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易家莊的大門前時，我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易雲天非但不是還不算窮，而且得把他歸類到大款之列，單就佔地而言，易家莊之大也不是生長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的我所能想像的，我們家算不錯了，可還沒有他家大門後的天井大。浪客中文網
「你家所有的錢都用來買地了嗎？」听到我的問話，他笑而不答。
自打跨進大門後，向他問候的下人沒有斷過，我覺得自己的笑容快掛不住了。繞過天井，一路上，綠樹成蔭，碎石為徑，小巷回廊幽深曲折，亭台樓閣玲瓏剔透，恍惚中，我真以為自己進了哪個古建築景點。
我的手心開始冒汗，什麼「庭院深深深幾許」、「一入侯門深似海」之類的句子開始跳了出來，林錚錚，你這算是踏入豪門的初始嗎？
「別緊張，女乃女乃人很好的。」他緊握住我的手，試圖消除我的不安。
「天兒，你回來了。」一位老人遠遠地出現在回廊盡頭。
我趕緊推開他，在長輩面前不可逾禮，這點分寸我有，尤其是在操持這麼龐大家業的老人面前。
「女乃女乃，天兒給您請安。」他欲跪下，卻被老人一把抓住，「免了，免了。」
「這位姑娘是……」她不住打量我。
「女乃女乃，您好，我姓林，林錚錚。」我微笑著走上前。
眼前的老人臉色紅潤，中氣十足，整個人異常精神。雖然滿頭銀發，眼角布滿了皺紋，但那銳利的眼神卻使得她絲毫不顯老態。
「女乃女乃，如果沒有她，你就見不到我了。」
「哦？」盡管第一眼她就把我從頭到腳透視了一番，但听易雲天夸大其詞地這麼一，她又開始重新在我臉上掃描，「我們進去再。」
***房間有很多工藝品，至少我這麼認為，我不知道叫什麼，也不懂得欣賞，只知道幾百年後，它們一定很值錢。
「我回來的路上，踫到了一群蒙面人，他們趁我不注意，向我灑了迷藥，我打退他們後，自己也受了重傷，後來幸虧遇上錚錚，是她救了我。」看他毫不掩飾愛意地對著我笑，我有些不自在，偷偷看著女乃女乃，卻沒看到什麼表情。
「林姑娘，多謝了！不如你在這多住幾日，讓我這老太太也略表一下心中的感激之情。」
「謝謝您，女乃女乃。」我起身謝道。
「女乃女乃，我要娶錚錚做妻子。」他朝我走來，牽住了我的手。
女乃女乃似乎被他的突兀嚇住了，好半天沒回答，看她眼中閃過的驚詫與遲疑，我心中有些不安。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他過去推了女乃女乃一把。
「哦，好呀，好呀，你看，人老了，反映也就慢了，听了這天大的喜事，倒高興地不出話來了。」
「女乃女乃答應了。」他興奮地朝我跑來，開心地大叫。
女乃女乃這麼快就答應下來，倒出乎我的意料，我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但看見她一直含笑看著我們，我終于放下心來。
果不其然，做長輩的就是要對你的身世背景做一番徹查，在用餐時，女乃女乃向我提了很多問題，幸好之前他已一一教我如何應答，我總算有驚無險地度過，我暗暗吐了口氣。
「天兒，一轉眼，你都二十八了，是該娶妻生子了，女乃女乃怎麼會不老呢？」老人感嘆著歲月的流逝。
「女乃女乃，您一點都不顯老，您看起來，精神著呢，實話，如果雲天不，我還真看不出您老人家有六十多了。」
「是嗎？你的嘴真會哄人。」她把目光轉向我，「瞧我這記性，我倒差點忘了問姑娘的年齡了，你今年多大了？」
「我二十……啊……」沒等我把「七」字出口，他就在桌下掐了我一把。
「怎麼了？」女乃女乃見我疼得叫出了聲，連忙問道。
「我，我腿抽筋。」我繼續裝痛苦。
「女乃女乃，我先帶她回房看看。」沒等女乃女乃點頭，也不顧眾人的目光，他抱起我就離開了。
「用不用得著這樣痛下殺手？」一進房間，我就開始報復，狠狠地掐他的手。
「如果不這樣，你就如實招供了。我早告訴過你，女乃女乃對孫媳婦很挑剔，尤其不喜歡年齡大的姑娘。」他任由我掐。
