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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七 我的兵,就是我的兄弟!

三一七我的兵,就是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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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振沉默半響,楊氏以為她听進去了,便把他扶起來,端著藥碗要往他嘴里喂藥,卻沒想到劉振一個大耳刮子便是打在她臉上,他用勁兒極大,頓時楊氏雪白的肌膚上便是泛起了五道紅紅的指印,嘴角也流出血來,手中藥碗沒拿住,滾燙的中藥潑在身上,疼她的渾身一陣抽搐。

她呆呆的看著劉振,眼中淚水如斷線的珠子,撲簌撲簌的滾了下來,滿臉都是絕望和哀傷。

「滾!帶著你的野種給我滾!」劉振嘶啞著嗓子罵道,悶哼一聲,嘴角又是滲出血來。

楊氏沉默良久,終于還是站起身來,先把自己沾滿了湯藥的衣服換下來,拖干淨了地上的污漬,把摔碎的細瓷片掃到了簸箕里面。收拾干淨,拿了一包藥,強擠出一絲笑意,輕聲道︰「相公,你先躺一會兒吧,妾身去給你煎藥。」

劉振悶哼一聲︰「別忘了放上些許砒霜,把我毒死,一了百了……」

楊氏聞听此言,只覺得心如刀絞,如遭雷擊,面色慘白,剛止住的淚水又是撲簌撲簌落下。

這時候,門外卻有一個清朗的聲音接道︰「本官倒要看看,誰敢毒殺我的兵!」

床上的劉振豁然坐起身來,滿臉的不敢置信︰「大人?」

話音未落,屋門便是被推開,連子寧被二十幾個親兵簇擁著闖了進來,劉振掙扎著想要起身,連子寧趕緊大步走了過去,把他應是摁在床上,溫聲道︰「我記得你,劉振!鎮守府負責巡邏東牆的五個小旗之一!對不對?」

兩人身份天差地遠,劉振何曾想過有朝一日會和連子寧這般對話?滿臉都是激動,嘴唇翕動著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也不必多說,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連子寧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讓你受委屈了,這幫兔崽子,這點兒擔當都沒有,還做什麼官兒?我定然要好好處置他們!走,跟我一起去,我把那劉羅元的項上人頭給你取下來,報仇雪恥!」

他的臉色已經變得猙獰︰「敢欺負我連子寧的兵,當真是活膩歪了!」

他側頭看了看楊氏,見她只是站在那里,痴痴的看著劉振,只是落淚不語。

連子寧一揚下巴︰「野奈,把她綁了,你們幾個去搜一下,看看屋里有沒有砒霜。去幾個人上藥店里問問,楊氏或者是劉羅元家中最近有沒有買進砒霜?」

「是,大人!」

眾人都是動作起來,楊氏倒是很听話,並不反抗,任由野奈把她捆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幾個親兵已經是把劉家翻得一片狼藉,卻並未找到砒霜或是任何毒藥。

又過一陣,出去問詢的幾個親兵也是回來了,道︰「大人,幾家藥店都已經問道,說是這五日間,並未有任何砒霜或是其他劇毒之物流出。」

連子寧點點頭,冷厲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些許。

劉振和楊氏的事兒,屬于夫妻的感情糾紛,怎麼處理,得看劉振自己,他管不著。按照這個時候的律令,楊氏通奸,懷孕再嫁,便是劉振將其一刀宰了樂*陵*縣也不會受理。但是若是楊氏真有毒殺劉振的意思,連子寧現在就要把她給殺了。

「把劉振抬起來,咱們走!」連子寧嘆口氣,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夫妻的事兒,自己看著辦,我不管,不過那劉羅元,敢把你打成這樣,咱可不能輕饒!」

一行人出了劉家,上了馬,石大柱把劉振抱在自己的馬上,一行人狂奔向縣南的方向。

對于這一幕,樂*陵*縣的百姓早就已經是不見怪了,眾人很快便來到了劉羅元的宅邸。

這座宅邸很是不小,高高的門樓,黑漆漆的大門上面釘著碗口大小的銅釘,很是氣派。十來個手里拿著刀槍棍棒的壯漢正在門口或坐或站,聊天兒打屁。見到連子寧等人到來,都是面色警惕的站了起來。

「喲,我還真不知道,在咱們樂*陵地面兒上,還有這麼大一尊神,早知道該來拜拜廟啊!」連子寧勒韁駐馬,輕聲笑道。

石大柱尷尬不語,他是連子寧的親兵統領,照理說這樂*陵*縣來了這麼一個人物,他必然是要知曉然後報告給連子寧的,卻沒想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卻是渾然不知。

「大人,是屬下的不是!」石大柱請罪道。

「知道錯就好!」連子寧冷哼一聲︰「這一次不但是你,留守的那幾個兔崽子一個都跑不了,這才當了個多大的官兒,心里就有這亂七八糟的心思了?瞻前顧後,前怕狼後怕虎,當初在辰字所要拔刀干老子的勁兒都哪兒去了?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听他們旁若無人的在這門前議論,那幾個家丁都是勃然大怒,他們都是驕橫慣了的,又是剛剛來到這兒,竟是你不知道連子寧的做派,一個家丁便是喝罵道︰「你們這些武人,豬狗一般,竟敢在此聒噪,識趣一點兒的,趕緊滾。知道這是誰的府邸麼?咱們老爺可是山東布政使司左參議劉大人的……」

