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繁星點點閃亮,夜晚的山海湖很安靜,極遠處的岸邊升起了縷縷炊煙,時不時從蘆葦深處傳出來一聲聲野鴨子的叫聲,清風吹動蘆葦,野鴨子便撲撲的飛了開去。
一輪明月高掛在虛空中,在水中現出了清澈的倒影,一望無邊的湖面上,幾帆扁舟晃蕩而過,幾名急著趕回家吃晚飯的漁民歡快的劃動船槳,在水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水波,幾名年輕點的漁民拉開嗓子唱著漁歌,驚得一群群出來透氣的魚翻身就鑽進了水底。
從一片蘆葦的深處,幾只野鴨子撲撲的飛上天空,一只孤舟晃晃蕩蕩的劃了出來,舟中坐著一名白衣青年,腰里別著一壺老酒,愜意的看著漫天的星辰。
他站起身來,深深的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周圍的虛空立刻扭曲起來,他的額頭上現出了一顆滴溜溜的珠子,無數星辰之力都被珠子吸了進去。
此人正是風雨樓劍意堂主劍神風天真人座下的不世天才——雲白衣,幾年的時間過去,雲白衣的下巴上也長出胡子,氣息沉穩了許多,再也不是那種挺立如劍,孤傲如松,劍氣逼人,渾身毛孔散發劍氣如同刺蝟的輕狂少年。
只見他神光內斂,一呼一吸之間均隱隱含天道至理,眼楮開合間就有一股森嚴劍意,可一眨眼又變成了一個樸實無華的年青人,一身修為已經到了極高境界,赫然已經是極頂大宗師。
顯然這幾年來他也費了不少苦功,而且其師風天真人更是悉心栽培,所以才能以三十不到的歲數就晉升到了極頂大宗師。
「前面這位兄弟,天色已晚,為何還不回家啊!」
從雲白衣的右手邊,一只漁船輕快的劃動過來,船上一老一少兩人,顯然是父子同來打漁。
雲白衣淺笑著拱了拱手,揚聲道︰「小子乃是外鄉人氏,听聞山海湖景色甚美,所以特意傍晚前來觀看,果真是名不虛傳啦!」
「哦!原來小兄弟是外鄉人氏!卻也怪不得!」
漁船輕輕劃至,年老漁民嘆息道︰「你算是走運啊!要是換了前幾年,山海湖中幾只水怪未除,別說是傍晚到湖面上,就是大白天都得小心翼翼才敢出船,卻是苦了我們這些漁民!」
「哦!大叔的意思是?」雲白衣眼中光芒一閃,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看到雲白衣顯露出了興趣,年青漁民興致勃勃地道︰「前些年山海湖中水怪頻出,致使我們這些漁民可受了不少苦,年年都得死不少人!不過自從這兩年我們國主前去朝拜了太虛山上面的妖神後,這里的水怪就都被他們收服了!我們的日子這才好過了起來!」
「是啊!這些年時常有太虛山的妖神在這一帶出現,我們要是逢上旱災暴雨,他們都能及時化解,都是一些大菩薩啊!」
年老漁民嘎巴嘎巴的磕著一根旱煙,噴雲吐霧地道︰「我們還正在合計,什麼時候也湊點東西,前去太虛上朝拜妖神之主不落星辰呢?」
「哦!原來如此,小子卻也是听說了不落星辰的大仁大義,你們卻是有福氣啊!」
雲白衣露出一絲淺笑,正待繼續說話,突然臉色微微一變,他輕輕喝了一聲︰「大叔,時侯不早了,該回家吃飯了,小子就先欣賞此處的湖光山色了!」
說話之間,風白衣輕輕在船上跺了一腳,一股無形大力忽然從湖底涌了上來,強行拖起兩名漁民的船,急速朝遠處的岸邊而去,兩名漁民都驚恐的大叫起來,船的速度簡直跟飛一般,船底與水的摩擦幾乎都要擦出火花來,瞬間就到了岸邊。
雲白衣搖了搖頭,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輕搖船槳,進入了一片極大的蘆葦叢中,緩緩的停下船來,整個人氣質一變,一道數百丈長的劍氣沖天而起,將周圍的虛空破開了幾個巨大的黑洞,他沉聲道︰「何方同道,何必鬼鬼祟祟,都滾出來吧!否則,死!」