「你自己也一把年紀了，憑什麼找‘小’老婆？」見他不反抗，我也無意再掐下去。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女乃女乃，女人年齡大了，不好生養。」他不惱也不怒。
「你是找母豬嗎？什麼都是女乃女乃，是不是你女乃女乃讓你找誰你就找誰，今天跟你起，明天你就會把她娶進門，你***話是聖旨嗎？」我突然很生氣，背過身去不理他。
「女乃女乃一手把我帶大，我當然要尊重她老人家。」他扳過我的肩頭，「為了我，一句無關痛癢的謊話有這麼難嗎？我只是不想女乃女乃不開心，我想讓她更喜歡你。」
「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只是要我睜著眼楮裝女敕，我不喜歡，也不習慣。女乃女乃如果真得喜歡我，那我的不足她都應該包容，如果不喜歡我，你就是把我得比花還好，她都不會多看一眼。」
「我知道，林錚錚一直是最真誠的人，是我不好。」他模著我手上的紅印，心疼地問，「我剛剛手重了些，還疼嗎？」
「這里，」我捶著胸口，「雲天，我是不是很霸道，很不講理？」他搖搖頭。
「是不是很自私？」他仍然搖頭。
「就算我是那樣的人，就算我是霸道自私的人，你也要愛我，雲天，這樣的我你也要愛，知道嗎？」他靜靜地看著我。
「永遠不要對我發脾氣，好嗎？哪怕我錯了話，做錯了事，你也不要對我發脾氣，我很害怕那樣的你對著我時，連眼神也會變得無情，這樣，我會很心痛。」
「不會，我永遠不會對你發脾氣。如果你心痛，我會比你更心痛。」他捧住我的臉輕輕摩挲著，「我喜歡真誠、快樂的你，我不會讓你掉眼淚的。」
「記住你過的話，記住我們所有的承諾與誓言，我要你記住與我在一起的每一天。」我緊緊抱住他，喃喃低語著，「雲天，風兒經過，水面上會有層層波紋，陽光經過，大地會留下絲絲溫暖，歲月經過，樹上會有圈圈年輪，我們，……當我們互相經過時，應該留下一段無悔的愛情。」
「你今天有點特別，有什麼心事嗎？」他抬起我的臉。
「沒有。」我搖搖頭，「所有的人都無法把握命運，你沒听到女乃女乃歲月不饒人嗎？所以，在一起的時間，我們好好地過，好好地把握。」
「少爺，我是翠兒，老夫人讓您過去一趟。」門外傳來一個丫鬟脆生生的聲音。
「去吧。」我站了起來。
「我很快回來。」他不舍地道。
「不用了，女乃女乃很久沒看到你，一定有很多話對你，別讓她失望。」
「翠兒，你進來。」他拉開門，把叫翠兒的姑娘叫了進來，「從現在起，你就留下來好好照顧錚錚。」
「我走了。」見我點頭，他離開了。
「小姐，我是翠兒，你有什麼事就吩咐我去做吧。」翠兒低著腦袋道。
「翠兒姑娘，請你把頭抬起。」我走到她面前，她抬起了頭，原來是個眉清目秀渾身透著伶俐的姑娘。
「你不要低著頭和我話，看不到你的臉，以後見著，也會不認識的。」我含笑看著她，「以後不要叫我小姐，叫錚錚吧！」
「奴婢不敢。」她垂下眼瞼。
「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也沒必要稱自己奴婢。」我嘆了口氣。
「小姐是不是不滿意翠兒？只要小姐一聲，翠兒一定會改。」她「撲」地一下就跪了下來。
我扶起她，輕輕地揉揉她的膝蓋，一時不知跟她什麼好。主尊奴卑的觀念在這個時代已根深蒂固，不是靠我三言兩語就能把她的思想扭轉過來的。
「我很累了，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去洗洗？」
「小姐不必出去，翠兒馬上替你準備好。」她盯著我的眼遲疑了片刻，然後轉身退了出去。
我推開窗戶，看著滿是碎雲的天空。在這陌生的大宅子里，沒有他在身邊的夜晚，心里劃過一絲落寞。我盯著時隱時現的月亮發著呆，直到翠兒領著兩個小丫鬟進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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