連子寧根本不理他,向劉振道︰「誰打了你?在這里頭麼?」

劉振點點頭,指了三個,那些家丁才知道原來這是武毅軍的人,給被自己等人打了的那小軍官出頭的。一個家丁便是哈哈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活王八,喲,怎麼,叫人來了?敢動爺們兒一根手指頭試試?」

連子寧已經頗不耐煩,習慣了自己的對手是千萬大軍,在面對幾個癟三兒實在是有種殺雞用牛刀的感覺,他擺擺手,寒聲道︰「一個不留,全部射斷雙腿,注意,別殺了他們!」

「是,大人!」眾親兵齊聲應諾。紛紛取出神臂弩來瞄準射擊,那幾個家丁何曾見過這等陣仗,見到那寒光閃閃的弩箭瞄準了自己,頓時都是嚇得魂飛魄散,發一聲喊便是想往大門里頭跑,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經過了這些次戰斗的洗禮,龍槍騎兵們的射擊已經是相當的精準,專門是瞄著大腿射,一陣淒厲的破空聲之後,那十來個家丁便是都倒在了地上,他們的大腿或是小腿,都是釘進了弩箭,疼的在地上大聲的痛苦嚎叫著,聲音淒慘無比。但卻有幾個,已經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卻是沒有掌握好力道,把他們給射死了。

這里的位置並不偏僻,因此有不少百姓都是你听到了慘叫聲,但是遠遠看到連子寧在此,誰還敢過來?都是遠遠地便繞路而行。

慘叫聲也吸引來了府中的家人,遠遠地看到這些人,愣了愣神兒之後,趕緊便是竄了進去。

連子寧拔出自己腰間馬刀遞給劉振,道︰「去,把這些人都給殺了!」

劉振一愣神,接著眼中便是冒出參雜著興奮和嗜血的光芒,他重重的點點頭,翻身下馬,一刀一個,便是將那些家丁都給砍死。砍死猶自不解恨,連腦袋都給剁了下來。便是之前那幾個被射死的,也是被他把腦袋砍了下來。

連子寧贊許的點點頭︰「走,殺進去!」

還沒等他們殺進去,那府中便是走出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白白淨淨的矮胖子,滿臉怒容,伸手一干家丁都是拿著刀槍棍棒,氣勢洶洶。

看到連子寧,那胖子便是迸指罵道︰「你就是連子寧?你可知道……」

連子寧側頭問道︰「是他?」

劉振一雙眼楮幾乎要冒出火來,嘶聲道︰「就是他!」

連子寧點點頭,一揮手︰「把他下面的人都殺了,留他一條狗命!」

劉振臉上失望之色一閃而過,他以為連子寧也是不敢得罪劉羅元背後的人的,所以才下令殺了其他人,留下劉羅元。

「不過,今天能夠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吧!若是換成第二個,只怕根本就不會理會我,我算個什麼?因為我得罪了堂堂的一省參議……」劉振心里暗自想道。

「是!」龍槍騎兵轟然應諾,便是打馬向著劉羅元等人殺過去。

劉羅元迸指叫道︰「你敢……」

話音未落,一個龍槍騎兵便是已經從他面前打馬而過,寒光一閃,手中馬刀便是把他身後一個家丁的腦袋給砍了下去,腦袋被鮮血頂的飛起來三尺高,一腔熱血全都噴到了劉羅元的臉上。劉羅元頓時就像是一只被割斷了脖子的雞,咯的一聲,然後便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面色慘白慘白的,一坐在地上,渾身不斷的哆嗦。

這些家丁自然是反抗,但又怎麼是連子寧這些身經百戰的親兵的對手?沒過一會兒,便是被殺了個干干淨淨,尸體橫倒一片,鮮血匯成小溪一般流淌!

這時候,劉羅元才是反應過來,發出一聲女人般的尖叫︰「啊!殺人了!」

連子寧不屑的撇撇嘴︰「什麼東西!」

「劉振,上去,把他腦袋砍下來!」連子寧寒聲道。

「啊?」劉振一愣,竟是一時沒緩過神兒來。

「還愣著干什麼?不想報仇雪恥了麼?去,親手殺了他!」連子寧笑罵道。

「是,大人!」劉振只覺得眼眶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淚便是滾了出來,他伸手一抹,拿著刀便是逼了過去。

「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我叔叔是……」劉羅元滿臉的絕望和恐懼,一邊神經質一般的念叨著,身子一邊往後抽抽。

刀光一閃,血濺三尺,身首異處,世界也變得安靜了。

劉振站在當地的,怔怔的出神片刻,然後便是把手中刀一扔,回過身來,跪在地上向連子寧砰砰磕頭︰「大人,標下這條命,從即日起,便不是自己的了!標下願意做大人一走狗,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連子寧淡淡道︰「要你做我的走狗干什麼?咱們武毅軍中,都是兄弟!」