「嘖嘖!風雨樓的人都是這麼狂的嗎?若是你師傅在此,的確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你嘛!似乎還沒有資格!」
被雲白衣撕裂出來的空間黑洞中,幾十條身著銀色衣服的人影緩緩步了出來,呈現出一個玄妙的陣勢緊緊圍住了雲白衣,空間黑洞生出的巨大吸扯力,連他們的一片衣角都撕扯不動,所有的黑洞被其中一人隨手一拂,一道漫漫的銀光閃過,就立刻合攏起來。
這些人一出現,山海湖周圍的虛空就變得黑暗起來,明亮的太月真陰,以及周天星辰灑落下的無窮星力,都被強行吸收到了他們頭頂,形成了一片片燦爛的星雲,沉重的如同一塊巨大銀錠般的壓力無聲壓下,雲白衣座下的小船立刻憑空蒸發,湖水瞬息間就沉下去數十里深。
「各位到底是何方同道,報上名來!你們到底有何來意?」
雲白衣傲然立在虛空之中,頭頂的星辰光線雖然壓力龐大無邊,可卻被他頭頂的白色劍氣撕得粉碎,他全身的毛孔一呼一吸,無數道劍氣四面八方噴射著,空間屏障 里啪啦的爆炸開來,一切外來力量都不能靠進他。
不過他也暗暗心驚,這些人雖然是憑借了某種秘法神通才能勾引星辰之力,但是他們的修為全都是極頂大宗師的境界,而且很顯然,這些人來者不善。
「桀桀!我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今天會死在這里就足夠了!」
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任何場面話交代,幾十條人影突然動了起來,他們聯手朝天一招,方圓數萬里內的星辰之力立刻瘋狂暴動,在雲白衣的頭上糾結成為一團里許大小,純粹由星辰之力構成的毀滅星力,破碎一切空間層面轟然劈了下來,顯然想一招致雲白衣于死地。
龐大的壓力將雲白衣生生壓進了湖底,周圍的湖水憑空蒸發了幾十里,那可是方圓幾萬里內的一切星辰之力,湖底的地層立刻崩塌了厚厚的幾層。
「你們的主子沒告訴你們,我修煉的是什麼嗎?意指天下,戰意破空!」
無窮無盡的星辰之力狂暴的轟了下來,雲白衣站在湖底,絲毫不懼頭頂那團足可以把山海湖抹平的毀滅星力,他全身戰意勃發,一股磅礡的劍意沖天而起,直上九霄之中。
雲白衣劍訣一按,頭頂噴出一道不過二指寬的紫色劍氣,攜帶著凌厲的戰意,一劍撕裂頭頂的毀滅星力,劍氣直射出幾千里高,毀滅星力四下崩射,將周圍的湖水蒸發出了一團團濃厚的白煙,瞬息間就蒸發到天空中,積累成為一片厚厚的烏雲。
意指天下,乃是以劍意催動的無上**,雲白衣雖然沒有修煉到最高境界,可是普通的極頂大宗師根本不可能阻攔住他,他可是攻擊力量最為強大的劍修。
一劍劈碎毀滅星力,雲白衣身子一振,全身四萬八千個毛孔中急速噴出劍氣,朝周圍的人影胡亂的劈了過去,虛空屏障中被劍氣刺出了無數個細小的黑洞,周圍圍繞的人影冷冷一哼,身上星光閃耀開來,劍氣刺在上面,蕩漾起了一層層波紋,卻是不能傷害到他們的本體。
「咦!果然厲害!」
雲白衣驚訝的叫了一聲,突然一拍頂門,一柄白森森的長劍扭曲著升騰起來,一道刺目的劍光驟然閃起,萬里虛空中都亮了一亮,磅礡的劍意充斥了周圍的每一寸空間,雲白衣伸手一指,長劍立刻無聲消失,不知道刺穿了多少空間屏障。
下一刻,長劍就無聲出現在其中一人的頭上,長劍剛剛臨體,那人立刻大驚失色,一股斬天裂地的劍氣忽然爆發,龐大無邊的劍氣將他整個人從元神到**都摧毀得干干淨淨。
「簡直是不堪一擊,告訴我到底是誰指使你們的,我可以饒你們一命!」
