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慢慢的染上黑色,夜色降臨,星光點點。愛睍蓴璩
這里是荒郊野外,白天的時候,還有許多人趁著周末,會外出來野餐,但是現在是晚上,人早就已經離開。
紀銘有些急,他注意到顧喬在剛開始的時候,神色並沒什麼一樣,還是往常的安靜恬淡,隨著天色越來越晚,她的小臉上也緩慢的開始出現了驚慌的表情。
即使是隔著這麼遠,但是就著月色,紀銘還是發現顧喬清麗的小臉越來越蒼白,她的雙手開始不安的絞在一起,並且四處張望。
紀銘不解的看向身旁眸色冷的發僵的男人,「御琛,你究竟想干什麼?」他難道看不到顧喬的慌亂和不安麼膈?
他不能理解,那麼在意顧喬的他,這會是怎麼了?瘋了麼?竟然放任她一個人在這麼黑暗的地方,而他們則躲在車上,看著她的不安,看著她的驚慌和無助。
莫御琛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紀銘抬腕看了一下時間,發現他們竟然將顧喬一個人扔在那里近三個小時了值。
他已經能隱隱听到顧喬微弱的哽咽聲了,他臉色凝重,這個男人瘋了,他無比確定,但是他不能跟著他一起瘋。
將車門打開,他想下車去帶顧喬回來,可是一雙有力的大掌卻握住他的手臂,他轉過頭去,臉色冷的令人發顫,「要麼你就呆在這里,要麼你就離開。」
紀銘注意到他的臉色也在慢慢變得蒼白,眸中閃過一絲不舍,他一怔,真的就弄不懂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只是他也安靜的呆在車里,沒有下車走向顧喬那處,也沒有離開,他倒要看看,他想干什麼。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紀銘在極其難熬的時刻,發現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小時,他按了按腫脹的眉心,看向顧喬那邊,發現她的小臉已經蒼白的毫無血色。
前面小小的身影已經站了起來,開始四處尋找,到處張望。
紀銘只覺得身邊身影一動,然後他听到車門被關上的聲音,恍然一怔,才發現莫御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車上,遠遠的跟在顧喬身後。
他無奈的笑了笑,既然這麼的擔憂,剛剛那是何必?!
可是看莫御琛似乎也還並不打算出現在顧喬面前,只是遠遠的跟著。
他也下了車,來到莫御琛身旁。
抬眸往前看,顧喬正慌亂的往前面跑去,她的小嘴里一直在發出抽泣聲,可以想象的出,她有多麼的害怕。
她四處張望,四處尋找。
一雙清澈的眸子,滿是淚花,通紅。
一直往前走,往前跑,只有哭聲,沒有其他的聲音,可是在紀銘听來卻那麼的絕望。
她想尋找到一點光亮或者是人影,可是沒有,眼淚撲簌簌的從眼角落下,濃重的砸在地上。
可是這里是荒郊野外,到處漆黑一片,她要去哪里找到光亮?!
顧喬突然大叫一聲,跑的太快,夜晚的風從微張的小嘴里灌進來,連帶著眼淚,統統都被嗆在喉嚨處,心髒處,她想喊,還是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腦中漸漸的幻化出一個人的面容,她想找他,她要找他!