他眼楮掃過全場,肅然道︰「今日如此狠辣行事,只是為了要告訴你們一件事,只要是進了咱們武毅軍,就是我連子寧的兵,就是我連子寧的兄弟,誰要是敢欺負你們,那我連子寧,就與他不死不休!」

「咱們武毅軍的人,能死在戰場上,但是絕對不能被人欺負死,不能窩囊死,你們,都記住這句話!」

接下來,連子寧自然是通知吳大春過來善後,吳大春一見這滿府血淋淋的幾十具尸體,頓時就是渾身一哆嗦,然後再一听死的人是山東布政使司左參議的佷子,差點兒沒暈過去。了解了事情經過之後,心中對連子寧的護短暴烈便是有了一層更深的認識。

然後便是給記入了檔案。

曰︰‘茲有濟南府人氏劉某,居樂*陵*縣期間,與婦人私通,被其丈夫劉某捉奸在床。人證物證俱在,捉奸捉雙,此男子脾性暴烈,拔刀相向,將劉某砍死。今已查明,劉某雖有殺人之過錯,然合情合理,證據確鑿,若此婬人妻女者不得懲處,則天理何在?然劉某脾性暴烈,亦有過失之處,特此杖五,以作懲戒。’

便是連子寧,也是不得不對吳大春這等老官油子的春秋筆法欽佩不已。這件事兒便是就此定論,性質給定下了,那麼自家就佔理兒了。

就算是那左參議劉大人去告,去彈劾,也是站在了道德的低點,更別說,連子寧現在也不會懼怕區區一個左參議。

當天晚上,連子寧把所有武毅軍中總旗以上軍官著急起來,宣告此事,聲色俱厲的斥責了這一次留守的這些高級軍官的不作為,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兄弟收入而無動于衷。幾個千戶副千戶,被他臭罵一段之後,每個人都是罰俸三月,閉門思過兩日。

得知劉振已然手刃仇人,武毅軍全員都是振奮不已,拍手稱快。

經過此事,武毅軍全軍氣氛為之一變,每個人都更是意識到,愛兵如子這句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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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經深了,這會兒差不多已經亥時,在這個沒有電燈,夜生活單調的年代,大部分人家都已經關燈上傳,開始了造小人兒的為偉大事業,宵禁也早就開始,整個北京城都是一片黑暗寂靜。

但是此刻,在大明帝國的中心,紫禁城乾清宮的御書房中,一場小型會議正在舉行。

大明朝的主宰,已經在位長達五十一年的天下至尊,正德大帝,正自斜靠在一把金絲楠木做成的羅漢床上,聆听著面前一人的說話。

他已經做了整整五十一年的皇帝了,自從盤古開天地,女媧造萬物生靈,三皇五帝到如今,唯一一個超過他的,就只有當年的那個漢武大帝劉徹!而皇上的身體還非常的健康,雖然微有小恙,卻沒什麼大災大病,照現在這個架勢下去,超越那位漢武大帝,還是很有希望的。

正德大帝十五歲建極登基,現在他已經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了,他的額頭已經有了深深的皺紋,他用玉冠束住的頭發也是已經變得斑白,他穿著一身團龍袍,斜斜的靠在一個棉墊子上,看上去,很有些疲累。但是每當他睜開眼楮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勢,就會立刻一變,變得霸道無比,變得威嚴無比,整個人就會像是一座山岳一般,讓他面前的人,不得不臣服,不敢不臣服!

執掌天下五十余年,權力帶來的威嚴和尊貴,已經滲入到了他的舉手投足之間,他便是微微的皺皺眉頭,也是宛如在人們心中起了一陣驚雷。

「陛下,女真韃子南侵的原因已經查明。去歲天象異常,松花江以北頻降大雪,便是尋常地面,積雪也有三尺多厚,雖然女真故地冬日多有白災,但是去年卻是最為嚴重的一年。凍死的百姓就有上萬人之多,而凍死的牲畜牛羊,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而今年天氣也是偏冷,開春之後,又是下了幾場大雪,女真人本就仗著這段時間種植麥子,放牧牲畜,結果這幾場雪又是把最關鍵的一段時日給耽擱了。可以想見,等到今年秋收,女真韃子肯定是顆粒無收,所以,今年女真韃子南侵,已然是不得不行。若是他們不侵略大明,他們自己就要被餓死!」

「是以今年的女真南侵,規模遠邁從前!根據咱們滲透到女真月復地的探子的情報,上一次南侵的,是三姓女真之中的海西女真葉赫那拉部。葉赫那拉部乃是三姓女真之中最大的部落之一,有鐵甲精騎數千,輕騎兵一萬五,步卒也是上萬,實力很是強盛。他們在遭受白災的時候損失最為慘重,因此也是下手最快。根據探子所知,這一次,女真大汗博爾濟吉特-姬仁本來對于是否和咱們開戰還有所有猶豫,但是出了葉赫那拉部這一檔子事兒之後,便是下定決心要和咱們大干一場。現在已經是封葉赫那拉部的族長剛毅為征南大將軍,統領海西女真跟咱們大明接壤的各部,欲要起大軍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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