雲白衣輕輕一笑,身體突然消失不見,整個人化成一道模糊的幻影,在無數平行空間中穿梭著,劍修一脈的速度被他展示的淋灕盡致,時不時便有一道刺目的劍光從虛空中劈將下來,山海湖底被雲白衣幾劍就撕出了幾條深達上百里的裂縫,湖水立刻轟然倒沖了進去。
劍修雖然攻擊力強大無邊得可怕,但是更可怕的就是劍修的速度更加恐怖,普通同等級修士一旦遇到了劍修,沒有任何選擇,那就只有逃命。
「不好,是風雨樓中的半神器白月劍!」
眾人大驚失色,每個人的頭頂沖出一道黑色的光芒,糾結成為一股上百里大小的光柱,橫掃了數萬里虛空,遠處的幾座山峰被這些人的元神之力橫掃去了半截,他們立刻抓住了雲白衣穿梭不定的身影。
數十名同等級高手的神念抓住雲白衣的真身死死不放,雲白衣雖然修為達到了極高境界,可一時間也掙月兌不開,只能選擇發動更快的速度穿梭著。
「星辰降臨,星元滅世!」
眾人當下大喜,當即聯手推出一掌,遙遠虛空中的星辰轟然震動,光芒竟然掩蓋了太陰星,億萬道星辰光芒突然從虛空降臨,宛如一根根通天柱子般的聳立在湖中,將雲白衣的身體鎖在其中,整個山海湖在如此磅礡的壓力下生生沉下去幾十里。
無數手指粗細的星辰之力延伸出來,死死的鎖住了雲白衣,每一根星辰光線都有莫大的神通,雲白衣渾身毛孔中散發的劍氣立刻倒逼了回去,在他的身體之中爆炸開,炸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雲白衣怒,大怒,暴怒,一頭長發根根豎起,他一指點在眉心中,厲喝道︰「意指天下,怒意凌天,破!」
在如此極端的逼迫下,雲白衣立刻借機爆發出了意指天下的二層,怒意。
白月劍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劍鳴,一劍斬開無數星辰光線,降臨到了風傷頭頂,本來被無數星辰壓制得暗淡無光的月亮之上,光芒立刻大盛,壓制了一切星辰之力,一道胳膊粗細的太月真陰筆直的沖進白月劍中,白月劍立刻光華直上九天,鋒利無匹的劍氣將裹著雲白衣的星辰光線摧枯拉朽的劈開。
雲白衣怒意勃發,手持白月劍,平平一劍掃出,一道幾千里長的劍光撕裂虛空,圍繞在他身邊的星辰光柱被一劍攔腰斬斷,爆炸成了漫天的光雨,所有人都被他一劍摧毀,只有為數不多的人才勉強逃出了元神,倉皇的朝周圍逃去。
「一群土雞瓦狗,也想暗算于我!哼哼!」
雲白衣站在虛空中,他微微的喘息著,方才那一劍也耗費了他三分之二的力量,他深深的呼吸著,急急提轉真元,吸收著周圍的一切元氣力量,他的眼楮卻仍然是銳利如劍,敏銳的注意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果然很好,果然不愧是風雨樓最杰出的天才,本君算是沒有白來,如果任你自己發展,難免會出現意外!」
虛空中響起了拍手掌的聲音,漫天星光紛紛聚攏,化成了一個頭戴銀冠,身著周天星辰法袍的人,他身上散發著高貴的氣息,一股自然而然的高傲氣息透體而出,令人情不自禁的就起了一種膜拜之心,似乎他才是天地中的一切,正是那名神秘的真君。
在他的身後,漸漸又顯現出了百來條身影,其中一人正是封天滅,不過,他在這些人當中卻是修為最為淺薄的,氣息也最為微弱,簡直就跟一只螞蟻站在大象群中一般。這些人的頭頂都若有若無的顯現出了猛烈的神光,赫然全部都是寂寞宗師級別的大神通高手。
龐大的壓力似乎無處不在,所有的星辰光線似乎都沉重了億萬倍,卷起了億萬個丈許大小的旋渦,虛空紛紛粉碎,朝雲白衣鋪天蓋地的逼了過來,整個諾大的山海湖重重的晃動著,宛如要傾斜過來一般。
誰?」
雲白衣死死的盯住了真君,一字一頓的說著,突然悶哼一聲,七竅中緩緩的流出了鮮血,他的臉由于壓力太大而扭曲了起來,所有的劍氣都被生生逼回體內,他有了種錯覺,似乎自己要被擠壓得爆炸了一般。