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要找到他。
似乎只有找到他了,她才有溫暖。
前面的場景,紀銘覺得自己都不忍直視了,他轉開了臉,看向莫御琛,只見他的俊臉微微泛白,完美優雅的薄唇冷硬的抿成一條直線。
雙眸一直在死死的盯著前面的人兒。
夜色中,他注意到他的雙眸,血絲一根一根的染上,速度很快,遍布眸內,冷厲駭人。
突然,莫御琛的瞳孔一縮。
前面縴細的身影在磕到地上的石頭之後,低叫一聲,然後跌倒在地上。
紀銘已經看不下去了,他只覺得心驚肉跳,往前一動,想上前去將顧喬扶起來,可是莫御琛的大掌緊緊的,快速的握住他的手腕,阻斷他的去路。
「你想做什麼,你告訴我一聲。」紀銘半晌才聲音微啞的道。
莫御琛眸光微微泛白,將手收回來,他繼續盯著前面的身影,黯啞的聲音道,「紀銘,你懂不懂?她可以永遠都這樣,不出聲說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可以忘了所有的人,忘了所有的事,但是,除了我之外,她不能依賴其他的人,即使她已經忘了自己原來的事情,那麼從現在開始,她的世界里只能有我。」
紀銘被他的一番話震住,僵住在原地。
他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他想起了前些天,Daniel無聲無息的將顧喬帶走,他那時候怒氣升騰,他即使明知道以顧喬現在的情況,是不會拒絕的,但是他知道,莫御琛無法不去在意。
他想要顧喬除了他之外,誰都走不進她的心里,即使是她現在這樣的情況。
所以他用這樣的方式,讓顧喬來好好的記住他。
明白了他的用意之後,紀銘太過于震驚,嗓子一直處于干澀的狀態,怎麼都開不了口。
不知道嘗試過多少次努力,他才出聲,「莫御琛,你就一瘋子。」
也許,他該說,莫御琛這個男人的愛情,不成瘋魔,不成活。
莫御琛眸光微閃,黯啞中,卻溢出星光熠熠,修長白皙的手指往上,按了按沉痛的眉心。
前面的身影縮成了一團,害怕到極致,將整個身子往下,緊緊的抱住自己,她感覺周圍都是漆黑的一片,她找不到出路。
她想要喊出來,可是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只有嗚咽聲。
不知過了許久,她感覺到面前有人蹲下來,她的心尖跳的很快,猛地將滿是淚痕的小臉抬起。
面前的是她記憶中的那張熟悉的俊臉。
她眼淚掉的更凶,水眸里滿是委屈,像極了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
莫御琛長指輕撫她的小臉,緩緩往上,幫她一一拭去眼淚,靠近去,薄唇緊貼她耳畔,低沉磁性的聲音道,「喬喬,記住我了麼?」
他一靠過來,顧喬便張開白女敕雙臂,緊緊的抱住他,往他健碩的胸膛里依偎過去。
她縴細的身體顫抖的厲害,只能依靠緊緊的環抱他,來告訴自己,她不是一個人,有人陪著她。莫御琛眸色晦暗,雙眸的光芒復雜難懂,修長漂亮的手指環住她的後背,卻不是回抱著她,而是將她拉開。
驟然離開溫暖安全的懷抱,顧喬低鳴一聲,雙手亂舞,想要抓住溫暖。
可是莫御琛卻緊緊地掐住她的雙臂,硬是不肯將她擁進懷里,他低眸凝著她,聲音微啞的喚她,「喬喬……」
顧喬楚楚可憐的看向他,身體在瑟瑟發抖著。
他的手指***她柔軟的發絲中,動作極為輕柔的撫模著,捧高她的小臉,輕吻她的眼瞼,「無論你變成什麼樣,你的世界只能有我,知道麼?」
她抬起淚眼汪汪的雙眸,小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襯衣,明明委屈至極,可是卻點了頭。
紀銘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眸。
顧喬點頭,她竟然點頭了!!!
她听懂莫御琛說的話了麼?
莫御琛的嘴角輕輕的勾了勾,眸中的光芒漸漸的亮了起來,捧起她的小臉,讓她仰起適合自己吻下去的角度,然後薄唇靠近,先是輕輕的吻了吻她的嘴角。
感受到她唇瓣上的澀意,那是她眼淚的味道,莫御琛眸色一滯,大掌緊緊的扣住她的縴腰,吻,變得越來越凶狠,幾乎要將她吞進肚子去。
顧喬覺得自己的唇瓣被她吸吮的發麻,繼而腫痛起來。
她嗚咽一聲,無限委屈的,滿是水霧的美眸睜開,可憐巴巴的看向他。
莫御琛覺得自己的胸腔處霎時間被什麼填滿了一下,柔情蜜意滿滿的,可是她越是這樣,他越是放不開她。
最後的一下,他狠狠的吻了一下她的舌尖,然後將額頭坻在她的額角處,調整著微微亂了的呼吸。
顧喬已經軟成一片,像是一灘水一般,倒在他懷中。
紀銘一直在遠處的車前等他們,直到莫御琛將顧喬抱了回來,他的眸子滿是調侃之色,「折騰完了?」
這大概是他看到的最糾結的一對男女了。
但是,不可否認的,莫御琛對待愛情的態度,義無反顧的讓他震撼。
而反觀自己……他的嘴角泛起了自嘲的笑容……
也許他真的是太過于軟弱,所以才會一次次的讓自己和那個女人錯過。
明明是他先認識她的,可是最後卻看著她和李維倫走在一起。
就是因為他的再等等,等到的確實她成為了別人的女人。
很多時候,他在想,如果當初,他勇敢一點,那麼現在的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那個女人甚至至今,也許都還不知道他的心意。
他一直在她身邊扮演著一個好友的角色,他也一直強迫著自己扮演的很快樂。
這麼多年了,還愛麼?
