓮。
大內侍衛親自出門，將這個寫婬書的小女人帶入了一間御書房。
御書房里不止有皇帝一個人，皇帝左手邊坐著皇後周氏，右手邊坐著宛貴妃西門氏！
在御史台是太子與外戚的對峙，那在宮里就是兩個女人的斗爭了！
不過，皇後與宛貴妃可都不喜歡潘小蓮！
「罪婦潘氏，你可知罪嗎？」武元帝看著跪在下面的妙齡女子，心底也不禁懷疑，那兩本充分揭露人性貪婪與丑惡、內宅女眷勾心斗角、爭寵陷害的婬書，真的是她所寫？
「民女潘小蓮回皇上話，若說寫了《滾蒲團》、《金瓶梅》這樣描寫男女情愛的書是有罪的話，民女有罪。」潘小蓮垂首恭順地道。
武元帝挑挑眉，對潘小蓮的認罪態度這麼好很意外，一般人都會辯解兩句，可她輕易就認罪了。
「呃……朕听郭清說你要告御狀，現下朕已經在你的面前了，你抬起頭來，有什麼委屈盡管說吧。」武元帝仁慈地道。
「多謝皇上。」潘小蓮額頭觸地先磕了一個頭，然後緩緩抬起頭來。
龍頭扶手寶座上坐著的中年男子頭戴金冠、身穿金黃龍袍，臉上有著五絡胡髯……乍一看，挺像財神爺！
嗯，想遠了，潘小蓮收回心神，認真地望著皇帝。
「皇上，民女雖是寫婬書的柳絮先生，但最初只是想著自娛自樂隨便寫一寫也就罷了，無人看自然也就不會影響他人，更談不上看了那些書會讓人道德敗壞！」潘小蓮將在天牢里想好的說詞說了出來，第一個被她拽下水的就是某人！「當初民女寫《滾蒲團》只是想印幾冊手抄本賣到妓館里去供妓女們與嫖客們狎笑、多幾分談資。很多家書鋪子拒絕了民女刻印的請求，唯獨瀘林城的泌墨齋老板顧歸祖同意下來！不但同意幫民女刻印《滾蒲團》，還願意出錢將稿子買下由泌墨齋上櫃出賣！」
「泌墨齋？顧歸祖？」武元帝低喃著這兩個名字。
一旁侍候的總管太監湊上前壓低聲音道︰「回皇上，那泌墨齋的顧歸祖是太子府的門客，四年前進的太子府。」
武元帝的眉頭一皺，「是太子的人？」
「皇上，太子的門客做事可不一定都跟太子有關聯啊！」周皇後听到太監的話，連忙替太子辯白。
「潘氏，你繼續說！」武元帝沉下臉來，不理會皇後的話，讓潘小蓮繼續說。
潘小蓮在心底嘲弄的一笑，帳不怕從頭算！
「是，皇上。」潘小蓮垂下頭故作恭順地道，「顧歸祖替民女出了《滾蒲團》，不但將書銷入妓館，一些達官貴人、富貴人家也爭相購買，令泌墨齋大賺一筆。但此書後傳入京中，因書中男女情愛描寫過于直接火辣，皇上您便下令禁書，還派人抓捕柳絮先生。」
武元帝想到去年是有那麼一回事，只不過當時幾個文臣在朝堂上嘰嘰歪歪個沒完沒了，他便隨口說了一句「將那個柳絮捉起來嚴辦不就好了，這種小事也拿來到朝堂上煩朕」！
「這麼說來，潘氏你就真的是柳絮先生？」宛貴妃嬌滴滴地開口道，「任誰也想不到會有女子寫出那麼讓人臉紅心跳的婬書吧？不過，官員們也不是草包，若想查出真人來也不是不可能。想必是顧歸祖是太子殿下的門客，將捉人的事擋了回去吧？」
「宛貴妃是什麼意思？」周皇後拉長臉看向後宮中最讓她厭惡和防備的女人，「難道說這個潘氏寫婬書、出婬書、皇上派人去查受阻都是太子的主意和所為了？」
「皇後娘娘多思了。」宛貴妃溫婉一笑，「臣妾只是說那顧歸祖利用太子門客的身份將查案的官員擋了回去，並未說是太子在其中作了什麼啊？臣妾也是為了太子的名聲著想，那些雜七雜八、不明來路的門客還是少接納的好，萬一在外面惹出什麼事來，只會污了太子殿下的美譽。」
「太子已經成年，這些道理自然懂，不勞宛貴妃操心。」周皇後哼聲翻眼。
潘小蓮跪在下面將後宮兩個女人的斗法听得一清二楚，真心覺得有趣！
以前只是看到一些小家子氣的內宅爭斗，終于看到宮里女人是怎麼斗的了！
「你們兩個不要再吵了！」武元帝拿出丈夫與皇帝的氣勢來喝止妻妾爭吵，「朕在問話，你們一人一句的是想替朕問嗎？」
「臣妾不敢。」周皇後和宛貴妃都站起來驚謊地福身認錯，「請皇上恕罪！」
武元帝輕哼了一聲，再度看向潘小蓮，「潘氏，顧歸祖可有說過，去查辦柳絮先生的官員為何無功而返？」1d7dJ。
舌忝了舌忝嘴唇，潘小蓮道︰「以前是沒說，民女只當他是用錢買通了官員，但前幾日在太子府相遇時，顧歸祖說了實話，的確是利用太子殿下的身份將辦案官員擋了回去。」
宛貴妃的臉上露出笑容，得意地瞥了一眼周皇後，周皇後則氣得臉色鐵青，礙于皇上方才生氣而不敢責難潘小蓮！
「果然是太子。」武元帝皺緊眉頭靠坐進龍椅，「你說的告御狀，就是要揭發太子包庇出婬書的門客嗎？」
少眼也眼現。「回皇上，若是這件事，民女應該感謝太子殿下才是，又怎麼會怨恨太子殿下呢？而且據民女所知，太子殿下也是十數天前才知道民女即是柳絮先生，去年擋掉官員查案的事全是顧歸祖一人借太子之名所為。」
「大膽的刁民，竟敢依仗是太子的門客就如此囂張！」武元帝氣憤的拍了一下龍椅扶手！「郭清，稍後你派人將那個顧歸祖抓起來關入刑部大牢！」
「遵旨！」郭清躬身道。
好嘛，這才多大一會兒工夫，潘氏就將一個大男人給說起牢里去了！
「你繼續說！有什麼都說出來！朕一定替你作主！」武元帝氣頭上一時竟忘了自己是在審罪婦潘小蓮，而不是把她當成苦主！
「皇上明鑒。」潘小蓮山呼萬歲地伏地謝恩，嘴角彎得大大的——
因事更新晚了，白天補回來
對不住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