也許是的,要不是遇到那麼多人,怎麼都覺得不適合,說是不適合,其實那不過是在騙自己,不是不適合,只是不是心里的那個人,所以怎麼都強迫不了自己。
*
莫御琛將車開回去的時候,顧喬累極,一路上都在睡覺,擔心夜晚會涼,他月兌下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顧喬還是沒有醒過來,大概累壞了。
他冷冽的眉宇中綻放出一絲柔情,將車子停好,然後走下去,並沒有將她叫醒,而是動作輕柔的將她抱在懷里,關上車門,按下電梯,回到**公寓。
將她放在床上,不知道她做了什麼樣的夢,嘴角處完成了一個甜美的弧度,莫御琛俯身,略帶涼意的薄唇輕貼她眉心,「有沒有夢到我?」
將她的長裙撩起來,看到她膝蓋上血跡斑斑的傷口時,他眸色深沉,眸光泛著劇烈的疼痛。
長指輕撫她膝蓋上的傷口,緩緩地俯,薄唇輕吻了一下那處傷口,然後他起身去找藥箱。
用消毒水幫她清理傷口,再上了藥。
做完這一切,他才將燈關了,為她蓋上被子。
誰也沒有注意到,夜色下,路燈下,樹影婆娑中,有一抹高大卻寂寥的身影。
直到樓上的燈光關了,林凌還是不能將眸光收回來。
他回來了,在部隊里請假回來的。
他是昨天晚上和林嫂打電`話的時候,才知道顧喬在婚禮上出了那樣的事情。
說他沒有勇氣也好,說她軟弱也好,總之,他用很爛的借口,缺席了顧喬的婚禮。
因為他至今不能接受,當初那個清冷令人心疼的小女孩,怎麼就會披著婚紗,嫁給了別人。
他明明記得她抓住他的衣服問他,「少年,待我長發及腰,你娶我可好?」
他也明明記得她答應了的。
可是她怎麼就不等他了呢?
回到部隊里,他便接到了任務,外出執行任務去了,直到昨晚回來的時候,他才听說顧喬的事。
他連夜請了假,從離寧城千里之外的地方趕回來。
他想,他要將顧喬帶走,他不能讓她再受到傷害。
他甚至沒有回到家里,在今天下午抵達寧城的時候,就去了莫御琛的公寓。
遠遠地,他看到了顧喬,看到了她曾經清靈絕美的眼眸,如今那麼的安靜,莫御琛與她一起出的公寓,他在和她說著話,可是她一直只是听著,什麼話都不說。
他的心當時驀地一刺,狠狠的一疼。
他想上前去,狠狠的揍莫御琛一頓。
卻在他還沒行動的時候,莫御琛已經帶著她離開了,他也開著車跟著去。
他們去野餐。
他一直遠遠的看著他們,沒有靠近。
後來,他也看到了顧喬的無助,不安,她在找莫御琛,剛開始的時候,他不知道莫御琛到底在干什麼,竟將她一個人扔在那里。
可是他看到了莫御琛一直跟在後面,他听到了紀銘對他說的一句話,他說,「莫御琛,你就一瘋子。」
他弄懂了他真正的意圖,他想,莫御琛的確是個瘋子。
他對顧喬的愛那麼強,那麼烈,讓人窒息般的炙熱。
如果不能將顧喬溫暖起來,就要將她焚毀。
他的感情要麼冰冷,要麼炙熱。他看到了他眸子里的沉痛,看到他緊緊跟在顧喬後面,身體上微微的顫抖。
這個男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顧喬的痛,在他身上,會放大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他為了讓顧喬只依賴他一人,竟選擇了這種辦法。
顧喬確實是記住了,她明明那麼的害怕,卻緊緊的抱著他,她自己也知道,只有莫御琛,才是她想要的溫暖。
可是那副畫面令他那麼的痛,他的丫頭,他多想將她擁進他的懷里,讓自己來疼愛她。
可是,他也明白了,他就這麼的帶走她,也給不了她真正的快樂。
莫御琛雖給了她那麼多的痛,可是也只有他,才能給她她想要的快樂。
那副畫面,他當時就沒有勇氣再看下去了,開了車就離開。
本想回去的,可是開著車在路上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像瘋子一樣,將車停靠在莫御琛的公寓,呆呆的等著他們回來。
然後就看到莫御琛抱著顧喬上去。
他想他真的是個瘋子,所以才會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刺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